书城小说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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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会战柳树河(2)

“那难说,人家背着你做的事,你都知道?啥叫‘反复无常’?”

“孔统领,那你到底说说,为啥就不能请?为啥断定他就肯定不会来?好叫大家心里亮豁些,另打主意不是?”诸葛义彰老人久思不解地认真询问。

“咳,是这样的,有一次,噢,是去年的事。有一批百姓去古城那边,说是经商。自妥明闹反以来,哪有那么大的经商阵势!我疑心是欺诈,怕他们以经商为名,掩盖偷袭古城之实,请示景廉都统之后,就把他们全杀了。结果,身上搜出了古牧地马明给开的路条。这不就把马明得罪完啦?!”

“哎呀呀!哥呀,你咋那样做事?太残忍了!疑心太重了!”孔秀万般惊诧气呼呼地谴责道。

诸葛坤哀叹一声说:“咳,那就没戏啦!”

“一英,你陪我去试试。”孔秀拉了诸葛一英的手说。

“我!合适吗?”

孔秀把诸葛一英的手使劲一甩,说:“好好说呀,有啥合适不合适的?”

“去就去,但我是不露面的。”

“也好。来,是人家大义大度;不来,情有可原,是咱没福。”诸葛义彰老人说毕,把胡须一捋,话锋一转,说:“唉,一绕眼,这两个丫头都冒过二十啦!要算是老姑娘了。这仗打罢了,你们当哥哥的,给张罗张罗,找个主儿家,快嫁了吧,净泡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

“爹,看您老,哪有做爹的嫌自个女儿老的哩!那旁人还不知要说啥哩。”诸葛一英似怨似羞地晃动着义彰老人的臂膀埋怨不已。

诸葛乾焦虑而不耐烦地说:

“孔兄,依你咋个打法?快说说。”

“依愚兄之见,立足于打,切不可过分指望援军。快把老人娃娃、孕妇、病秧子先安顿出去。只要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咱就放开跟阿古柏较劲整。实在整不过,突围也好突。再搞点疑兵之计,设些埋伏啥的。”

“孔兄,你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保卫柳树河之战,就请你指挥了。咱兄弟听你的。爹,您说呢?”

“那不听你孔兄听谁的?西线有徐学功、延孝先和赵兴体;咱东线不就看孔才和张家兄弟?就照他说的办,赶快着手备战吧。”

“那我先走了。”孔秀说声走,诸葛一英立即挽手送了出来,对孔秀说:

“刚才说陪你,那是应面子上的事。其实,我是不该去的,影响你们说话多不好,没意思。祝妹妹好运。”

孔秀长叹一声,说:

“还会有啥好运!你看我哥干的那缺德事,绝不绝?”说罢,跃上马鞍,拱手一礼而去。

不提孔才和诸葛兄弟如何运筹帷幄之事,且说孔秀心虚虚、胆怯怯、羞怩怩来到古牧地,寻到辑怀城,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封短笺射入城里,便到城东郊那株百年老榆树下耐心等着。

正当她望着日薄西山时的晚霞,犹疑不定、去留两可之际,马明竟飞马而至。孔秀见马明如约而来,心中无限欢喜,迎上去说:“我就知道明帅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果然不叫孔秀失望。”

“你若不姓孔就好了。”马明边下马边瞅着孔秀道。

“呃,昨天我才知道,还是我哥他亲口说的,由于疑心太重,误杀过你手下一批商民。我骂他做事太绝。咋办?我来不为他的事,只为诸葛一英姐姐,她的家乡要遭阿古柏血洗了,兵微将寡,厄运难逃。去年徐学功家乡惨遭血洗后,他已撤回乌鲁木齐,现今远在乌苏一带,远水救不了近火;张明在木垒跟胡里刚刚打过一仗,所剩人马不多;邓生玉又远在北塔山,也指望不上。算我求你。”

任孔秀一番心诚意切的求助,马明虽有心动迹象,但并未当即表态,说:

“孔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哥干的那缺德事,给马明压力太大。一说前来会你,你知道大家咋个骂我?怕我应允了你什么。秀,你容我三思,容我跟他们通融通融好不好?回汉是兄弟,自古是亲戚。妥明在位的头几年,我,我也跟上滥杀过不少无辜百姓,罪过不轻。有时回头一想,你哥的疑心和不信任,也不奇怪,谁叫咱乱杀过一阵哩,唉,都是偏听偏信,中了妥明的邪了。咳!”

马明颇有悔之晚矣之痛感,他手拍老树,摇头叹息不已。而后说:

“秀,在外寇阿古柏面前,照常理,我马明不该坐视不理的。你是知道的,阿古柏不单成批成批地杀害了其他人,也杀害了我的亲哥哥。此仇咋能不报呢?!”马明说到末了,流下两串痛惜酸楚的眼泪。

听了孔秀的禀报,诸葛乾失望地说:

“马明模棱两可的回答,等于不答。求官兵、求张明的人,也都派出去了,听天由命吧。”

“嗳,马明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给足了面子,你还期望他有事当作没事一样?他是人,又不是木头。要要公道,打个颠倒,若是人家有急事来求你,你又能咋样呢?”诸葛义彰老人秉直不移的性子又显山露水了。

第二天,飞蝗扑天似的阿古柏侵略军自阜康滋泥泉子杀来了。

杀至柳树河核心地带,庄庄是空庄,院院无人烟。

匪军统帅正说扑了个空,尚未回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继之,那高大冷峻的孔才从诸葛庄中拍马杀出,猛吓伊斯哈克一跳,哈木丁险些从惊恐的马背上一头倒栽下来。

那全副戎装的冷面兽孔才,面对张牙舞爪的匪众,一副目中无人的傲劲倔样,既不报名,也不辱骂,只是一味地厮杀,一展夺命的好身手。他从惟一不空的庄院中突破,把敌人的核心中军杀得七零八碎。但毕竟只有七八十骑,很快,阿古柏匪军便镇定下来,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将孔才部层层叠叠包围起来。

孔才部当下燃起狼烟。猛然间,西南面尘飞土滚,似有万千援兵旋来。紧接着,便是诸葛乾带一支人马杀到。

忽然,又见东南面尘土飞扬,也似万千援军赶来。紧接上,诸葛坤率一支人马杀至。

只见西南东南仍旧尘土纷纷扬扬,可见援军源源不断而来。

诸葛一英将乡邻老幼溯柳树河送至安全地带后,带着她的姐妹劲骑挥刀杀入敌群。

当敌阵因冲杀被撕开一道裂口时,诸葛一英施展绝技的时机到了。只见她飞马疾驰的同时,弹矢频发,一刹那击伤敌将多人,眼瞎的,鼻塌的,嘴歪的,以至面部血肉模糊。

哈木丁色迷迷地正欲擒拿花朵般的女将,不料,斜刺里又突入一员女将,是孔秀带一支女兵杀进阵中。

两朵鲜花的插入,立时令战场别开生面,千把民勇和四千匪军形成一时难分胜负的僵局。

孔才心里清楚,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权把自己人当作路路援军,给敌人造成错觉和压力,作为策略,仅此而已。可冒充的路路援军,只有这四支啊,怎能给敌人继续造成援军源源而来的心理恐惧呢?只有横下心来血战了,不大量杀伤敌人,是不可能使其心理恐慌的。

且看那人称冷面怪物的孔才,简直成了吃人不眨眼的猛虎,枪头一摇溅血,铠甲一抖滴红,专取主将,马踏敌群,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正在外援无望战局逆转的危难时刻,突然人声大哗,有人惊呼“赛张飞到啦!”

孔才当即服用了兴奋剂似的,精力和勇气登时倍增,一边大喊:“杀贼呀!”一边奋不顾身勇猛杀敌。

来将确是“赛张飞”,他仅带二百余骑,来得正是时候,真乃“飞将军”也!

张明并不认识阿古柏的东线副将哈木丁,偏偏突进后,竟直奔哈木丁。

哈木丁仗着兵多将广,正有恃无恐乐滋滋地力战两员女将哩,哪有闲心东张西望,被飞毛腿闪电般带到的“赛张飞”逮个正着。

“赛张飞”一臂腕钩定哈木丁,一手抡剑抵挡匪军,纵马在敌群中驰骋。

顿时,伊斯哈克恐慌了,匪军怯阵了,士气衰落了。

自卫的民勇则士气大振,信心大增,愈发杀出威风来,致使战局出现转机。

伊斯哈克怕做了哈木丁第二,在众将佐护卫下开始撤离。被诸葛兄妹缠住一阵厮杀,以致溃不成军。

恰此时,清军统领张玉春率二百骑赶来增援,不幸中了阿古柏匪军围点打援的埋伏。张玉春中箭后伏鞍奔命,被匪军紧追不舍。

正在惶惶不可保命之际,从西面杀来一彪人马,原来是马明兄妹二人!是他们救了张玉春,并分解了伏兵对诸葛兄妹追杀的打击力度。

柳树河一战就如此这般不了了之。

孔才无颜见马明,马明也不想见到他。孔秀见马蕙走了,便愉快地迎了上去,情深深、语切切地再三表白:“多谢,多谢,我替柳树河百姓、替诸葛一英他们家谢你啦!马明,噢,明帅,咱们就只能在战场上相见吗?”

“信了吧,这就是无法预料的缘分。”

马明话刚至此,诸葛一英突然冒了出来,双手抱拳凑上去,诚挚万分地说:

“多谢啦!明帅,就叫你一声明哥吧,秀妹不会吃醋的。别只承受秀妹子的谢,柳树河百姓的叩谢,你也要往那心里去。啊,哈哈哈……”一番开怀的畅笑,致使马明和孔秀羞赧无奈地分道扬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