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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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巧摆蜈蚣阵(2)

于是隐身于烽火台侧,张弓搭箭,将毫无防备东张西望的徐学信射落马下。

马忠气傻了眼,伤亡者大多是夜间慌乱中自相践踏、误杀误伤所致。垂头丧气的马忠领悟了骄兵必败的道理,饱尝了邀功冒进的苦果。

马忠收集残部后,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敢实报战况,更不敢虚报战绩。这不比以往,一来部众混杂,二来在妥王眼皮底下。那咋办呢?他想暂且拖延一阵,待有战绩可报时,一并上达。但事不由人,那些跑得快庆幸自个儿命大不该死的零星兵勇回到王都后,早把战况上报了妥王。妥王痛失三帅,折兵一千,斩杀徐部却寥寥无几。他仿佛从高高的山顶跌落下来,懵懵懂懂的,丢了魂儿似的,好失落,好伤感。这都是误杀马泰轻信马忠的恶果。

马全容光焕发地来报,他射杀了徐学功长兄徐学信,这才唤起了妥王的一点精神,似乎值得他欣慰,值得他庆幸。他见马全禀报完了不走,在期待着什么。他似乎明白了,心想你比马忠更无能!便拂袖而走。

徐学信之死,使徐大家族和南山民团损失惨重。徐学功又一次陷入失去同胞的悲痛之中。由自卫发起反攻的民团不得已暂时罢兵。

二白柱请辞职

趾高气扬的马忠无颜面见妥王。

高高在上的妥王屈指一算,立郡国称王时首封的十元帅,已去了六位,便不好遣怒于谁惩治于谁,只怨敌手不好对付。便决定派军师去安抚马忠,以定军心。

白柱乃精明细作之人,他在慰问马忠、安抚部众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桩天大的秘闻。马泰旧部的十二员干将,他不曾见到一位,难道都阵殁殉职了?!个别一问方知,说是“升调王都”了。惊得白柱灵魂出窍,不亚于那次城门落马,以至于虚汗浸透了内衣,天灵盖处的汗水一抹一大把。

白柱刚从马忠处返回,就被妥明当即召见。因为哈密告急,清廷新任的哈密办事大臣文麟已率千余兵勇进入哈密,并动工另筑新城,欲逞久驻对峙之态势。

骑虎难下的妥明问白柱:

“军师,这当儿咋办?”

“哈密复得不易。”白柱沉思了下说:

“若弃之不顾,则前功尽失。不若叫马忠回兵吐鲁番,经略镇守哈密。”

“那南山咋办?!”

“两败俱伤,不宜再攻。干脆撤出,仍旧以守为攻罢了。”

“那徐学功若夺我乌桓三城咋办?”

“陛下宽心,暂时徐学功不会夺三城的。其一,民团遭重创;其二,痛失其兄长,据说,他已先后失去了四位兄弟;其三,各地民团并未助他,谅他孤军作战,也不敢造次。”

“前些日子,各地民团走马灯似的煽火了一阵子,咋的没来支援呢?会不会因为我收他做了干儿子?”

“我想是的。陛下,不过他派出联络的三个信使,其中两个就被我军截获了。只有沈廷秀带人马来了,冲杀一阵子,孤掌难鸣,也就撤了。也许兵单力薄做做样子,也许认为他做了您的义子,不肯真心帮他;也许是见其他民团未应邀而至,怕中了圈套。陛下,从沈廷秀可见其他民团的态度。当然,若信使都能如愿地联络上,那就不一定,至少高四和徐学功留在马桥的部众会来支援的。”

妥明听了抚掌说:

“军师所言极是。信使截得好,要赏他们。若不然,就翻天了!”

其实,高克武每树一帜,走马冲杀一番,至少需要半个月,回到马桥休整几日,再出来演习一场,如此三番,走马灯似的,两个多月耗了过去。待他第三次在地窝堡冲撞时,南山会战已经着手开始。

由于延子兴担当先锋重任,不能亲去马桥联络。派去的信使被扣杀,根本没联系;派去联络赵兴体的,半路上过不了卡子,躲了起来,快饿死了,给回民招了女婿;去联络沈廷秀的,问来找去,被妥军捕获。于是,南北夹击、合围夺城的谋划仅仅是一厢情愿的美梦,徒有好的设计,徒有难逢的良机!

妥明欣慰不已地沉吟了良久,说:

“军师,经你三个‘也许’一说,本王一琢磨,觉得心里踏实可信。那就宣马忠进殿吧。”

马忠已失去往日的嚣张气焰。妥明反倒觉得他比以往更忠厚更顺眼,一句也没责难,反而走下宝座,令马忠吃惊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既意味着安慰,同时又平和而急切地说:“哈密告急,本王想叫你原回吐鲁番去,经略镇守哈密,不使前功尽失。”

马忠一听心里乐了,损兵折帅、罪责难饶的他,运气为啥这般好!妥王连一句重话也没说,还叫自己回驻地,并担当重任。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难道还念及着奉献一朵梅的孝心?马忠再一次确认他把一朵梅无私地献对了。他对妥明格外开恩感激不尽,便借坡下驴,忙说:

“谨遵王命。”

“那就立马起程。军师,点拨给他一营骑兵罢了。”

马忠慌了,忙说:

“大王,不算马泰的部下,马忠来时带了亲兵五百,先前让马全带来五百。现时吐鲁番只有三百多兵马,咋个镇守那广大地区?!”

这一问,把妥明一时给难住了,四眼相对,无话好说。

白柱提示说:

“忠帅不必多虑。吐鲁番、哈密回民虽少,可畏兀儿人极多,同属一教,你尽可去招。马泰部就有不少哈密当地起义的畏兀儿人嘛。”

“对对对,马忠,你尽可像马泰那样去招。”

“遵命。”马忠把从哈密带来的队伍损失了近半,妥王对此不予追究,已是破天荒的优待了。如今还怎好一再讨价还价?只好应上一声,施礼后怏怏不快地走了。

白柱望着马忠下殿的背影,说: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啥尽管问。”妥明无所谓地回道。

白柱喉结动了几下,终于鼓足勇气问:

“陛下,马泰可是忠勇难得的将才呀!他的人马被马忠带来了,那他本人呢?”

“噢——”妥明怔了下,意识到马泰之死白柱已知,抹不开情面说:

“白柱,你是军师,这等军国大事,本应叫你知道。调他四次来王都救急,可他按兵不动,竟要拥兵自立,与本王分庭抗礼,本王就……国事忧心,一时没顾上对你提及。”

“那敢问有真凭实据吗?”白柱忘记了跟谁讲话,认起死理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本王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陛下,微臣此次进山慰问,没见到昔日马泰的任何一员干将,臣才有所察觉。一问,说是被奉调入都升迁了。这就奇了,奉调、升迁微臣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臣下始觉得这是个谜,故而破胆一问。”

“噢!本王只想除去马泰,谁知马忠他,他把马泰的十二员干将都……事已至此,你说咋办?”

“陛下,您这是自断股肱自毁长城呀!先不说那传闻来自何方何人,就那调兵的急件而言,若是被人别有用心地扣了截了呢?若是有人故意不叫急件传入马泰之手呢?那第四道谕旨我特意派人直送哈密,不想经过他人之手。结果呢?臣下这次问过,马泰部下根本没听过大王有再三再四调他们入都勤王的谕旨。陛下,人心难测呀!”

“啊!会有此事?唏——”妥明惊得目瞪口呆。

“陛下,蓄意构陷马泰者绝非善良之辈耳!您要当心啊!”白柱愤愤不平地呼吁。

妥王为难地说:

“那咋办?那就把他也除了?”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马升马泰一走,陛下亟缺人才呀!哈密又在告急,万万不可。只是,只是大王要当心哪,猜忌之心会被人利用的。”

“今后不再设总帅之职。军师,你就为本王代劳吧。”

“总帅不设,职责微臣可代。那兰儿公主呢?臣下代得了吗?!”

妥王明白了,但无法回答:“那……”

白柱摇晃着愤懑、无奈、遗憾、费解的脑袋默然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