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解读王朝 帝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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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选姐姐为妃,立姑姑为后(1)

——刘宋前废帝 刘子业

一辆绣锦饰罗的辇车,在竖砖铺砌的灰色御道上吱吱呀呀地滚动着。

宋王刘骏在位十年驾崩,谥为孝武皇帝。遗诏命太子刘子业嗣位。

十六岁的刘子业,头戴旒冠,身披衮服,坐在辇车里,转过身悄悄地将后帷掀开一条小缝,见文武群臣分左右两列、鱼贯而行地跟在辇车后,护送他这新登基的皇帝回驾后宫。

铜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缭绕着单顶飞檐、宏伟壮观的太极殿。

钟磬鼓钹、笙弦瑟箫组成的昭乐队,依然在奏鸣着。

登基大典的盛况,使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位登九尊、君临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威。

“从此以后,谁也管不着我了!”他感到挣脱了一条无形的绳索。

辇车直奔后宫乾阳门。

“从此以后,我就是后宫的主人了。”想起父皇刘骏在后宫里花天酒地、荒淫奢侈的生活,他的心早已飞进了后宫。那里有成群的嫔妃、淑仪、美女,有饮不尽的美酒……

辇车在乾阳门前停住。年逾八十的沈庆之来到辇车前,躬身而立,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先皇孝武皇帝灵梓何日举行大葬?”这时尚书蔡兴宗、太傅领大司马刘义恭等也围过来。

刘子业掀开辇车帷帘,探出头满面春风地用手指着面前几个大臣说:“朕不是给你们封官晋爵了吗?干吗还用我管这些事?”然后指着沈庆之说:“朕已封你为始兴公,军政大事悉委你一身,一切由你替朕处理吧。”说罢,一挥手:“起驾进宫!”

沈庆之看着驶进乾阳门的皇辇,站在御道的草坪上,沉思良久,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过身对刘义恭和蔡兴宗低声说:“先帝尸骨未寒,新君面无戚容。昔鲁昭不戚,叔孙料他不终,今复如此,恐难免祸及国祚了。”

几位大臣听罢,都忧心忡忡地摇头叹息。

刘子业来到含章殿,让宫女卸去旒冠和龙衮,换上便服,觉得一身轻松。先在殿内查看一番,便跳上铺着厚厚锦褥的龙榻,四仰八叉地仰卧在床上。他想起父皇在此做尽的风流事,忽地跳下床,命宫女立刻让掌班的宦官把后宫的黄册送来。有顷,一个驼背的老宦官手持一本黄绢皮的黄册,跪着送到刘子业面前。刘子业接过黄册,忙从头翻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嫔妃、淑仪、美人等人的名字、年龄、容貌特征、侍寝御幸的时间、次数……正看得入神,一位宫女来禀报:“陛下,山阴公主进殿见驾。”刘子业正想藏起黄册,山阴公主已经走进殿内。山阴公主是刘子业的亲姐姐,年方十七岁,长得妖冶妩媚,姿色过人。见刘子业手握黄册,便飞着媚眼,用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在刘子业的脸上掐了一下说:“看急的,不用看黄册。后宫里的嫔妃美人数百,没有比姐姐漂亮的!”

刘子业嬉皮笑脸地说:“我若有姐姐这样的妃子,死也瞑目了!”山阴公主用手指在刘子业额上轻轻一点:“看你的丑样,蜂眼雀嘴,长脖尖颏,我要是嫁给你这样的丈夫,三天两夜不上床。”说完,把刘子业拉到一旁说:“做了皇帝,有了生杀大权,还不赶快想点正事。”“有啥正事?”刘子业疑惑不解地问。山阴公主低声说:“傻瓜,你怎么忘了父皇死前宠爱殷妃,几次想废掉你这个太子,立他的儿子新安王子鸾为太子。如今,殷妃已死,子鸾正在府中为母丁忧,还不趁此机会除掉这个隐患!”刘子业将眉毛一扬,说:“这有何难?下道圣旨派人送去鸩酒即可。”说完,便唤来内侍,草草写成一道圣旨,命内侍连同一瓶鸩酒一起送到新安王府去。可怜年仅十岁的刘子鸾就此一命呜呼!

刘子业见内侍走出殿门,便迫不及待地扯住山阴公主的衣袖说:“姐姐,告诉我后宫里哪位嫔妃最漂亮?”山阴公主趁机抓住刘子业的手,抚摸着说:“弟弟,母后早亡,父皇也驾崩,如今你已登基称帝,往后再没人管我们了。现在,只有姐姐心疼你,只有姐姐知道你最喜欢什么,所以才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刘子业急切地问道。山阴公主俯在刘子业的耳朵上,悄悄说:“姐姐最近得到一个宫女,长得像姐姐一样美貌动人。今晚掌灯后,你到姐姐的鸾凤宫,我让这宫女在西厢北屋等你。千万别声张,她才进宫,胆子小……”

刘子业好容易熬到掌灯时分,换上简服,独自一个人从含章殿后门出去。含章殿与鸾凤宫中间只隔着一座芳馨宫。刘子业来到鸾风宫时,宫门虚掩,他轻轻一推,便进了宫门。见正殿和两厢的灯已熄灭。他想姐姐早已入睡,是为了他做事方便。这宫女一定是羞于就寝,才故意吹灭灯火,在暗中等候。刘子业按照山阴公主的嘱咐,直奔西厢,房门仍是虚掩。他蹑着手脚,走进屋内。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陛下,婢妾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宫女翻身下床,点上灯。刘子业“啊”的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姐姐,是你?”山阴公主裸着身子,走到床边,说:“弟弟不必害羞了。”“姐姐,你怎么……”刘子业惊愕得说不出话。山阴公主说:“弟弟,姐姐在深宫密闺中见不到一个男子。从前,后宫只有宦官,唯独父皇一个人是真正的男子,姐姐实在……”说着她扑到刘子业的怀中,呜呜哭起来。

自此之后,刘子业每夜必到鸾凤宫御幸山阴公主,姐弟俩忘记了人间还有“人伦”二字。

这天晚上,刘子业又来到了鸾凤宫。当他脱去衣服正欲上床时,坐在床上的山阴公主却将他推下床,一本正经地说:“陛下,我已是你的宠妾,今晚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方可上床。”刘子业笑着回答:“莫说两个条件,十个条件也可以。”山阴公主说:“君无戏言?”刘子业答:“当然。”山阴公主沉着脸子,说:“我为陛下献出一切,陛下当赐我秩禄,以保日后无虑。”刘子业想了想说:“朕封你为会稽长公主,位同郡守如何?”山阴公主点点头,表示满意,停了会儿说:“第二条嘛……”她沉思片刻才说:“妾与陛下都是一母所生,你在后宫有嫔妃美女数百,我只有一个男人,这事太不公……”刘子业听罢,不知何意,忙问:“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山阴公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说,你应该在宫外选些面首供我受用嘛。”为公主选面首,这是先祖未曾有过的事,刘子业感到十分为难。山阴公主见他沉吟良久也未吱声,便威胁地说:“你若不答应,咱俩的事,我张扬出去,你这皇帝……”刘子业忙说:“好!好!答应你就是了。”

数日过后,刘子业派人秘密从宫外选来三十名面首,佯称宦官,引入内室,轮流侍寝山阴公主。不曾想,有了这三十个面首,山阴公主渐渐移情别恋,不肯再与刘子业往来。刘子业后悔莫及,又无可奈何,终日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因为宫中虽有美女成群,却均不如山阴公主姿色媚人。

一日,刘子业在殿内发闷,忽然忆起前些日子祭祖庙时,曾碰到宁朔将军何迈携带妻子、文帝第十女新蔡公主到宗庙供奉香火。新蔡公主虽年近三十,却长得杏脸桃腮,鬓发腻理,举止妩媚,十分怡人,足可在六宫艳压群芳。心想,何不设计将她骗入后宫,供一时欢乐?想来想去,想起他有个妃子路氏,系太皇太后的侄女,与新蔡公主沾亲带故。于是草成一道圣旨,佯称路妃偶患重病,思念新蔡公主,敕宁朔将军遣新蔡公主进宫探视。然后命宦官立刻将圣旨送往何府。

新蔡公主接到圣旨,不敢怠慢,急忙梳妆打扮,乘车进入后宫。新蔡公主来到含章殿,刘子业屏退身边宫女,独身将新蔡公主引入后室。新蔡公主见床上无人,便问刘子业:“陛下,路妃安在?”刘子业不由分说,抱起新蔡公主放到床上,便不顾一切撕扯裙带。新蔡公主挣扎着喊:“陛下,我是你的姑姑,不可乱伦!”刘子业边撕扯边说:“姐姐尚可侍寝,姑姑何妨?”

新蔡公主依然挣扎着,刘子业从墙上抽出宝剑,回到床边,将剑尖指着新蔡公主的乳房说:“如不识抬举,此剑可是无情!”说着将剑尖按在她的乳峰上。新蔡公主无奈,被迫饮恨受辱。

一连数日,刘子业不准新蔡公主回府。每日不分昼夜,强令她裸身独居后宫,供他随时奸淫。半月过后,新蔡公主的儿子忽然得病,何迈派人去催促妻子回府。刘子业接到信后,托词路妃病危,不肯放人。何迈疼子心切,三番五次去信催促。刘子业无奈,想出一个久远之计。他暗中指使亲信做成一口棺材,然后强令一名宫女引颈自杀,将这宫女装进棺材,用钉子钉死棺盖。派人将棺材送到何迈府中,声称新蔡公主暴病而死,接着便将棺材葬入墓地。

给何迈送去棺材之后,刘子业心想:将新蔡公主关在后宫,终非久远之计。于是,又下一道圣旨,赐封新蔡公主为贵嫔,并改姓为谢氏。于是一位备受皇帝宠爱的谢贵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后宫。

久而久之,新蔡公主的事渐渐地传入何迈的耳中。他既惭且愤,遂密召十余名刺客,赐给金银布帛,苦练武艺。又四出派人探听刘子业与谢贵妃的行踪,一俟移驾出宫,便将他们一并诛除。不料,他豢养的刺客有一次饮酒过量,酒后失言,讲出了何迈的密谋,当场被府衙的差役得知,马上报知朝廷。刘子业得知消息后,恼羞成怒。当天晚上亲自身着戎装,带着一队禁军,冲进何迈府中。禁军士兵在府中高呼:“陛下驾到!”府中人吓得急忙伏地跪拜。刘子业直奔何迈后室。当时,何迈正在读书,听到有人喊:“陛下驾到!”料定事已败露,心想,与其就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于是,扔掉手中的书,从墙上拔出宝剑。刘子业率领禁军一窝蜂地冲进来,何迈虽武艺高强,勇略过人,终是众寡悬殊,格斗一阵,先被砍伤扑倒在地,继而被一阵刀剑剁成肉泥。

杀掉何迈后,刘子业自认隐患已除,便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谢贵嫔立为皇后。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内外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