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巴伐利亚都对瑞典国王大敞国门,瑞典国王的部队占领了摩斯堡、兰茨胡特以及整个弗赖辛主教领地。他的部队势如破竹,在行进过程中没有碰到一支能够抵抗的正规部队。对于他来说,最大的困难是必须消灭巴伐利亚人精神上的敌人——宗教仇恨。信奉新教的士兵们出现在巴伐利亚土地上时,罗马僧侣们把他们描绘成作恶多端、要下地狱的孩子,把瑞典国王说成是基督教的背叛者。所以,受了蛊惑的人们对这帮“撒旦魔鬼们”痛下杀手,认为只要消灭了他们,人们就得救了。落单的瑞典士兵被这一群群野蛮的人用尽了一切严刑酷罚。看着一个个残缺的尸首,军队里怒火蔓延。但是作为领袖,古斯塔夫·阿道夫禁止大家复仇,他不想让自己的英雄荣誉受损。即使巴伐利亚人对他及他的军队很不友善,他也不想放弃人道主义的准则,他尽量克制自己和士兵的情绪,用最友好的态度来改变他们的看法。
巴伐利亚首府的人民整天生活在惶恐之中,他们害怕瑞典国王报复,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士兵把守,富裕的居民已经带着财产逃走。它现在只能无条件地投降,希望瑞典国王能平心静气地对待居民。这个城市派代表把城门钥匙送到驻扎在弗赖辛的瑞典国王脚下。瑞典国王有理由对巴伐利亚的所作所为进行制裁,德意志人甚至鼓动他严惩肇事者,可是瑞典国王心怀天下,他不愿意做这种心胸狭窄的事情,敌人已经没有丝毫抵抗能力,他还是很欣慰能够不费兵力就取得胜利。他领着普法尔茨伯爵摆着豪华阵势,开进马克西米利安的都城。瑞典国王在进城时,对自己的军队要求十分严格,对人们则表现得宽容多了。
在慕尼黑,瑞典国王发现了一座被巴伐利亚遗弃的宫殿,里面的珍宝早被运到韦尔芬去了。他对皇宫的布局赞叹不已,皇宫的看管人跟他介绍说:“皇宫是选侯亲自设计的。”他非常惊奇,没有想到选侯有这样的才华,于是他说一定要见见他本人,一定要带他去斯德哥尔摩。看管人答道:“他会提防你这么做的。”当他走到军械库时,发现没有一只大炮,一个工人告诉他,选侯把大炮隐藏在地下,他惊讶地嚷了起来。瑞典国王命令赶快把这些大炮搬到地面上来,尽快发挥它们的功能,这些大炮竟然有一百四十门,有的体积特别大,很多是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更让人雀跃的是,在一门体积较大的大炮里发现了三万杜卡特金币。
如果巴伐利亚选侯看见瑞典国王占领了他的皇宫便立马出兵的话,就会中了瑞典国王的圈套。巴伐利亚选侯并没有露面,大臣们一直在努力说服马克西米利安,希望他能拼力一战,可他并没有听从建议,而是死死守住累根斯堡,希望弗里得兰公爵能从波希米亚赶来救他。为了拖延时间,他想利用谈判稳住瑞典国王。瑞典国王早就看穿了他的险恶用心,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最终,巴伐利亚成了瑞典军队的囊中之物。
古斯塔夫·阿道夫在德意志境内连连打胜仗,没有遇到一个对手,巴伐利亚和其他地区的主教们都对他俯首称臣。在攻打奥地利之前,他一直受到幸运之神的庇佑,取得的功绩也得益于正确的作战计划。沿着邦国中被洗劫的城市一路追下去,他发现了通向奥地利的道路,通过政治或宗教跟他联盟的一些城市会给他提供一切帮助。瑞典国王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如果西班牙人打完尼德兰战争,还有力气来打德意志战争,那么瑞典国王第一时间便会占领莱茵河,切断西班牙人和下普法尔茨的联系。洛林公爵在打了败仗之后也会乖乖待在原地,肯定不会再参与到战争中来。瑞典国王远征德意志,一路下来又留下不少军队沿途驻扎,可是他的军队数量还是那么多,他像刚出征前那样精神百倍。在巴伐利亚的中心,他正积极做准备,预备向奥地利的腹脏插去。
萨克森选侯开辟另一战场
古斯塔夫·阿道夫在德意志战场上捷报连连,在欧洲的另一边,萨克森选侯也是势如破竹。人们或许还没有忘,在莱比锡战役后,他们俩就已经协商好,萨克森选侯攻打波希米亚,瑞典国王攻打天主教同盟诸国。萨克森打的第一个胜仗就是占领莱比锡,在很短的时间里,莱比锡就脱离了皇帝的束缚,皇帝的守卫军也投靠了萨克森选侯,使他的兵力大增,随后,萨克森将军阿恩海姆下令军队朝劳西茨进发。在这之前,斐迪南为了惩罚叛变的萨克森选侯,就命令鲁道夫·冯·蒂芬巴赫将军攻打劳西茨省。劳西茨省防卫较差,蒂芬巴赫对它进行了一番洗劫,并趁机占领了许多城市。德累斯顿时常心惊胆战,害怕随时会遭受蒂芬巴赫的攻击,他在行军途中突然接到皇帝的命令,告诫他不要和萨克森的军队发生冲突。
斐迪南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意识到以前对萨克森做得太过分,愤怒的萨克森现在已经和敌人连成一气。现在他急于修补这种过错,想用极大的宽容来挽回萨克森的心。他想出一个办法,想让西班牙人当说客,希望萨克森能与他重归于好。可是,饱受创伤的萨克森怎么会轻易就范?他不可能把萨克森从强大的瑞典国王身边拉走,为了能够顺利谈判,他命令蒂芬巴赫立即撤出萨克森领地。皇帝又做错了,他的这种做法不但没能挽回萨克森选侯的心,反而让萨克森注意到自己的重要性。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萨克森更加积极地利用其自身的优势。假如当初皇帝善待于他,不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他今天也不会背叛曾经发誓要效忠的皇帝。
萨克森军队突然改变方向,不向劳西茨进军了,而是奔着波希米亚去了,那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只要平息这些事情,他们也就胜利在望了。在波希米亚,战争还没有平息,当政者实施的残暴政策渐渐引起波西米亚人民的不满。放眼望去,满世界都是凄惨景象,所有的土地都换了主人,臣民不得不在天主教主子的压迫下痛苦地活着,占领他人土地的人,用掠夺来的财产取悦皇帝和天主教。另外一些主子投机取巧,低价买来被驱逐出境的人的财产。满腔热血扞卫自由的人被砍了头,幸运逃出去的人颠沛流离、饱受磨难。另外还有一部分见风使舵的小人,无所顾忌地挥霍原来主人留下的财产。跟这些相比,让人们更难忍受的是精神上的压迫,他们被逼着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波西米亚整个王国的新教徒更是忍无可忍。没有外国侵略,民族对抗也不是特别严重,这样的经历也并非很恐怖,可是耶稣会会士定下目标:只要有任何地方发生财产纷争,就使用武力解决,这样信奉新教的人就会重新皈依耶稣。耶稣会会士首先对约阿希姆山谷的居民开了刀,两名斐迪南二世的特使和两名耶稣会会士带着十五名士兵来到山谷,开始强行对信奉新教的人们布道。如果有新教徒对他们置之不理,耶稣会会士就派士兵对他们进行恐吓、罚款甚至驱逐出去。可是,这个山谷的人强烈反抗他们的做法,斐迪南最后不得不收回皈依令,这次弱者胜利了。波希米亚境内的天主教徒妄想以宫廷为例,对其他新教徒采取种种压迫政策,并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可是,久经迫害的人们希望命运能有所改变,他们时刻盼望着瑞典国王和他的同盟者能尽快带着部队来解救他们。
此刻,萨克森军队快到布拉格了。在路上,只要出现萨克森的部队,敌人就赶快撤退了。不费吹灰之力,施卢克瑙、泰申、奥席希、莱特梅里茨就被攻陷了,他们洗劫了各个天主教区。波希米亚境内的罗马教皇派非常不安,因为他们以前对福音新教徒很残忍,害怕萨克森会来报复。他们不敢在这个地方待上一天,在新教军队到来之前,所有天主教徒和害怕报复的人们便匆匆逃走了,他们带着财产一路逃跑,从乡村逃到首都,又从首都逃到别的地方。作为首府的布拉格因为兵力不足,无法抵挡敌人的围困。皇帝那边过了很长时间才做决定,让蒂芬巴赫元帅带兵守卫都城。当皇帝下达的命令传到蒂芬巴赫的军营时,萨克森军队就要进入布拉格了,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半的新教徒,他们没有想过要抵抗,守备军的力量很弱,支持不了多久。在这交困的时候,天主教徒时刻期盼着瓦伦斯泰能赶来救助。可瓦伦斯泰现在正悠闲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不会分享他的作战经验,也不会保卫这座即将沦陷的城市,他希望看到都城失去他就不能保存下来的场面,如果都城沦陷了,他反而会高兴,他的怨恨也会消失。
虽然瓦伦斯泰并没有把萨克森人带进布拉格,但他的做法却间接帮助了萨克森人。只要皇帝方面死死守住布拉格城,还是能等到救援部队的。一位人称马拉达斯伯爵的上校希望皇帝能赋予他军队指挥权,让他带兵去保卫都城。他很热情、勇敢,可是只要皇帝不点头同意,他不敢擅自冒险,他到弗里德兰公爵那里去,希望公爵能同意他的想法。他为什么要去征求弗里德兰公爵的意见呢?因为在这个邦国里,皇帝让他全权受理波希米亚的军事事务。弗里得兰公爵为了推卸责任,狡猾地对他的下属说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权力,已经退隐江湖了,而且他也害怕别人说他是强权者。他就这样打发了马拉达斯伯爵,他并不害怕敌人占领布拉格,而且为了表现出害怕绝望,他带着全家人弃城而逃。不久,萨克森人带着部队就占领了布拉格。看到公爵都逃跑了,天主教权贵、部队指挥官、僧侣和王室官员都纷纷效仿。这些权贵连夜撤离,在维也纳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逃跑的人,他们都往首都赶去,心里想只有首都才是安全的。马拉达斯也对赶来支援布拉格的部队失去了信心,他跟随大家,带着他的小队人马来到泰伯,先在那里驻扎下来,以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