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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外语系的小青豆

大二那年暑假,她独自一人去北京玩。一到北京,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北京外国语学院,找许国璋。传达室的大爷告诉她,放署假了,许国璋教授回家了。大爷热心地问她,是否许教授的亲戚。

她很老实地告诉大爷:“我不认识他。我是大学外语系的学生,天天读许国璋的教材,背他的课文,很辛苦,因此,一直想看看,许国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她到北京来的目的最主要就是为了看许国璋。不能如愿她很沮丧,一时也没有了主张,就在北外门口徘徊。

夏日的林荫道上没什么行人和车辆往来,只有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她感觉很孤独。心中犹豫着是否买回程的车票回家。

忽然,她听见身后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她一回头,看见两个男孩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她仔细一听,这两粒“小青豆”正在用英语对话,议论她。首先是连衣裙的色彩、款式什么的,然后在说女孩穿裙子柔情穿裤子精神之类的,再后来又在对她的身材说长道短,甚至越来越过分地说,身材越是优美的女孩,她一回头大半是要让人失望的。

他们是那么的放肆,旁若无人地大声议论她,以为她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却无法听懂他们的话。她忍无可忍地猛回头吼了一句:Teach your granny how to boil eggs!(教你的奶奶如何煮鸡蛋,相当于汉语的“班门弄斧”)。

如此冷不防的打击,使这两颗“小青豆”成了受惊吓的“呆头鹅”,一愣一愣地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她趁胜追击:“我一回头没丑得吓着你们吧?你们这一脸的青春疙瘩豆倒真是‘麻子照镜子——群众观点’呢!”

她一口气用英语数落了他们后,哈哈笑着不依不饶地对着瞠目结舌的他们落井下石:“算了吧,你们的蹩脚英语,就我这几句少儿对话你们都不懂,你们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嚼舌头?”

后来,他们连连求饶,很虚心地称她为学姐,就差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们告诉她,他们是北外的一年级学生,为改掉他们的“绍兴英语”和“宁波英语”而暑假不回家,苦练口语。今日没成想是“diamond cut diamond”(钻石切割钻石,相当于汉语的“强中自有强中手”)。他们只得乖乖地在她这“钻石级的学姐”手下当学徒,甘愿在学生食堂请她吃饭以示道歉。

这一去,她在他们的女生宿舍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假期,她教他们口语,而他们则陪她游长城、故宫、王府井作答。最终他们恋恋不舍挥泪告别。她回杭后的两三年间,和这两颗“小青豆”鸿雁传书,你来我往很热闹,直到她无法分清他们俩“最可爱最勇敢的到底是哪一个”。

当两颗“小青豆”黄了,成熟了的时候,她也早已不是当年扎两根小辫子盛气凌人的小姑娘了,他们三人的“两小无猜”游戏就这样嘎然而止。而这两颗“小青豆”早已成为她心中的两颗红豆,和她的纯真年代一起贮存在她心灵的硬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