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东离开宁家的时候,他只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他,宁威的那些话如同针芒刺在他的心间。
他如游魂般,不知道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他很想找个出口,想念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谁说的男人就不该脆弱,不该寻求慰藉,以前他在难过的时候总有一双温暖的臂弯随时的抱紧他,可是她现在在那里呢?
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梁信东险些撞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他没有抬头,绕过他,继续走。
后面的男人喊他,“梁信东,你还是个男人吗?”
梁信东的身子如同被雷击中,赫然的转身,他抬头,看见宁城一脸愠色的看着他。
“是你?”
梁信东怎么会不认识宁城,那样的天之骄子,宿城不知道宁城的人估计很少吧。
“是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真是有先见之明。”
梁信东的眼睛动动,“你说的她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梁信东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还能有谁?寒向南你还记得吧,她现在和我在一起,也只有我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你还是趁早放手的好。”宁城那样挑战性的眼神,梁信东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死苍蝇般的难受,他记起了那些被他烧掉的照片,他们曾今那般亲密的搂抱在一起的照片。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你愿意,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还守着她做什么,我看你也是聪明人。”
梁信东深吸一口气,他绝不能输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冷着眸子,“宁总,关于我和我的妻子,你还没有权利说什么。”
他故意将妻子两字咬的极重,然后转身离开。
暮色里,宁城的嘴角微扬,他重复着梁信东口里的两字,妻子,她会是他的妻子的,风吹动他的衣衫,坚毅的脸在暮色里冷然决然。
慕白将寒向南秘密转到了了一间私人的医院,他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憔悴不堪的女人,心头一阵阵莫名其妙的痛楚,这种痛像慢性毒药一般,从遇到她的第一次起在他的心底生根。
他找了看护照顾她,自己去找慕玉成。
传统中国风十足的别墅里,林晨抱着双手,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慕白,首长在书房。”
慕白没有理会林晨,上了楼,到了书房的门口,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宏厚有力的声音,“进来。”
慕白推门进去,慕玉成坐在书桌的后面,拿着毛笔正在写字,见慕白进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多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个孩子,他变得刚毅挺拔了很多,是个男人了。慕玉成很奇怪这孩子没有遗传到慕云涛的样貌,到是眉眼间像足了那个女人。
平时不管是他或者慕云涛,他们花多大的力气,慕白都不会像现在这么乖乖的来找他们,而现在这个孩子肯为了那么个女人来找他们,不难看的出这个孩子真的对那个女人上了心,这可是个不好的苗头。那个女人他也调查过,实在太过普通,而且还结过婚,怎么都和慕白不相配。
慕白也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和他小的时候变化并不怎么大,书房的正中央还是那副齐白石的画,只是慕玉成似乎老了很多,仔细看头上白发已经添了不少。
慕玉成打破这种沉默,他没有起身,一只手依旧拿着毛笔,一只手伏在桌边,轻轻的点着圈。
“小慕,过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慕白站在原地不动,他的手垂在两侧,心底莫名的烦躁,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他记起小时候他背着他的样子,教他摔跤,散打的样子,那些琐碎的片段和面前这个长了白发的老人模模糊糊的印在一起,他没法否认那些曾真实的存在过。
他忍住心中的那种强烈的烦躁感,一只手放进裤子口袋里,皱了皱眉。
“你想怎么样?”
慕玉成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放下手里的毛笔,站起身,绕过书桌,到了慕白的面前,他就那样很近的站在慕白的面前,“小慕,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哼……”慕白冷哼一声,眼睛撇向一侧。
“慕云涛是不是承诺你只要你愿意接手他的事业,他不会伤害那个女孩子。”
“这个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费尽心机的找我来,不会就因为这点事,你们两父子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慕白。”慕玉成低喝一声,他的脸色变的很不好。
慕白的冷傲的态度像冰刺狠狠刺伤了慕玉成的心,他知道当年的事自己做的不对,可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小慕为何还是耿耿于怀,在怎么他都是他的亲爷爷。
“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小慕,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找气受,我只问你,你是要那个女孩子活着还是……”
慕白明白慕玉成没说完的那后半句是什么意思,那是威胁。
他的双眸燃烧起一簇赤红色的火苗,他握紧了自己的手,任指甲刺进了手心,他瞪着慕玉成,那种被人压制的无力感,就像有人拿着刀子低在他的喉间,问他是想活还是想死。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慕云涛他不会就此罢休的,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来历,那样身家的女孩子,他怎么会认可。据我所知他已经在调查那个女孩子所有的一切,当下之计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那个女孩子的死活。”
慕白平静的看着慕玉成,他已经猜到十之八九,确实是自己有些大意,慕云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言行一致,今天他可能救活了你,明天就有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弄死你。
此时此刻,慕白的心里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感,他一定要变得最强,他的眸子里火焰更甚。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拥有最强的能力,他才能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我去维也纳,替我保护那个女孩子。爷爷。”
慕玉成的脸在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迅速的僵了半晌,他的脸上泛起那种平凡老人该有的红润,笑呵呵的拍了拍慕白的肩头,“孩子,以后的世界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