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冲了出来,穿着睡衣,双手叉腰,脸如罗刹。
“你这个扫把星还跑回来做什么,我们东东这个月底就要和市长的女儿结婚了,你这个女人脸皮还真厚,对了你回来也真好,东东,赶快让她把离婚协议给签了。”
寒向南停止了笑,她淡淡的问,“梁信东,是吗?”
她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的心一滴滴的在流血,她瞥了一眼屋子里,曾经那是她以为的天堂,那是她的家。
“南南,我……我们。”
梁信东突然有一种想放弃所有,不管不顾,带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可怕的女子逃走的想法。可是,他的理智最终战胜感性,他是个男人,他要做男人该做的事,他不想对不起任何人,不想伤害任何人。
梁信东的沉默,吞吞吐吐,寒向南彻底灰了心。她懂了,他真的背叛了他。
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没有了,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梁信东,你混蛋。为什么?”寒向南无法忍受梁信东的就算是他背叛了她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她破口大骂,总之还有这最后一次,她索性也随性一次,放任一次。
“寒向南,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又做过些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犯了错,况且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家,可你呢,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梁信东心里各种情绪剧烈的纠结在一起,如藤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他无法控制好的或者不好的情绪,他没法不想起那些风言风语,那些暧昧的照片,那个男人的警告。
“东东,还和她废话什么,赶紧让她签了字走人,我一看到这个女人就头晕。”
梁信东的话像一盆掺了冰的凉水,当头浇下,从头顶直到脚底,从每一根头发丝到每一条神经末梢。
原来如此,梁信东,原来他早已经不在信任她。
她忍住即将喷眶而出的泪水,深吸了口气,眼前的男人早已不再是那个肯为她雨天冒雨生了病,却只是为了给她买回一盘水晶虾饺的男人。
“你他妈的给我滚远,我和梁信东说话,你插什么嘴,也不去照照镜子,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寒向南怒目看着梁母,反正已经这样,她无需在为了梁信东忍受她的辱骂,她的羞辱。
“你……我懒得和你这个扫把星说,东东你自己处理好,你别忘了小亚肚子里可是我的孙子,不要让这个女人站在这里太久,免得她身上的晦气影响到我的孙子。”
“妈,你别说了,你回去睡觉吧,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梁信东实在头疼的快要裂开,对于他刚才说过的话他本来已经开始后悔,他的妈妈还是这样不待见向南,他知道是因为爸爸的事,可是那件事真的能怪她吗?
外面雷声阵阵,原来下雨了,雨声很大,寒向南就那样站在梁信东的面前,原本那么熟悉的两人,现在中间仿佛有万丈深渊,难以逾越。
染小七气喘吁吁的上了楼,看见门口僵持的两人,她的怒火上冲,跑到寒向南的面前,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寒向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待看清来人,染小七脸色苍白。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染小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嘤嘤的哭泣,身子抖得厉害。
“小石头,出事了。”
“小七,怎么了?”寒向南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的眼皮,她的心跳的很厉害,她抓着染小七的手,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大。
“你跟我去医院。”染小七说。
“到底怎么了?”
“去了就知道了,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染小七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抓着寒向南的手就往楼下跑。
寒向南的心越是不安,她已经无暇去想她和梁信东之间的恩怨。
梁信东在后面喊,“等等,外面下雨了,我拿把伞,开车和你们一起去。”
染小七停下脚步,回头,像是看着世间罕有的稀有动物,她用很快的语速吼道,确确实实是吼,寒向南至少认为是那样的。她离她那么近的距离,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像是有千万只蜜蜂飞过。
“梁信东你他妈的就不是东西,我诅咒你吃饭被噎死,出门被最恶心的女人奸死,生孩子没脑袋,你们全家全身长脓,脸上长疮,身上长毛。”
梁信东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他迈起的脚就那样停在空中,像是被人隔空点了穴,他不明白染小七怎么那么大的火气,梁信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那样听着一个女人对他最恶毒的诅咒。
寒向南不知道染小七为何对梁信东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之前她可是一向把梁信东作为以后她要嫁的男人的最完美标准,对他简直是膜拜。
寒向南想小七是不应该知道她和梁信东之间出了问题的,可看此刻小七的反应比她还激动,心里突突的跳的更是难以自制。
莫不是因为医院里的人,难道和她有关系,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发慌。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幸好染小七开着车,不然这个时候打车都是个问题。
到了宿城第一医院,染小七不知道该如何和寒向南说那件事,她走在寒向南的前面,眼睛里满是哀伤,她带着她上了二楼,到了急症室的门口。
寒向南只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女人的背影,三年未见,她瘦了很多,消瘦的身影站在夜晚微暗的白炽灯下,那样孤独苍老。她的眼睛片刻间湿润了,她停住步子,喉咙处像是塞了厚厚的泥土,她的脚下如同挂了千斤重的石头。
寒向南的心在那一刻撕裂般的疼,她不用问,一定是爸爸出事了。她的心情复杂的难以控制,她想大声的质问他们不好好的呆在青城,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她所有的怨气在看到那个瘦弱的人影的时候再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