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东看着她那么单薄的身子,几次忍住想冲出去抱住她的冲动,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蚀骨的疼,梁信东那一刻忘了所有的道义,所有的猜忌,他只想求的她的原谅。
他跟着他们到了染小七的楼下,看着他们上了楼,梁信东坐在车子里,痛苦挣扎。
他的电话想起,是梁母打来的,她说宁亚现在在家里,不小心摔了,要马上送医院,叫他快点回去。
梁信东最后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户,发动油门在一片雨幕里离开,他不曾想到,这一次离开,就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开始。
宁亚真的在梁家,全身是汗的蜷窝在沙发里,小脸一片苍白,看着进门的梁信东弱弱的一笑。
“信东哥哥,你回来了。”
梁信东紧走几步,一把将宁亚抱在自己怀里,他的心里有些紧张,这个傻丫头怎么总是这么让他放不下心来。
“小亚,这么大的雨,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梁信东的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怒气,宁亚心里跟明镜似地,她恨清楚梁信东刚才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发展。
梁母在一旁插嘴,“东东,你怎么说话呢,三更半夜的为了个贱人跑出去不说,你还有什么资格怪小亚。”
“妈……”梁信东微微的不悦,看了一眼梁母,梁母知道儿子是真的生气,所以也很适时的闭上了嘴巴。她可不想因为那个女人搞得和儿子不和,再说还有宁亚在,她怎么的也得为自己保留威严。
“信东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今天踢了我好几次,我想他一定是也想看看他的爸爸了,所以我就过来了,信东哥哥,你不会怪我吧。”宁亚眨眨眼睛,一脸的委屈。
梁信东的心就软了下来,抱起宁亚,“我带你去医院。”
宁亚也没有拒绝,任由梁信东抱着她出了门,她真的是很贪恋他的怀抱,这个月过了,他就是她的丈夫了,宁亚的心里不由得笑开了花。
寒向南陪着妈妈一同去了医院,爸爸的后事还要处理。最后他们将爸爸的尸体火化,寒妈妈要将丈夫的骨灰带回青城,寒向南也跟着一并回了青城。
爸爸的葬礼很简单,染小七,路小薇和阿九都赶来了青城,寒向南没有想到的是宁城和程子木会来。
还有一个人的到来,寒向南也没有想到。
梁信东来的时候寒爸爸的葬礼刚刚举行,对于他的到来,寒向南没有表示出过分的行为,她只想爸爸安静的走完最后一程。
她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白花,苍白的脸在初秋的墓园里显得清瘦的可怜。
她静默的站在爸爸的墓碑前,她是该流泪的,可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
墓碑上爸爸的照片是年轻时候的照片,正在对着她灿烂的笑,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妈妈,妈妈的鬓边竟然有了白发,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许多往事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海,甚至容不得她有半点的迟疑,她的眼睛干涩,风吹过,树枝上的叶子一片片的落了下来,一片枯黄的树叶刚好落在爸爸的墓碑上,她抬首取下了那片落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寒向南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仿佛看见了爸爸带笑的脸,听见了爸爸轻声的呼唤。
她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那些咸涩的液体和着她的血液一并沸腾。
风拂过她的眼睛,她知道,秋天到了。
梁信东看着寒向南的背影,他不曾发觉她的身子已经瘦到了那样的地步,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他自问,这些年他究竟对她的了解有多少,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的苦。他是个男人,是个有良知的男人,他恨清楚他现在的成就有一般是向南的帮助。
风吹动她如墨的长发,他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水,心里跟着一并疼了起来,那是他的妻子,他爱着的女人。
可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的只能站在她的背后难过,自责。
葬礼举行完,大家都一起回了寒向南的家里,梁信东讪讪的站在一群人中间,原本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此时他还不如宁城和程子木。他木讷的站在那里,看着她难过,看着别人安慰她,却无能为力,他不记得自己撇下脸皮跑到这里来的初衷是什么,不是为了求得她的原谅,可是他所有的希冀在看到宁城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了怒气。
寒妈妈给每个人都倒了水,也替梁信东倒了水,她只深深地看了一眼三年前将自己的女儿带走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女儿的事还是由女儿自己做主的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大家都埋头喝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寒妈妈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告辞了众人,进了卧室。
路小薇和染小七,阿九,宁城和程子木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也一并站起身,努力装的安静平常,但怎么也嬉闹不起来,大家只说是要出去看看青城的风貌,都出了门。
宁城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寒向南细细的叮嘱,说有什么事就立刻给他打电话,他一定马上赶到。
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是该时候好好的谈谈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受伤害最深的永远是向南。
他们心知肚明,不过除了替她难过外,却什么也做不了,染小七是最愤愤不平的一个,她狠狠地瞪了梁信东一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梁信东一直从进门以后就保持的动作,站在美人蕉的旁边,他手里还端着从寒妈妈手里接过的水杯子,水已经变凉,如同他此刻的心。
宁城和寒向南之间的那种暗藏的默契,像是毒药一样点燃了梁信东一直隐忍的怒火,他不相信向南会背叛他。
寒向南叫上梁信东到了外面的咖啡屋,她并不想在她的家里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她觉得恶心,觉得会惊扰了爸爸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