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天幕，像个巨大的锅盖扣在头顶。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映射出近处景物的轮廓。白桦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微光中直插黑夜，显得有几分诡异，树叶摩擦的响声和耳边的风声，混合交织，感觉像有个幽灵在耳边哈气。
常江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小区大门，到马路旁掏出手机看了看，正好是凌晨四点。今天是促销的日子，他得提前到达促销现场，查看报纸和礼品到位的情况。最近有些日子没过问促销工作了，也很少到现场查看，光零售分公司的烂摊子，就让他头疼了好长一段时间，刚缓过点劲来。
子弹促销组是自己一手创办的，对《洛城都市报》零售市场和报社广告收入的辅助作用不小，再说报社在经费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还抽取专项资金予以支持，因而不能有任何闪失。
马路上冷冷清清，偶尔有辆车呼啸而过，让人无法同白天的车水马龙联系上。常江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后，才拦到一辆出租车，朝促销现场赶去。
到了目的地，常江一看，打了四十多块钱的表，真够让人心疼的。自己是分管零售的代老总，名义上工资不低，可自己仍兼着子弹促销组长的职位，而促销是花钱的活儿，人员大部分都是兼职的，基本上没有办公经费。请部下吃饭、打车的钱，全得从自己腰包里掏，还不好意思拿到明面上来讲。一个月下来，留在自己兜里的钱也就十分有限了。
远远就看见公园门前有个人影在晃动，走近一看，果然是舒心，每次促销她总是第一个赶到集合地点。舒心在促销组的优秀表现，让常江为自己当初极力提拔舒心当子弹促销组组长助理的决定，感到十分欣慰。
“常总，刚才东门参加促销的学生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肚子疼，今天不能参加促销活动了，我一会儿过去替她。”舒心边说边搓着双手哈气，这样能有效缓解部分寒冷。尽管灯光昏暗，依然能看出她的脸已被冻得通红。
“肚子疼？我看又是在鬼扯，回去备注一下，这样不守信用的学生，下次促销就不要安排了。”常江一听有人没来就火大。从接手组建促销组以来，自己几乎天天同这些在校大学生打交道，对当代大学生的状况深有领教。
子弹促销组成立之初，也曾考虑过同公关公司打交道，但经过仔细分析，发现公关公司的人员很难达到报业促销的要求：首先是形象气质必须是青春、朝气、文雅；二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地点；三是促销人员必须开口唱报。除了第二点条件稍低外，其他两点很难做到。
冷丰听了常江在开明学院的第一堂促销培训课后，就放心地把报纸促销的一切工作都交给了常江。没有现成经验，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作为领导，他更多的是要求效果，而不太注重过程。无奈之下，常江只好独力承担起促销推广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