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小江和周春,在孙吉林的带领下,常江查看了《洛城都市报》下午在报亭上摆放展示的情况,连续看了三条主要街道的二十多家报亭,只有六家摆放着,其他的都已撤下或被其他报纸遮盖着,没有一家卖完了当天的报纸,半数报亭只卖出了一两份。
随后两人来到南区区部附近的报亭,十六家报亭,只有一家还摆放着当天的《洛城都市报》,三家摊主称已连续好几天没有人送报铺摊了。尽管从来没有要求中午十二点后必须继续摆放,但这样的结果还是令常江十分失望。他不由想起昨天下午同车三、贺山和三位区部主管开会的情景。
“辞退王军我没任何意见,他确实严重违反了公司的相关规定。可一下子撤换西区三位分站长,力度是不是太猛了?整个西区的铺摊工作还不一下子瘫痪掉?”车三看着贺山分发到手的整顿计划,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他把目光投向西区主管老欧时,老欧伸手抠了抠头皮,回给他一个飘忽的微笑。难道这家伙也赞成这个方案?昨晚喝酒时不还表示跟我同一战线吗?看我找机会怎么收拾你丫的,车三在心头恨恨地想道。
“西区能否完成正常的铺摊任务,欧主管,说说你的意见。”
常江把话头抛给了正在点烟的老欧。
“一下子撤掉三名分站长,对铺摊工作的影响肯定不小。如果公司决定了一定要这么办,我只能承诺尽量降低影响,坚持一两周应该没啥问题。铺摊时间会稍晚些,部分偏远地方的铺摊率会有所下降。”尽管强调了工作难度,但老欧并没有出现车三预料中的推脱。
“南区和东区撤换的人数更多,吴主管先说?”为了尽可能缩短会议时间留出缓冲余地,常江采用点将方式主持着整顿会议。他知道,如果本部和区部的会议出现岔子,将对下面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
“只要公司能在短期内适当降低铺摊率和经营指标,我服从公司的决定,尽量做下面的工作。”吴笑最近出现了一连串问题,知道自己已成为常江眼中的问题主管。特别是在自己的待遇问题上,着实较量了一把常江的固执,连宋礼的面子都不给,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贺山跟他沟通后,不敢再有多余的想法,只能尽力配合工作。
“东区日常工作没问题,担心这几个被拿下的分站长会找麻烦。”作为零售分公司唯一的女区部主管,左兰干活没问题,只是管理能力稍差。左兰话音一落,常江便朝贺山昂了昂头。
“几个区部的意见和顾虑都有道理,我事先也曾个别征求过意见,这个方案总体上是可行的,既遵照了子弹发行公司领导的要求,也符合零售分公司的客观实际。干工作肯定得有一定难度,要不设立区部干吗呢?我希望大家全力配合这次的整改工作。遇到具体的困难,或需要公司出面解决的,随时找我。我解决不了的,还有常总嘛。”别看贺山平时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一旦发起狠来,也是不怒自威。
“车助理,说说你的意见。”车三一直低头记笔记,面色凝重,不知道心里在琢磨啥。听常江点自己的名,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表示无话可说。
“我只强调两点:一是向公司推荐优秀的分站长,是在座各位的本职工作。这一点,公司早已放权给区部,所以老欧你别指望我能给你派现成的管理人员。当然,有优秀的分站长人选,我会考虑的,总的原则是宁缺毋滥。二是调整期间的日常工作,一定要尽最大可能维持,不要形成大面积的空摊。特别是人流密集地区,要尽快完成过渡。今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就算是给大家鼓气加油吧。”
常江最后一句话引得几人脸上露出了笑意。自新领导上任以来,还没公开请过区部的人吃饭呢。
贺山朝常江指了指手表,常江会意地点了点头,大家说说笑笑地跟着贺山朝映山红餐厅走去。车三虽然换上一副笑脸,掏出烟挨个递,但眉宇间依然愁云密布。
早上一上班,零售分公司上上下下全炸开了锅,超过三分之一的分站长一夜之间被撤职了,告状的告状、诉苦的诉苦、闹事的闹事,以致整个洛城报刊发行市场都惊动了,小绿帽的人更是乐得看热闹。贺山挡在前线,暂时还没有人直接找常江理论,他想趁机看看下面的铺摊情况到底有多糟,顺带捎了孙吉林一程。
“吉林,你觉得《洛城都市报》铺摊难,除了市场销量和版面内容的问题外,还有别的因素吗?”常江在送孙吉林回站里的路上,请教了一个问题。
“对开报型不方便阅读是一个因素,销量小没什么利润也是客观实际,但只要送摊员和分站长经常同摊主沟通、交流,有了交情,摆放铺摊的问题是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的。如果能经营成功一两样利润较大的外报刊带动一下,这些摊主自然更卖力了。”
看来孙吉林关注这个问题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觉得目前市场上最看好的外报刊有哪些?”常江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是该启动下一步工作的时候了。如果零售分公司一直没有自身造血功能,早晚会被市场淘汰。
“比如《参考消息》《环球时报》《读者》《家庭》,单本利润虽薄,但畅销,销量大了整体利润还是很可观的。”孙吉林随口点了几家受摊主欢迎的外报刊。常江点点头,心中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