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啥来头,你凭啥把我的站长说拿下就拿下?我当站长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混呢!今天要不给我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人还没进屋,满身的酒气已经熏得满屋子都是。正在电脑前整理资料的常江抬头一看,两眼通红的张贵已经不请自入,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车三从隔壁办公室的侧门冒了个头,一看情况不对,立马缩了回去。
“你要什么样的交代?”常江眯着双眼盯着张贵问道,继而起身走了过去。
“凭什么撤了我的站长职务?我犯什么错了?”张贵红着眼盯着走到他对面坐下的常江,看样子恨不能一口将他吞下。
“没看过零售分公司分站长考核管理规定?”常江搓了搓手。
“看过,怎么啦?”张贵的语气中少了几分刚进门时的气势。
“没有私自接外报刊的活儿?”张贵满嘴的酒气,熏得常江不停地伸手捏鼻子。
“接了,咋啦!其他分站长都在接,比我过分的人多了,你干吗针对我一个?”张贵不服气地继续叫嚣着。
“还需要我告诉你为啥撤掉你的站长职务吗?”常江起身到桌上,拿了份分站长考核管理规定递给张贵。
张贵瞟了一眼抬头,没接:“我有。违反的人多了,你怎么不都撤掉?我看你是欺软怕硬,拣软柿子捏。不恢复我的职务,我就跟你没完。就算告到市里,我也要讨个说法。”
“其他人是否违反规定,得用事实说话,撤与不撤是公司管理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要工作,可以,换一个分站当送摊员。”常江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他没想到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上次被当场抓住现行没有公开通报,已算仁至义尽,还敢来无理取闹。
“送摊员?老子不干。当了这么多年站长,凭什么让我去当送摊员?”张贵的嗓门越来越大,似乎想惊动办公楼里其他的人。
“出去!”常江突然一声怒吼,那声“老子”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张贵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仍不甘心地瞪着满脸愤怒的常江。
正在此时,代常江出席发行公司、报社两方面关于报纸晚点如何组织第二次运输方案讨论会的贺山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概。
“张贵,来,我跟你谈谈,别打扰常总办公。”说完一把把张贵拉出了常江的办公室,到隔壁谈话去了。
“我要告你去,常江,你给老子等着。”张贵临出门时,嘴里还叫嚣着。
“常总,没事吧?”张贵一出去,车三就故作关心和不解地走了进来。常江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忙你的去吧”。
车三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张贵的闹场效果不错,连隔了一层楼办公的冷丰都听见了,打电话问出啥事了。常江如实汇报了情况,冷丰嘱咐了几句,要求尽量做好说服解释工作,不要激化矛盾。
洛城的天气,越来越诡异难测。昨天明明预报今天是个晴朗天,结果报车一到,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像往常一样,小江把卸下来的报纸按人头分发给送摊员,递给周春报纸时,发现她并没有戴公司上周刚下发的手套,那是为插报特别制作的,特意把五根手指头露在外面,这样既保护了手,又不影响插报。
“周姐,你的手套呢?”小江小声问道。
“昨天送报时丢了。”周春看了看不远处的孙吉林,正在用心插报,想起早上找他要手套时,那噎死人的话:“以前公司没发手套不一样干活儿吗?”心里酸楚难受。这些年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分上,这日子真不想过了。
“先用我的吧。”小江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