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常江吗?我是苟文,你把促销地点给我换到我家附近吧,现在的促销点太远了,太不方便了。”电话另一头,传出一个中年妇女霸道的嗓门。要不是她自报家门,常江还真听不出来。记忆里,除了在厕所前打过几次照面外,基本上没打过交道。
“苟主任好,先前的促销点不是您自己选好的吗?好几个部门的配套工作都已按照这个点安排好了。一年就这一次,您看能不能克服一下?”常江尽量客气着。他记得这批促销点最先送到报社总编办,他们应该是第一个选择环节,挑剩了才会转下一部门,咋还有不满意的?
“咋克服?前天我选的点是离我家近。可明天我得去我妈家住,地点就远了。不就换个点吗?有这么难吗?你要说不行,我直接找冷丰得了。”苟文在电话中突然来气了,但她的话也同样激怒了常江。
“既然苟主任这么说,那你就请便吧。”别说更换促销点麻烦,就算方便,老子也不伺候你!
“你……”在苟文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个音符时,常江哐一下把电话挂了。很大程度上,就因看不惯这类人的嘴脸,他才主动到发行公司帮冷丰。甩脸子都甩到发行公司来了,什么关系不关系、背景不背景的。一不求官,二不求财,奈我若何?之前在报社时就曾听说总编办有个大有来头的关系户,是省委某大员的姻亲,脾气大得连一把手都得礼让三分,说的就是这个苟文。
常江还没从刚才的愤怒中缓过劲来,冷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很严肃:“刚才苟文是不是找过你?”
“是,她要求更换促销点,原因是她临时要去她妈家住,我刚解释完她就开始甩脸子来气了。”
“唉,你这下算是捅了大马蜂窝了。刚才她在电话中跟我闹嚷了好一阵子,我已经让办公室的人过去给她做解释工作了。你记着点儿,以后离这个人远点儿,甭招她。”冷丰虽没明着批评常江,但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埋怨这事给他添了大麻烦。
“至于吗?不就一部门主任吗?你一个副总还怕她?”常江很不服气。
“唉,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你又不是没听说她的背景。她以前只是办公室一名普通办事员,东阳都惹不起。你干吗非要惹她呢?”后来常江在跟东阳聚会闲聊时方知,他那次出事原本可以冷处理的,实际处理情况却跟这位大员把事情夸大有很大关系。这样的事情,只要没被媒体公开曝光,自己顶头上司不拿他开刀就不会有事。
冷丰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常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心里憋屈得慌。自己一心想把零售工作干好,没想到凭空招来这么个二百五,突然间感到有些心灰意懒。是啊,自己再努力再拼命,甚至连健康都不顾了,真把发行公司效益搞上去了,跟自己又有多少关系呢?
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被上面派来的另一个二百五接手了。自己就好比种果树的农民,再好的果子也是给别人吃的。常江突然想找个人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