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金芝提起这个月公司的考核指标还差一大截，你看咋办？对了，这是办公室小月的喜糖。”贺山嘴里叼着根烟，手一扬，把一包东西抛给了常江。
“小月结婚了？好事啊。”这个小月也真不容易，以前做过草来风的秘书，听说没少被骚扰。后来被调到发行公司，结果又遇到木尔这样的二百五，稍不留神就挨批。洛城的就业压力太大，让多少有骨气的人不得不为五斗米弯腰啊。如今总算熬到木尔走人，也到了该给自己添点喜事的时候了。
“考核指标咋办？”贺山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指标完不成，这个月的奖金就要泡汤。在常江看来，指标没完成，是工作没做到位，既然是这样，拿不到奖金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但他不能这样说，士气可鼓不可泄，他必须表现得跟这些人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否则很多事情他都得不到真实情况了。冷丰让他出任零售分公司负责人的目的，除了把业绩搞上去，就是要看好这帮人，掌握第一手真实情况。
常江夹起一片辣椒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贺山：“有啥补救办法？今天就是二十号了，要补救也没几天时间了。”
贺山嘬了一口酒后，语带失落地叨咕着：“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以前草来风在的时候行不通。为了控制零售分公司的‘吃报’现象，冷总来后提了一个硬性要求，凡是临时要报数超过五百份的，必须事先报他审批，否则就只能让需求方自己到报摊上去买。”
“指标相差好几万，就算增加点临时要报数，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吧？”常江不解地斜睨着贺山，不知他到底在琢磨啥猫腻。
“我有一个朋友，在苍天人寿负责宣传，她们公司明天有一广告在《洛城都市报》上刊登，想多要点儿报纸做宣传。如果行的话，咱哥俩还能挣几个烟钱。”贺山边注意着常江的脸色，边试探着放出话题。
“又没外人，有话你就直说吧，干吗吞吞吐吐的？”那盘夫妻肺片有点走味，常江咬了半片又吐回碗里了。
“若你能从冷总那里以每份三毛钱的价格增印报纸，咱们中间就能有一毛钱的利润，发行公司跟报社的结算价格只有两毛多，并不亏。如果按六万份计算，公司的指标就缩小了一大截，还能有六千块钱的中间利润，你我哥俩一人能分三千块。马上到五一了，就当弄点过节费吧。你要说不行，或把利润留在公司，我也没意见。”常江知道，贺山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摆明没把自己当外人。如果断然拒绝，只能增加两人往后合作的隔阂，甚至会激化矛盾。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冷总临时加印六万份报纸？这可不是小数字，成吗？”常江担心的不是数量问题，他曾同冷丰探讨过“吃报”问题，要完全杜绝“吃报”现象，任何一家发行公司都做不到，除非不“吃报”能赢利、“吃报”亏损严重而且跟考核指标无关，否则“吃报”就会成为一种必然。要有效防止大规模“吃报”
现象的发生，是可以通过制度上的完善做到的。至少目前零售分公司要“吃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以《洛城都市报》目前的版面，每份报纸仅印刷费就超过两块钱，还不算其他成本，而报社回收成本仅一毛多，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直接影响着报社的正常运转，而发行公司本身是按费率计算的，赚的是服务费，“吃报”对其经营效益反而有好处，多“吃报”就意味着多增加效益。这也是报社派冷丰出任发行公司董事长的一个重要因素，他必须得以报社的整体利益为重，而不仅仅是考虑发行公司的利益。要临时增加几万份报纸，常江心里完全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