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文乾义作品选(随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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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德国随想

1.空气这么好,说什么也愿意在这么好的空气里呼吸。城里、郊外、森林、山野、空气好得让人羡慕。新鲜、纯净,略带些湿润的空气使人想起不少事情,也忘记不少事情。感觉到的愉悦、轻松,似乎把每一个骨节都舒展开了。往往有这样的印象:空气好的环境里,仿佛空气就不存在了,它被人忘记了它的存在,实际上它是在美好地存在着,并以水清纯滋润着生命。而空气不好的环境里,仿佛空气又存在了,可能感到急切地需要好的空气,这种时候,人对它的渴求就转化为对生存的渴求,并真诚地希望它美好地存在。

2.阿尔卑斯山下,有一座巴伐利亚皇宫。皇宫是建在一座小山上,也是一个城堡。它的旁边有一道山涧,有一个深蓝色的湖泊。参观了皇宫,想起故宫,都是皇帝的宫殿,但它无法和故宫相比,看来是个小皇帝,据说野心却很大。乘船由莱茵河而下,两岸对面看见一些城堡。这些建筑使人想起战争、战乱、硝烟和逃跑的人群。好在这些都过去了,现在这些战争的遗迹,是人们观光的场所,当然它的最主要的作用还在于提醒人们:痛恨战争。

3.出门长见识,出国长见识。由慕尼黑到柏林的快速列车是夜间发出。我和几位同事上了车,准备洗个淋浴好好睡一夜。结果洗淋浴洗出了一件笑话。那个房间设备比较齐全,能洗淋浴的列车我是头一次见识。拧水龙头洗洗手并不会发生什么事,但就关不上了,水压很足,流水量大,不关上怎么行。可是怎么关就是关不上。右扳左拧,上下移动都试过,就是关不上,浑身上下被自来水彻底地淋湿,这哪里是洗淋浴?我实在没招儿了,跑去问同事。同事有见识,告诉我:别动它。果然,我不再拧了,水也停了。说是一种感应似的水龙头。出一次国,留下一个笑柄。我给别人讲述的时候,自己也在笑。

4.在柏林街头的地摊上,从一个阿拉伯小贩那里买了一块柏林墙皮,花掉十几马克。两德统一之后,柏林墙扒掉了,留一段供人参观,在那儿照了相,做个纪念,同时买一块墙皮带回来。同事开玩笑说,不知是不是假货,八成是假的。我说,不管它真的假的,反正我是当真的买了。

那块墙皮不大,镶在一个玻璃罩里。墙皮的正面是当年标语的油色,背面贴有一枚东德的钱币,上面装有东德产的小汽车模型。在背面的玻璃罩上,有一张两德统一时人们扒掉柏林墙的欢呼场面。这使我想起那个战争狂人或者叫疯子的希特勒,想起攻克柏林的电影,想起丘吉尔的六卷本的回忆录,乃至想起当年笼罩在战争风云中的欧洲大陆。使我稍稍有点感到舒服的是,印象中的德国今天的人们是理智的,不像有的民族以后也很危险。提起这事儿心里又想起“二战”中的中华民族的灾难,那些罪犯早已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但是不承认自己的侵略历史的民族一定是个火药桶,说不定某一天这只火药桶会扔到哪里去。

5.可惜没有安排去看看歌德的故居,也没有安排去南郊黑森林看看海德格尔的那山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