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气的波纹在垄上颤抖。远处的山丘、树木、阳光和回忆在颤抖之中抖动。凭借什么能走回到那个春日去?
抖动的马车从远处的村庄运来肥料和食物。有人上车把肥料和食物卸下来,有人在堆放,有人挑水从远处抖动着喘吁而来——这些人是一个人,是一个被称为“农工”的孩子,这些事已在时间中默默发生和结束。
那个赶马车的是我,卸下肥料和食物的是我,挑水喘吁而来的也是我。我的农活儿技艺一点都不差,可以说是一个经过“再教育”之后合格的农民,但那时我并没有这样的自信。我只是想在这个“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里度过青春。
凭借什么我能走回到那个春日去?在颤抖之中抖动的阳光和回忆现在是个幻觉。事实上它已不再约束于我,或者它不是我的青春时光。而留给我的唯一印象,是我的那个太阳下面矮小的阴影仍然在我的颤抖之中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