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比语言生动。表情是另一种语言。用语言来描述表情永远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准确或完整。表情的某些东西在语言之外，而表情偏偏要靠语言描述。靠语言描述的表情只能是表情的一部分。
表情的各异使语言面临考验，有时也使语言无能为力。人们习惯看到表情的大概，有些人也关注细节。在生活中语言和表情并用，但表情会用得更多些。
托尔斯泰看到一个人的后脑勺儿在颤动，就知道他是因痛苦在哭泣。表情不一定都是从脸上表现出来，后脑勺儿在颤动就是表情的一种。听到欢呼声，虽然是听到而不是看到，欢呼声这种表情就能想象出来，说明表情是可以听来的，看脸上的表情不是获取表情的唯一方式，但可能是主要的方式。
看卡夫卡的一幅照片，大约是在读大学时的留影，像个高中生，眼神里有一点忧郁。看叶芝的一幅照片，是在他的暮年，他坐着，身旁的狗与他同样安静。看纳博科夫的一幅照片，烟斗拿在手里，烟圈仿佛都是他的思考。
表情的各异与具体事物相关，比如荣誉、耻辱、成功、失败……也和个人的修炼有关。有时候不只遇见大事，就是遇到小事，我们的表情也很少能做到像“投出冷眼看生看死”一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