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女不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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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惩戒

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侍卫们更是连禀报都没有一声,直接就放人进去了。

赵佳怡等进了御书房的门,才想起这样的待遇似乎贤皇后在世时都没有享受过。

“妾身拜见圣上。”赵佳怡双手抓着帕子,匆匆忙忙行礼道。

“起来吧。”陶清德眯了眯眼睛,又道,“朕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怎么,你还要给那些人说情不成?”

“圣上可知道,您这么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赵佳怡颤动着肩膀,激动地问道。

“嗯!”点点头,陶清德十分坦然地应着,“朕难道做错了吗?”

“虽然几位夫人言语上面有些激进,可她们还不至于要受到这么重的责罚。请圣上收回成命。”赵佳怡再次跪了下来,语气诚恳地说道。

“她们行为不当,那么多宫妃女眷都看到了,朕想,朕不需要详细叙述她们错在哪里了吧?你刚登上后位,她们就敢这么做,长此以往,你又如何担起肩上的担子?”陶清德漫不经心地说着,好似这方面他根本就不担心。

赵佳怡深吸了口气,说道:“圣上,她们行为失当是事实,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朝廷这么大的调整,尤其还是新年的开头,这样不好。”

“这倒是。”陶清德顿了顿,轻笑道,“新的一年这些夫人就敢仰仗着自己家中的权势在宫中作威作福的,怎么能惩罚完就算了呢?”

赵佳怡完全没有想到陶清德是越说越离谱了,她无比严肃地问道:“圣上这是要曲解妾身的意思吗?”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赵佳怡的不悦,已经明明白白地全都摆在了脸上。她忍辱负重,甘愿受着委屈,难道是她自己胆小怕事吗?她还不是为了他的江山着想?可他倒好,先是怀疑她和徐汉韶的关系,现在又要这样曲解她的意思,传出去,让她怎么见那些女眷?以后又不是一点交道都不打了。

可就在这个当口上,陶清德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放下手中的笔,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自然不敢多看,立刻蹑手蹑脚地退出御书房,把空间全部给二人留出来。

赵佳怡始终低着头,心里面的怒气难以平息。回过神,她清晰地听到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抬头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快起来吧,地上凉。”

伸到面前的手,赵佳怡是看了又看的。想到方才陶清德将宫人们遣散出去,大约也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情失了面子。毕竟他们刚才口舌之争闹得不成样子,现在他又做出这种举动,让人看到了岂不是叫人想入非非吗?

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是给赵佳怡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让这位君王不满意。无奈之下,她只好起身,暂时收敛起脸上的不悦:“谢圣上垂怜。”

“你如果要说这话,最好是打心底里就这么想的,要不然,还不如不说。”陶清德淡淡地开口,复又说道,“朕听说在你殿里发生的事情,才决定下这道旨意。你既然不惩治她们,那朕不介意做这个红脸,是时候让她们懂点规矩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赵佳怡微微蹙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们也只是按照她们得到的消息来说,能够怪得了她们什么?”

“你这是何意?”

“还请圣上饶恕她们。人嘛,总是这样的,会想要追捧好的,贬低不好的。圣上在太后寿宴时做的一切,她们看得清楚,现在再说什么也没什么意思。”赵佳怡轻声说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你这是在怪罪朕。”陶清德应道。

“妾身不敢。”赵佳怡叹了口气,无奈道,“但妾身觉得,没必要因为一时的不悦就把她们的罪责给定死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圣旨已下,君无戏言。”陶清德冷声说道。

“那妾身只能请求圣上,下一次若有这种事情,请圣上与妾身商量可好?”赵佳怡风轻云淡地说道。

本来嘛,这几位夫人是不是被责罚,与她没有直接关系。赵佳怡之所以要来说情,是想看看能不能尽可能地减小对朝廷的动荡程度。不过,既然陶清德已经否决了一切,她也懒得纠结。

“你何必为了这么一帮不相干的人烦心?还有,以后这种责罚,朕不希望朕替你来做。否则,朕只会双倍奉还。”陶清德坦然地说着,好似他这么“公报私仇”并无半点不妥。

赵佳怡无奈地摇了摇头,应道:“妾身知晓了。”

“旁人说什么,你无须在意,朕会替你撑腰。”陶清德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尴尬地轻咳一声,又道,“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赵佳怡抬头看着那个男人,忽而发觉,自己真的是不认识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温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体贴,她明明记得那么清楚,但他的变化,真的让她始料不及。

真不知道原因的话,赵佳怡还能骗骗自己,骗说自己是陶清德的心意发生了变化。可她没有办法做到。因为她清楚,陶清德对她的好,他一点一滴的改变都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却并非是爱她。

从直觉上,赵佳怡都知道,这一次诸位夫人被牵连,她绝对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很有可能,赵家都会因此成为其他家族的眼中钉。难道陶清德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连这道理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他打着什么主意呢?

换做以前,赵佳怡绝对不会怀疑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而被利用过这么几次以后,她也学聪明了,明白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

接连几天,朝廷官员一个被一个牵连出各种各样的事件,言官们不断弹劾。

当面蔑视赵佳怡的白雅,不论是嫁进的尚书家,还是自己的娘家,全都保不住了。看着陶清德疯狂的打击报复,赵佳怡一开始还有点不太放心,但到后来,她倒是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或许,陶清德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是要拿吏部尚书开刀的,只是一直没有逮着机会罢了。

随着被牵连者的范围越来越广,无论是赵佳怡还是敏感的政治者们,都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陶清德打击的对象,全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是和陶清言走得近,就是和穆月云走得近,这不就摆明了是政治斗争了吗?

好在赵佳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人盯上,她继续做她的皇后,管其他人三七二十一呢。

于是,当赵佳怡从几位夫人的事件中脱身出来之后,她就发现,另外一件事情有点脱离她掌控范围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事儿还要从新年那天开始说起。自从见过赵佳怡之后,陶影柔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都要跑去宣玲门找徐汉韶,也不管背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似乎是铁了心非君不嫁。

徐汉韶是有任务在身的人,他当然不可能放下宣玲门的公事躲避,所以一直就是搪塞为主,找人打哈哈为辅,从来不正面面对。

陶影柔扑空几次以后就彻底被惹火了,放话要是徐汉韶不出面,她就在宣玲门不走了。

这么一闹腾,不仅仅是陶影柔的名声受到了影响,就连她的父亲也被再三牵扯出来。

陶清德一看事情不能继续这么闹下去,立刻就找了赵佳怡,让她开导开导陶影柔,也免得她日后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地方。

然而,感情这事,哪里是别人安排就行的?陶清德无疑是在给赵佳怡布置一个大难题。

获得准许之后,赵佳怡秘密召见了徐汉韶。

二人见面,徐汉韶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还不等他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外面就传来了“永乐公主到”的呼声。

徐汉韶的目光看过来,如同针一样,刺在赵佳怡身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抬头。

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赵佳怡唤来若薇,吩咐道:“若薇,领着徐统领到帘子后面去吧。”

“是。”若薇应着,疾步走到徐汉韶面前,“徐统领,请随奴婢来。”

徐汉韶的脸色大有一种等秋后算账的感觉,不过,在当下,他还是十分听从安排地到了帘子后面。

男方这边搞定了,女方刚好登场。

陶影柔斯斯文文地笑着,落落大方地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永乐,过来。”赵佳怡向她招招手,把她拉到身边,淡淡道,“听说你最近跑到宣玲门惹了不少麻烦。”

赵佳怡话音刚落,陶影柔就反驳开来了,怒道:“谁说本宫惹麻烦了?”

“哦?那你觉得,你没有给人造成不便?”

被赵佳怡一句话问得说不出话来,陶影柔死咬着嘴唇,眼睛里好像要落下泪来。

赵佳怡这么一看,倒也不忍心继续戏耍她,叹了口气,安慰道:“本宫不是要责骂你,只是觉得,你把动静弄得太大了,该忍忍。”

“皇后娘娘……”陶影柔抬手揉了揉眼睛,压抑着声音抽泣道,“任臣女怎么示好,徐统领就是不搭理臣女,臣女能有什么办法?”

“你和他好好说不行吗?为何一定要用这种偏激的手段呢?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赵佳怡叹了口气,劝慰道。

“臣女也想和他好好说,但他连臣女的面都不见,臣女怎么说?”陶影柔咽了口口水,继而又道,“他总是躲着臣女,臣女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放弃不就好了吗?”赵佳怡不折不挠地追问道。

陶影柔听见赵佳怡这么说,则是完全被逼得快要崩溃,顶不住压力,窘迫道:“连娘娘都觉得臣女没有希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