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作家》杂志写有关影碟专栏时,第一篇就叫作《在电影中长大成人》,那是写有关成长类题材的片子。其中涉及性、友情与老师的关系等等。每每看这样的片子,我都会更多一点感动,因为那些故事,是对自己想像的一种确认,对失去的一种补偿,用美国诗人弗洛斯特的话说,就是“一条没有走的路”。我记得前两个月省里曾组织作家去监狱体验生活,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创意,但是我却不想去,我有时觉得关在里面的,和我们这些在外面的“自由”写作者来说,多少有一点点相似,所不同的是,里面的人触犯了法律,而外面的则是在纸上“犯罪”,比如强奸杀人等,作家想写什么都是可以,只要采取批判的姿态;作家在纸上“犯罪”然后还想拯救谁,这让我想起来就觉得可怕而又可笑。这种时候我会想到灵魂赎罪这样的问题,究竟谁救谁,这起码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当然有不少作家的灵魂是很高尚纯洁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否则他们怎么写出伟大的作品呢?当我们经不起拷问时,我们只好看看电影,确切地说是看看碟片,坐拥VCD或DVD,这成了今天我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然后我就在想,《洛丽塔》为什么叫作了《一树梨花压海棠》,《闻香识女人》和《女人香》是不是一回事,还有《偷香》又是怎么回事?我甚至想,《谈谈情跳跳舞》是不是搞错了,照中国国情要先跳舞,先有身体接触然后才有可能谈谈情。这种对版本的考据,缘于兴趣也出于无奈,一是看的大多是盗版,二是因为外语水平几乎为零。不过看得多了,淘得多了,也便渐渐知道《低俗小说》就是《黑色追缉令》,《U转弯》就是《不准调头》,而且知道《愈堕落愈快乐》和《愈快乐愈堕落》是两本片子。于是便想到,到底哪一个片子的名称更有口语和流行的意味?你只要看看报纸,特别是娱乐版,今天巩俐章子怡“一个都不能少”,明天姜文宁静“阳光灿烂的日子”,今天某女星在画报上“春光乍泻”,明天某某某又在回忆“花样年华”,我在想起个好名是多么重要。其实不要说现在,几十年前的电影也是这样,一江春水向东流,早春二月,火红的年代,都是那种有审美价值的片名。而且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凡有一个好名称的电影,都还是可以看看的。于是开始写电影流行词语,而且是那种毫不费力地写作。因为这个片子你看过,甚至还看过有关资料,你也了解人们看这片子的心情,比如最初看录像带《本能》,它也有其他名称,但惟有《本能》最能记住。人们为什么会在一张报纸的包裹下悄悄传递它,还不是因为有斯通和道格拉斯的裸戏?这没有什么可质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了就看了,但这个片名却成为流通渠道,成为一段时间的流行语,或者说成为一个流行符号。
当然更多的没有流行意昧,也很好。比如《鳗鱼》,但我们不会想到科教片,《键》也跟电脑和钢琴无关。也有些片名两种翻译相距甚远,比如《破浪》(也有译作《破浪而出》)和《爱情中不能承受之痛》,其实就是一个片子,而有的片名像伊朗的《橄榄树下的情人》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情人。带“情人”字样的片名太多了,这跟我们当下的生活构成一种呼应。像《玻璃情人》《周末情人》《罗丹的情人》《法国中尉的情人》《欲望街情人》和那个杜拉斯的《情人》等。后来我发现凡是可以叫“情人”的,其实也可以叫其他的名称,只是叫情人更商业更能被记住。像《罗丹的情人》应该是叫《克劳黛尔》,谁记得住呢,除非看过传记《一个女人》。
更多的女人,更多的故事,更多的影碟,我都写在专栏中了,在《作家》《创意》等杂志中都有我本人写作的文字,而《东海》上的《梦想活在电影里》只是开了一个头。梦还要做下去,因为生活还要延续,因为热爱电影就是热爱生活。
读书超市:人生糊涂读书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