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一株植物。
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是,她微弱的呼吸与心跳,夏玮松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他的脑海,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此时那样揪前着她的心。
现在,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那些表情了,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是那样的平静与安详,甚至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他被阿威的手下追赶,他坐进了她拦下的出租车里,那个时候,他以为,她只是个泼辣野蛮的女孩。
连他都想不到,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她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小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知道你有可能听不到,但是就算你听不到,我还是要说,因为我怕我再不说的话,恐怕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赐,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小赐,你不要再睡了,你醒醒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躺在病床上没有知觉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替你承受这所有的痛苦与折磨。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回你。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不能换回他心爱女孩的生命。
“玮松——”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若萱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她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着心爱之人的生命渐渐消失,而无能为力。
一天一夜,夏玮松都没有合眼,他一直瞪着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赐,他不吃不喝也不睡,就像个木头人。
他喃喃地对她说着话,尽管他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玮松——”若萱提着一兜热气腾腾的包子走了进来,“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吃点包子吧!”
夏玮松木然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若萱心疼地说:“玮松,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就算你吃不下,也要勉强自己吃点东西啊!”
夏玮松的喉咙都沙哑了,“若萱,我真的吃不下。”
若萱说:“玮松,你再这样不吃不喝真的会垮掉。”
“垮掉?”夏玮松苦笑,“垮掉岂不更好?小赐变成了这样,我垮不垮掉又有什么关系?”
若萱说:“医生也说她并不一定会……会离开我们。”她想不出有比死更好的词语。
夏玮松叹息说:“医生只不过是在安慰我们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救活小赐,他们就不会这样说了。”
若萱说:“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失去希望。”夏玮松点头,她说得对,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失去希望。
如果连他都失去了希望,那么小赐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若萱看着小赐,心疼地说:“小赐,你看到了吗?玮松为了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小赐没有任何的反应。
若萱心疼地说:“玮松,如果小赐知道你因为她变成这样,我想她也一定会很心疼你。”她是那样的爱他,她怎么会不心疼他呢?
夏玮松说:“我想和她一起受折磨,她不吃东西,我也不吃东西。”若萱叹了口气说:“玮松,小赐没有吃东西,但是医生给她输了营养,但是你不同,你不能不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啊!”
夏玮松说:“若萱,我真的吃不下。”
若萱说:“我和她是最好的姐妹,也只有我最懂得她的心思,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希望你吃点东西,你就算是为了她,也要勉强自己吃点东西好不好?”
“为了她?”夏玮松喃喃地问。
若萱点头说:“对,为了她。”夏玮松从若萱的手里接过一只包子,往嘴里塞去,泪水禁不住滑落,落在包子上,被塞进了嘴里。
和着泪水的包子,被他吃了下去。
若萱说:“玮松,我知道现在你的心里很难受,我们大家的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就算我们再难受,我们也要支持下去。”
夏玮松木头般地点着头,如果小赐不能活过来,他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一个人活着没有了意思,那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若萱,都怪我,是我不好!”他自责地说。
若萱说:“玮松,这怎么能怪你呢?”夏玮松说:“如果不是我去追她,也许他们就不会出车祸了。”
想到自己把车速提了那么高去追赶小赐和凌乱,现在他的心就纠结不已。
若萱心疼说:“玮松,这不能怪你,这只不过是个意外。”
“意外?”夏玮松喃喃地说,“如果我不去追她,她也就不会发生意外。”他想不出怎样才可以弥补自己所造成的这个意外。
若萱说:“你既然这样说,那么小赐出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没有看住她,让凌乱把她带走,如果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让你去追她,小赐也就不会出事。”
两人的心里都深深的内疚,事情已经发生,再内疚又能怎样?又能挽回什么。
夏玮松喃喃地说:“如果小赐醒不过来,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若萱叹息说:“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走到小赐的旁边,喃喃地说:“小赐,你听到了吗?你快点醒过来吧,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恐怕我和玮松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小赐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她不知道。
人的一生会发生很多的意外,无疑有的意外会让人一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