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潘朵拉之谜总集(求知探索系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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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到过去(2)

因此,他在大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所在的基沙地方,建立起“家园”(也可以称为圣地、神殿),似乎并无不可思议之处。

未知的远古

遵循“库存表石碑”碑文的指示——狮身人面像应在欧西里斯之家的西北方——我沿着河岸神殿T型大厅的西墙向北行,经过了石灰岩的出口和一条漫长的坡道(同为西北方向),终于到达可直达第二金字塔的古道下方。

从古道入口的这一端,我可以完整地看到坐落于正北方的狮身人面像全貌。这个石雕像大约有一条街的厚度,和6层楼的高度,面向正东,每年在春分与秋分这两天,可从正面看着太阳升起。石像蹲踞的姿态,就好像它在沉睡好几千年以后,终于决定要提起脚步向前的样子。在地点的选择上,想必当时人曾做过非常仔细的考查测量,才决定了在这个俯视尼罗河谷的位置,就地取材,取比附近的山丘要高上30英尺的石灰岩山头之石,雕成了狮身人面像的头和颈部分。山丘下侧的长方形石灰岩则被雕成身体,并为和周围的环境做成区隔,以凸显雕刻物,当时的建造者还特别在雕像的周遭挖了一条18英尺宽、25英尺深的鸿沟,使得狮身人面像能够傲然独立,自成一格。

狮身人面像给人的第一个、也是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它真的非常、非常的古老,不止如一般相信的和第四王朝的法老王那般有个几千年历史的古老,而是那种真正的、非常遥远的、无法探知的古老。在各个历史阶段中的古埃及人,都是如此看待狮身人面像。他们相信狮身人面像会守护“肇始世界开始的吉祥地”(The Beginning of all Time),并认定它有“能够遍及全域的神力”,而对它加以崇拜。

正如前面所述,其实这就是“库存表石碑”碑文想传达的讯息。更精确地说,这也就是公元前1400年左右,第十八王朝的法老图特摩斯四世(Thutmosis IV)立起“库存表石碑”时,想要传达的讯息。至今仍然静静地站在狮身人面像的双爪之间的花岗岩制“库存表石碑”上记录道:在图特摩斯四世统治前,狮身人面像除了头以外,全部被埋没在沙土中。图特摩斯四世将沙土清除以后,便建立起这块石碑,以兹纪念。

在过去5000年来,基沙高地上的风沙气候并没有重大的改变,也就是说,这些年来,狮身人面像和它的周围受到的风沙之害,应该不比图特摩斯四世的时代所遭受的更大。的确,从近代的历史中,我们不难看见,狮身人面像只要稍有疏忽,便可能被砂土埋没。1818年,卡维格里亚上尉(Captain Caviglia),为了他个人的挖掘计划,曾清除过一次狮身人面像上的沙土。到了1886年,玛斯佩罗(Gaston Maspero)为了挖掘遗迹,不得不再度清除。但是经过了39年后的1925年时,沙土再度将狮身人面像从颈部以下全部封住,迫使埃及考古厅出面,清除沙土,使它恢复原貌。

然而,我们是否可以推论,建造狮身人面像的年代,与今天的埃及气候大不相同?如果即使建造成这么大的雕像,但过不多久就会被完全埋没于撒哈拉沙漠的沙土中的话,何必还要建造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撒哈拉沙漠在地理上是个非常年轻的沙漠,基沙地域在11000到15000年前,土壤还相当肥沃。我们是否应该完全推翻以前的假说,从完全不同的角度重新思考?有没有可能,狮身人面像在基沙一带仍然油绿葱葱的古老时代,便已雕刻完成?有没有可能,现在风沙满天的沙漠地带,也曾有过遍地草木、土质安定的好日子,就好像今天的肯尼亚、坦桑尼亚一带一样?

假设当时的环境如上面所述的青葱快意的话,那么在那样的风沙上建造成一个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石雕像,就不违背思考常识了。或许当时建造狮身人面像的人,并没有预料到基沙高地会日渐干燥,而有转化为沙漠地带的一天。

然而,狮身人面像如果真的建造在一片青葱之上的话,那该是多么、多么久远前的事!

我们能够想象得出来吗?

在后文中我们也将陆续看到,现代的古埃及研究学者,对这种想法憎恶有加。不过,连他们也必须承认:“没有任何直接的方法,了解狮身人面像建造的日期,因为它们是从天然石中雕刻而成的。”(基沙地图化计划主持人马克·列那博士〔Dr.Mark Lehner〕之言)。

在无法做进一步客观调查下,列那博士指出,现代考古学家只能从各种蛛丝马迹的前后对证(context)来判断年代,而既然狮身人面像位于基沙古迹群(necropolis),也就是最有名的第四王朝所在之地,因此一般学者便一口认定,狮身人面像属于第四王朝。

但是对这样的推理,至少19世纪的一些著名古埃及学者并不以为然。他们曾有一度提出,狮身人面像为第四王朝出现很久很久以前便已建造完成的理论。

谁造的狮身人面像

法国著名的古埃及学者玛斯佩罗,在他1900年出版的《遥远的帝国》(Passing of Empires)中,特别研究了图特摩斯四世立的狮身人面像石碑,并写道:

狮身人面像石碑的第13行空栏中,冒出来一个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显示了卡夫拉曾经主持过一次清除狮身人面像沙土的复原工作。因此,我们可以推断,狮身人面像至少在胡夫王,或他以前的王朝所建,然后被埋在沙土中……

另外一位著名的古埃及学者玛利艾特(Auguste Mariette)也同意这个说法。玛利艾特为最早发现“库存表石碑”(如前面所述,碑文中清楚地记载道,狮身人面像早在胡夫王以前,便存在于基沙高地)的探险家,他认为狮身人面像早已存在于基沙高地,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另外,布鲁格施(Brugsch,著有《法老下的埃及》〔Egypt under the Pharaohs〕,伦敦,1891年出版)弗林德·培崔、赛伊斯(Savce)等多位学者也都持相同的看法。另外一方面,一些旅行作家,如约翰·华德(John Ward),也相继认定“狮身人面像必定比金字塔要老上不知道多少年”。而且一直到1904年,大英博物馆的古代埃及遗迹管理室长,极受圈内人士尊敬的学者华理士·布奇爵士也毫不迟疑地支持这种说法:

世界上最古老而精美的狮身人面像,应该就是基沙高地上的那一座了。它在卡夫拉建造第二金字塔以前,不但早已存在,而且极有可能在当时便被视为古物……一般认为,它与外国人或王朝存在前的宗教,有某种程度的关联。

但是从20世纪初到20世纪末的不到100年间,古埃及学家对狮身人面像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现代的正统派古埃及学者中,没有一个再愿意认真地考虑、讨论狮身人面像的年代,而它在卡夫拉统治埃及的数千年前便已存在的说法,在19世纪末,还被视为常识,但是到了今天,却成了大胆妄言。

例如,埃及考古厅负责基沙及沙卡拉地区的扎希·哈瓦斯(Zahi Hawass)博士便认为,许多过去的理论都已“随风而逝”,因为“我们掌握了非常坚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狮身人面像其实是属于卡夫拉时代的产物”。

同样地,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考古学家卡洛·雷蒙(Carol Redmont)表示,狮身人面像的年代比卡夫拉久远的这种说法“简直令人无法置信”。她认为:“狮身人面像没有任何可能比卡夫拉久远,因为基沙地域在卡夫拉王统治前的几千年,不但没有那种工艺水准,更没有必备的管理组织,和建造起那种规模的建筑物时所需要的意志力。”

当我刚开始着手研究这个题目时,也和扎希·哈瓦斯一样,相信一定会有新证据出现,解开谁才是狮身人面像建造者的谜。但是事实不然。当我们前后仔细对证后,发现现代学者其实只有三个间接的理由,支持大狮身人面像是由卡夫拉王所建的说法:

理由①因为图特摩斯四世所建的狮身人面像的石碑,第13行的空栏中,冒出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

玛斯佩罗对卡夫拉王的徽纹记号,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图特摩斯四世将狮身人面像复原后,便立了一个石碑,以对曾做过同样行动的先人表示敬意,而他表示敬意的对象,就是第四王朝的卡夫拉王。这个解释强烈暗示狮身人面像在卡夫拉时代即已非常古老。然而,现代的古埃及学者并不接受这说法。现代的古埃及学者似乎头脑都一样地食古不化,众口一致地认定,图特摩斯四世在石碑上放上的那个徽纹记号,是为了要纪念原始狮身人面像的建造者(而非复原者)。

由于石碑上残留下来的只有那个惟一的徽纹记号,其他前后文均已流失,学者竟然能够如此铁口直断,一口认定狮身人面像非为第四王朝时代的作品不可,这种结论难道不会太不成熟吗?只因为一个第四王朝法老的徽纹(石碑本身还是第十八王朝的法老王所建的),便认定整个雕刻为当时的作品,这算是哪一门子的“科学”?而且时至今日,连那个徽纹都已开始剥落模糊……

理由②因为邻接的河岸神殿,也是卡夫拉王所建的。

这种说法的证据相当薄弱(因为河岸神殿为卡夫拉王所建的说法,建立在神殿中有卡夫拉王的雕像之上。然而,雕像很可能是后来的人将它放进去,而非原始便在那儿的)。但是,古埃及学者却对这种说法拥护有加。他们不但认定河岸神殿是卡夫拉王所建,顺便也把狮身人面像的建造,算在卡夫拉的头上(因为两者之间显然有一些关联)。

理由③因为很多人认为,狮身人面像的面相,与河岸神殿的洞穴中发现的卡夫拉雕像,非常相似。

这显然是个人见解的问题。我个人便从来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而纽约警察局专门制作蒙太奇像片的专家,最近用电脑比较后,也认为两者并无相似之处(本书第7部中将另有详述)。

无论如何,1993年3月16日,日近黄昏时,我远眺着狮身人面像,心里暗自想着:最终学术“判决”还没有出来。“陪审团”至今还在思考,谁才是这个巨大雕刻的建造者。会是卡夫拉王吗?还是史前一些拥有高度文明,却尚不为人知的建筑家们?不论在这个月(或这世纪)学者们决定他们比较喜欢哪一种说法,两者都仍有可能。在缺乏完整的、坚实的、毫无质疑余地的证据下,没有人知道真实是属于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