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退潮时,你才知道谁在光屁股游泳。
——巴菲特
危机思索
记得在2007年9月前后,当我在日记和新浪博客中写下《别笑,市场总会跌的》、《追随我心》、《只有退潮时,你才知道谁在光屁股游泳》等后静悄悄地离开资本市场,过着“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去留无意;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的生活,到现在已有一年半的时间。
在这期间,以美国投行贝尔斯登于2008年3月底遭遇危机而易主为标志,美国次贷危机开始全面演变成美国金融危机;到2008年9月,拥有158年历史的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宣布申请破产,标志着金融危机进一步加深并逐步向全球扩散;2008年10月全球各大央行同时行动,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动荡做出难得一致的响应,纷纷接连宣布降息,包括中国国内宏观调控政策出现大幅度转弯。直到美国最大汽车生产商——通用汽车公司于2009年6月1日正式申请破产保护为标志,金融危机全面影响到实体经济,演变成为一场经济危机。通用汽车曾经是美国的骄傲,也是世界上最强经济体的原动力。有关此次全球金融危机发展演变过程参见附录B,以示纪念。
2009年4月8日国务院审议并原则通过了《国务院关于推进上海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将上海基本建成与中国经济实力和人民币国际地位相适应的国际金融中心,这是首次以国务院文件的形式,明确了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国家战略定位。感谢危机,感谢中央政府,相信中国政府能化危为机,从此次危机中找到危机的根源,居安思危,相信中国,投资中国。
当晚几个朋友在上海外滩聚会庆贺,其中一位朋友(以前是我的老客户)问我:为什么2007年9月那么坚决地清盘、拒绝他们的委托?我说:简单常识,是我自己基于对企业基本面三个维度(战略、系统和文化)的简单理解,我不是一个市场研究者,更多的兴趣在于研究企业和企业家。
投资语录:以简单常识研究企业和市场发展规律。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一些国内外大型企业担任管理职位和进行投资管理工作,1996年就开始跟踪研究美国通用电气和韦尔奇,研究日本企业的兴衰。结合自己多年的研究和管理实践,试图回答:即使是在这样百年一遇的全球金融危机中,同样在全球市场竞争中,在同一行业,为什么有的企业反而生存得更好?
美国通用汽车并不是当前唯一一家面临困境的企业,还有摩托罗拉、NASCAR、星巴克、索尼、联合航空公司、百代、柯达、意大利航空公司、电信公司Sprint Nextel、《纽约时报》、联合利华公司、美国在线和克莱斯勒以及国内的中信泰福等企业,当然我们也看到广东、浙江等地一大批出口型企业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倒下。
但中国有一家企业却在这样的危机中逆风飞扬,这就是华为技术。这家1987年成立的小企业,如果从1992年开始自主研发2000门的C&C08交换机为里程碑开始计算,到2008年这16年间,销售收入增长已经达到2000倍。华为技术有限公司2008年实现合同收入233亿美元,比前一年增长了46%。难能可贵的是,华为的强劲增长是在全球电信设备厂家纷纷面临订单减少的困境下实现的。北电网络在美国和加拿大提出了破产保护。华为的其他主要竞争对手,如爱立信、阿尔卡特朗讯和思科系统即使仍在增长,但其增速也远远低于华为。2008年华为有75%的合同销售额来自境外,高于2007年72%的比例。这显示出这家中国电信设备制造商在全球经济危机中的表现远远好于大多数西方竞争对手。
从我自己的工作体验以及对欧、美、日有百年历史企业的考察与研究,问题的本质在于企业家的思维方式不同,思维决定命运,播种思维,成就行为;播种行为,成就习惯;播种习惯,成就品格;播种品格,成就命运。个人的思维决定个人的命运,企业的思维决定企业的命运。
就在通用汽车申请破产不到8个月前,时任通用汽车董事长的瓦格纳还一直在说,这家公司准备再当100年业界领头羊。而华为技术的精神领袖任正非先生一直强调的却是:活下去。他说:我天天思考的都是失败,对成功视而不见,也没有什么荣誉感、自豪感,只有危机感。这就是企业家思维的本质不同,日积月累最后会反映到投资这些企业的股东价值层面,通用汽车的股东们的股票可能一文不值,而华为的股东能够偷着乐。
多年的实战投资管理工作,让我越来越感觉到,投资一个企业就是投资一个企业的团队,尤其是投资企业家的思维和核心价值观,血的教训告诉我理解这个企业的管理和领导的思维有多重要。如果你抱着长期思维观点,其实投资是一个非常快乐与简单的过程。
投资语录:投对了人,其实投资是一个非常快乐与简单的过程。
写作动因
为什么企业做到可持续发展这么难?为什么危机总是每隔一段时期就会发生?目前各国的经济救助计划是否能解决危机发生的根源?企业家和行业不能永续,但企业靠什么能永续长存?等等,这些问题最近以来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自从《华为的思维》一书出版以来,收到了许多热心读者的建议和反馈(这里首先表示由衷的感谢,谢谢你们的支持,其中选登一封来信见附录C)。许多读者在来信中谈到书中的许多观点对他们开启自己的成功人生具有很大的启迪和鼓励,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也希望能看到我新出的书。一些出版界人士看到该书对当前中国企业管理的意义和社会教育的意义,也希望我能将前书中提到的3S模型中的3个S展开分析出新版。
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富豪榜、财富榜推出,但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真正的财富、真正的成功是什么,什么才是健康的财富思维,许多所谓的英雄成为了先烈,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我们看到中国许多民营企业逃不过8年一个轮回的怪圈,遇到危机冲击,企业倒闭以后,大批员工失业,影响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批下游企业也跟着倒闭。看到在此次危机中浙江温州、广东东莞许多企业的员工走上伤心的归乡路,我就感到有责任做点什么。每次路过上海世纪大道转盘处原来那座宏伟的德隆大厦,我心情都十分复杂。其实可持续的成功组织有其内在基因的成功特征。
当我面对此次金融危机思索以上这些问题,我更加觉得自己应该多承担一点社会责任,尽管我知道写书很辛苦,有损身体健康,尽管也曾告诫自己不再写书。但我还是接受读者和出版社的要求,下决心动笔续写华为之道,希望能从危机中获得更多的教益。老子在《道德经》中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实事物发展自有其自然规律,道可道,非常道,华为任正非一直强调在危机中活下去。从1992年华为已经有一定规模的自主研发开始计算,已经可持续增长了2000倍。也以此书纪念此次百年难遇的金融危机。
本书结构
本书结构将围绕成功组织3S模型展开,核心是领导力。结合自己多年的管理经验和投资经验体会,提炼总结的成功组织3S模型,它是指:成功的组织一般都有非常优秀的领导团队,同时优秀领导还能持续地影响团队建立企业基于行业本质思考的正确战略思维(strategy)、基于组织能力提升的优美系统(system)和基于共识的核心价值观(shared value)的企业文化。我把它归纳成为一个成功组织3S模型。如果说领导力素质(影响力)是一个领导者的内在基因,那么这3个S就是组织的基因,而且我发现在成功组织,这两者在思维层面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本书前3章讲述3S模型的三个维度:战略思维、优美系统和文化价值观,后面8章介绍领导力素质(影响力),最后一章强调从微观到宏观本质的一致性,提出文化拯救危机,和谐拯救危机。相对于《华为的思维》,本书从投资管理和企业管理两个维度出发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结合自己多年的投资成败实践体会,与读者分享,增加了投资管理一条主线,展开论述了只要掌握投资之道,其实投资也是一个非常简单而快乐的过程。本书展开论述了3S模型三个维度的分析,增加论述了华为在发展过程中道与术的结合和平衡,让我们体会到东西方文化融合的灰度理论。面对此次危机根源的本质思考,更加突出强调了一个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和领导力素质的重要性,强调文化拯救危机。
本书以华为为样本进行案例研究,但最终要回答的是如何做一个对社会负责任有领导力的企业家;如何让企业可持续发展;如何让全世界避免危机的不断发生;我们在投资选择时该选择具有什么样特征的企业和企业家,等等。任何文化都有其优秀的一面,任正非在吸取中国传统文化核心价值观的同时,还坚定不移地以开放的心态向包括IBM在内的跨国企业学习建立管理运营系统,以中国的道结合西方的术来打造成功可持续的组织。任正非一直认为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无为而治,这也是华为在一直追求的。任正非希望企业不要成为某个人的人质,包括他自己,他说:我们一定要建立不依赖人的制度,我们要摆脱对人才、技术和资本的依赖。企业家总要离开人世,但3S体系可以如长江一样千古存在。这些基于本土环境的企业管理实践同时又带着全球的视野在全球的市场环境中取得了长足发展的经验,都是值得我们认真总结和思考的。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也是我认为的生命意义所在。
在我自己的实践中,无论是管理还是投资,有时不需要高深的理论,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常常都是非常有效的。以1999年看格雷厄姆的《证券分析》一书为标志,我逐步进入证券基金和投资管理这一领域,到现在已经有10个年头。多年的投资管理实践,让我觉得如果具有健康的财富思维和投资思维,其实投资是一个非常快乐和简单的过程,本书附录A收集了我平时到企业调研经常问的22个问题,希望对你的投资和管理有所启示。附录D收集了我多年来的投资体会,希望给目前注重金融工具和高深理论的投资界另外一个人文思考的角度。
希望本书能成为一本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书,能影响一代企业家的思维,能给浮躁的投资界一份宁静,能影响一个民族的价值观和教育观,为整个中华民族的复兴奉献出自己的一点爱心。让文化拯救危机,期待和谐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