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帝姬深以为现下处境甚诡异。
然对面的这两尊大神却颇为自得,岑柩在旁贤惠地过着茶水,宁兮正好坐于我对头,一双凤眼刮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拿手顺着地板暗自在梵色腿侧一掐,梵色身形微动,似笑非笑地将扭头瞧着我,我眸眼微横,皮笑肉不笑地回敬过去。
梵色终于肯开口。
“父君母妃今日怎得空过来。”
宁兮笑得明媚倾城。
“也无甚,久不见我儿,分外念想得紧。”
宁兮答应的是梵色,眼尾却是扫向我这边。
我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寒颤,干巴巴地吞了口茶水。
“唔,话说回来,我倒也是有段日子未见着你们夫妻俩,瞧你俩气色不错,想必过得甚滋润。”
“这不全归功于我家岑柩,忒会疼人,忒窝心顺心意了。”宁兮冷艳高傲地捏着茶盏,冷艳高傲地仰头做吞咽动作,回首时却笑得春花秋月,“我瞧着你这浑身形容,想必我儿也是个贴心肝的?”
我握茶盏的手腕微顿。
“宁兮惯爱取笑我。”
宁兮细细敛住笑意,眯下三分眼皮,眸眼潋滟暗自在我同梵色跟上打量,嘴角下抿,脸面分明凝重了不少。
“我请阿瑶回来做客,理应好生待着。”
梵色将抢过他老子手头的茶壶,低眉顺眼地在宁兮跟前的茶盏里头斟至九分。
“母妃父君常年在外闲游,今次难得来,正好让儿子全一全孝道。”
宁兮笑眯眯地将目光同梵色的对上,伸手直往梵色面颊招呼,芊芊细指捏着梵色白玉似的面皮。
“哟,今儿这趟没白来,瞧着你这般有心,为娘宽慰得紧,宽慰得紧,这不知你是要怎么个尽孝法?嗯……”
我在一旁肉疼地摸了一下自个儿的脸面。
啧啧……宁兮下手真心狠哟,临至尾声还意犹未尽来回扯了两下才肯松手,瞧见梵色面皮已然泛起粉色。
梵色神态自若。
“我近日在学厨技,母妃可要试试。”
宁兮称奇道:“我记得你这不是没筑膳房么?”
“哦,阿瑶说想要吃食,前阵儿持清过来侍候,我让他修葺了一个出来。”
宁兮作势又想问话,一直默不作声的岑柩倒是在梵色话语末了便先一步嗤笑起,声色不大不小,然足以令围坐一处的众人听着,三双眼珠子便齐刷刷扫向岑柩。
岑柩嗤笑时正好握了茶盏要往嘴里送,面上笑意还未消褪,也不着急言语,慢条斯理地将茶盏凑近嘴巴,遮住一半脸面,只一双眸眼露着,水汪汪跟个葡萄似的。
恍若初识那般的少年气韵,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当爹的。
单面相而言,梵色这小年轻比他还要年长些许,贸然叫他同梵色立在一处,倒要叫我生出违和感。
岑柩道:“无怪乎持清告知我阿瑶过来青丘之时言语那般,嗯……那般怨念,原来你这是在做过河拆桥的行当。”
梵色不以为意,不着边际回了一句道:“哦,持清说的阿瑶在我这儿。”
“现下要紧的不是持清那小子,乖儿子,不是说要给为娘煮食?这会儿时辰正好,为娘等着呢。”
宁兮满面趣味,瞧着对梵色会厨艺甚感兴趣。
梵色笑盈盈回道:“母妃的午膳可马虎不得,然我方始初学,多有不精之处,不如父君与我同去,也好指教指教儿子。”
宁兮来回摆着手。
“去去去。”
梵色扭头握了一下我的手,略有深意。
“今天中午给你做顿好的,你陪我母妃叙叙旧。”
我嘱咐道:“岑柩的翡翠虾环做的不错,哦……还有锅包肉跟蒸银鱼,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