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怕,我去的时候自己都带着,连去年扫的梅花上的雪都带着,大漠烽烟下,我燃红棘煮香茗,自然另有一番情趣。”黛玉一副自得的样子,笑看着宝琴。
“哈哈……林姐姐不知羞……哈哈……”宝琴突然握起脸来,羞着黛玉。黛玉方想起自己与百里尚未定亲,从而中了宝琴的圈套,于是羞红了脸,下了椅子,便过来拧宝琴的脸,二人你撕我打的闹到一处,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从窗子中传出去。
百里冰川从宫里回来,便直接回了林府,因林如海在花园子里赏花,他亦来后面看黛玉,刚进了园子,便听见黛玉房里传来阵阵欢笑之声,心中便觉得一暖。又问家人是谁在姑娘房里。婆子回道:“是南边来的薛宝琴薛姑娘。”
“原来是他的妹子来了,梅家的喜事是要近了。”百里冰川笑笑,往那边去找林如海。
刚转过几株樱花树,却见林如海和慕螓二人并肩站在一起,站在那一池春水边上,便止住了脚步。还是回来找黛玉。
早有婆子进去回了黛玉,宝琴便收了笑容,又问黛玉自己歇息的房间在哪儿,要过去换衣裳。黛玉便叫王嬷嬷带着宝琴去前面客房。宝琴刚从后门出去,百里冰川便进门来。
“同谁玩笑,这么开心?”百里冰川看着黛玉松散的发髻,上前去帮她拢到耳后,可他粗笨的手指却越弄越糟糕,黛玉的发髻索性更加散乱,于是他伸手将发簪拔下,任凭黛玉的头发如瀑布般散下来。
“你做什么拿我的簪子?”黛玉娇声嗔道。
“发髻乱了,索性打开吧,我喜欢更自然的你。”百里冰川将发簪放在小几上,抬手将黛玉耳前的头发亦拢到后面。她的头发黑亮顺滑,丝绸一般的柔软,还有淡淡的清香,让人恋恋不舍。
“谈的怎么样?”
“很顺利。”
“什么叫很顺利?”
“一切按照我的意思。”百里冰川看着黛玉着急的样子,故意卖着关子。
“你的意思是什么?再不说,就永远别说。”黛玉生气,转过身去。
“我的意思是:让水溶想个办法,把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然后带你去草原。”百里冰川省略了那些没必要的细节,说出了最直接的结果。
“我不要去草原。”黛玉还在生气。
“为什么?”
“我要跟我父亲在一起,我们要去江南。”黛玉想到刚才宝琴开的玩笑,便觉得草原好凄凉,父亲在那样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再也不要他去那里了,江南多好,美丽的西湖,美丽的枫桥,美丽的江南水景。
“好,娘子说去哪儿就去哪儿。”百里冰川从背后将她拥住,让她顺滑的长发贴近自己的胸膛。江南也好,只要她高兴,天涯海角都要陪着她。
“我不止要去江南,还要去大理,去桂林,去……”
“你怎么啦?那些都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去那里做什么?”百里冰川将怀中的黛玉转过来,奇怪的问道。
“我要踏遍天朝的每一寸土地。”黛玉突然雄心壮志起来。
“好,可天朝的每一寸土地就有西边的草原啊。”百里冰川故意逗她。
“你……”黛玉气急,直接擂了他一拳,“再跟我作对,看我不打你。”
“天哪!原来我要娶得,还是个河东狮啊?”百里冰川故作惊讶,脸上一个大大的夸张的表情。
“你说什么?!”黛玉的声音再次提到最高。
“嘘……”百里冰川忙将手指放到黛玉的唇边,可这一下却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的唇那样软,手指粘着她便不想移开。索性留恋其间慢慢摩挲,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顺着手指直到心里最深处。
黛玉原本以为百里冰川听到外边的什么动静,或者有外人进来,于是忙噤声仔细的听着,谁知没听到外边有什么动静,却觉得唇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回神却见他正用哪种浓的化不开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唇边的奇痒正是来自他手指的轻抚,黛玉一时羞红了脸,忙抬手将他的手打开,转身逃出了他的怀抱。
“玉儿……”
“你不是好人,我不要同你说话。”黛玉羞红了脸,不敢转身。
“晚了,你现在才知道我不是好人?”百里冰川哪里容得她跑开,轻而易举的又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抱之中,索性抱着她做到那边椅子上,然后把她放在自己的膝头。
“你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嘛。”
“没有外人,百步之外有人来,我自然会听到。”百里冰川邪魅的笑笑,低头吻住她的芳唇。
晚饭的时候,果然有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琳公主贤德淑惠,博学多才,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特赐婚与朕之义兄水浛为正妃,此二人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旨到之日起,着内务府钦天监为二人择良辰吉日在京完婚。钦此!”内相戴权一脸春风,提着公鸭嗓子高声宣读完了圣旨,然后又给黛玉道喜。
黛玉忙要跪下接旨,却被百里冰川一把拉住,内相戴权在一边笑道:“公主不必跪,皇上早就有旨,和孝英亲王及王妃即日起御前免跪。此时赐婚的旨意一到,公主就是王爷的人了,便是皇上亲临,亦不用跪。”
“怎能开这样的先例?”黛玉看看百里冰川,奇怪的说道。
“和孝英亲王已经同皇上结拜为兄弟,皇上已经赐了打龙鞭,自当今皇上起,以后的皇室子孙若有不忠不孝者,王爷执打龙鞭便可随意教训,皇上还说了,如此兄弟信任,才是天朝永固之根本。”
黛玉恍然大悟,原来水溶这是给了百里冰川监国的重任,这下好了,还说要做个闲散之人,踏遍天朝的山山水水呢,还是被人家给拴住了。想至此,黛玉便一脸的不高兴。
“好了,你先回去吧。”百里冰川看着黛玉,笑道,“如今,我却是姓水了,哎!转了一大圈,又转回来了。”他说到这里,便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几百家人当初被诛杀之后,合葬到西郊乱坟岗子上,连个坟头也没有,心中便又无限凄凉起来。
黛玉回头,看着水浛苍白的面色,轻声说道:“不要伤心了,都过去了。”
赐婚的旨意收到之后,水浛更加赖皮,任凭黛玉说了一大堆的理由,他就是不同意二人在成婚之前不见面的说法,坚持每天都来黛玉这里瞧瞧,或者下一盘棋,或者聊几句诗词,或者听黛玉弹琴他吹羌笛二人合奏一曲,或者什么都不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一边看黛玉做针线,无论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不见面。
婚事自然有林如海带着家人们去安排,宝琴那边也忙得很,每日这事那事,总是忙不完。这个院子里,仿佛只有黛玉和百里冰川是闲的。
水溶下了旨,要把原来的南安郡王府铲平,在那一处地基上,为和孝英亲王重新建造一所府邸,规格自然是亲王例,不足之处便是原来南岸王府的地方不太够大,但却离皇宫很近,方便兄弟二人来往。且南岸王府原来就是大皇子的府邸,此时自然要物归原主。至于欠缺的花园别墅等,自然是等有好的宅基空出来时再说。原本皇上也欠着黛玉一座公主府,只好等将来有机会再一并给他们盖罢了。
水浛所带来的五千铁骑,大部分都是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并不是草原上的牧民,此时便不回去,只自行编制,归到了和孝英亲王的门下,或者侍卫,或者亲兵,或者家人,反正亲王属下有封地和庄子,京城放不下可以放到城外,除了朝廷应发的份例之外,水浛自然能养得起他们。
却说明日便是湘云出门的日子,黛玉便坐了车,带着紫鹃雪雁等几个丫头,往忠靖侯旧府来看望湘云。
湘云的叔叔放了外任,因公务缠身不得回来,家中只有她婶婶并管家婆子丫头几人,家境与当年差了很多。然她婶子原是个豁达之人,倒是不怎么计较这些,一家子力所能及的为湘云准备了一份嫁妆。
史家的下人见靖琳公主来看望自家姑娘,忙大开了中门,又有人跑进去禀报夫人和湘云知道。
黛玉这边刚进了二门,史鼎夫人和湘云便迎了出来,湘云怎么也想不到黛玉会来看自己,自然是十分的高兴。抱着黛玉的胳膊总不放开,欢笑着说这说那。
“明儿就成了新嫁娘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将来怎么当家作主?”黛玉一边进屋,一边点着湘云的鼻子笑道。
“哈哈,林姐姐,你还嘲笑我,如今你也一样啊,若是再这样闹,小心林姐夫辖制你,哈哈……”湘云嘻嘻哈哈的同黛玉开玩笑。
史鼎夫人却有些坐不住,忙道:“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和公主开玩笑?”
“不怕,我们从小儿一起,见了面总爱拌几句嘴,她原是个没心没肺的,就是爱闹笑话,我有一段时间不见她,可总是想着她呢。”黛玉便对史鼎夫人笑着,又对紫鹃道,“把咱们带来的东西呈上来,给云丫头瞧瞧,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