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英亲王?”黛玉冷笑,不是慕姑姑,那么一定是水浛。
“夫人是谁?”黑衣少主目光一滞,一脸的错愕,看着眼前这个绝色丽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黛玉右手一抬,小金的头往前一探,让对面的三个黑衣人自发的后退一步。
“夫人,且慢。烦请夫人赐金蛇王口中涎水一滴,救我兄弟一命。”黑衣少主急叫道,“在下是暗香楼的人。复姓端木,单名一个佳。”
“端木佳?”黛玉心中漠然“端木佳?暗香楼的少主?暗香楼是什么组织?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是了,小金是蛇王自是毒的厉害,没有能解它的毒的药,既然它自己死不了,那解药就是小金身上,谁有承想竟是小金的口水。”
端木佳笑笑,见黛玉但沉默不答没什么反应,便欲转身离去。
尽管心存疑虑黛玉即舍了千年紫芝,自又取了小金涎滴给了那人,然后各自回房,和莲香母女吃了晚饭之后,略说了几句话,便回房去歇息。有小金在身边,她可以安枕无忧,一夜无话,一觉睡到鸡叫过三遍天光大亮。
清晨起来,睡了一天一夜的黛玉精神恢复,人也光彩了许多。她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晾干了,莲香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黛玉的床头。
黛玉穿上自己的衣裳,浑身也觉得舒服了许多。还有自己那双绣花鞋,原是紫鹃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大红绣鞋上面绣的还是粉色的芙蓉花,还有一颗颗的朱砂色的丹桂。
看着干净的鞋子,黛玉不禁又更添了一份自己的思念。丈夫,孩子,父亲,紫鹃,丫头……每个人的脸都来来回回的在黛玉的脑子里回放着。
院里几只喜鹊在房顶叽叽喳喳的叫着,黛玉安定了一下心思,出了房门,去正屋里去看陈氏和莲香。
进屋来却发现只有陈氏一个人,院子里也没有莲香的身影。“嫂子,莲香呢?”黛玉一边进屋一边问道。
“她去镇上了,说去买些青菜和米来,我还让她买些肉,夫人住在我们家,总是吃玉米糊糊怎么行呢。”陈氏笑笑,伸出手来,请黛玉坐在炕上。
“那三个人也走了吗?”黛玉看看那边西厢房的门已经挂上了锁,于是问道。
“走了,早起莲香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陈氏摇摇头,又叹道:“不过几个江湖上的人,整天打打杀杀的,总也没个消停。”
“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到这里来做什么?”黛玉摇摇头,伸手扶着陈氏,慢慢的走出屋子。
“那边镇子上,有朝廷里的大人物驻扎,只怕这些江湖中人也是为了那些大人物而来吧,不过听说皇上也来了,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若是想对皇上怎么样,可真是打错了算盘。”陈氏拍拍黛玉的手,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黛玉也坐下来,看着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找到院子里,稀疏的影子斑斑驳驳。
“嫂子的话说的有理,想来嫂子也是有见识的。”黛玉笑笑,心中便猜测着这个陈氏曾经的过去。
“哎,我哪有什么见识啊,若真的有见识,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连这四方的天空也看不到。”陈氏叹道。
“嫂子是有什么不堪的往事吧,即便真的有什么,那也都过去了,如果不开心,还是不要去刻意的想他了。”黛玉看着阳光下的石榴树影子,淡淡的劝道。
“哎!夫人的话很是。我想问问,夫人是不是从京城来的?”陈氏的脸冲着阳光养着,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那皱纹也淡化了很多。
“是啊,我从京城来,要去姑苏,然后从姑苏去扬州。可是……如今哪里也去不了了。”黛玉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夫人,你从京城来,可听说过京城有一家姓史的人家?”
“史家?哪个史家?忠靖侯史家吗?”黛玉心中一动,京城姓史的有名有姓的人家不下三五家,可她素来不喜欢官场上那些太太们互相往来,所以只知道史湘云的娘家,她的二婶婶,倒也见过一面。
“夫人知道忠靖侯史家?”陈氏的面色立时紧张起来,她哆哆嗦嗦的手一把把黛玉的手握着,那样紧,那样激动,她的嘴角一动一动的,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黛玉虽然从小不善于察言观色,但她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此时见陈氏在听到忠靖侯史家的时候,如此激动,便猜想她一定和史家有关系。
但黛玉此时知道自己不能多问,这种事情,除非是陈氏自己想说。
而陈氏在片刻的激动之后,慢慢趋于平静,而这种平静中透着一种沉寂,黛玉看着她沉寂的仿佛死去的脸,便又一种破茧重生的感觉。
“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忠靖侯史家有一个小姐,闺名叫做湘云的,她如今过得怎么样?”陈氏寡妇慢慢的开口,仿佛这句话问的特别的艰难。
“史家湘云小姐,她现在是将军夫人,二品诰命呢。卫将军待她也好,日子过得也很舒服,过了年,就该当娘亲了。”黛玉看着陈氏的一脸的憧憬,慢慢的说道。
“哦!听起来似乎不错,不错……”陈氏点点头,一脸的欣慰,“她婶婶给她寻得这门亲事真的不错呀。”
“个人凭个人的造化吧,云姑娘是个善良的人,所谓好人有好报,所以史家败落了,她却能有个好的归宿。”黛玉点点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陈氏。
“不怕妹妹见笑,莲,莲香其实并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一个孤女,还有她的哥哥,也是我收养的孩子。我是一个真正的寡妇,没有结婚,便守寡了……”陈氏喃喃的说道。
“哦……”黛玉奇怪的看着陈氏,实在猜不透这个妇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或者,她和京城的忠靖侯家有什么样的瓜葛。
“娘,我回来了!”莲香快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人忙收住话头,接着但见莲香一身浅紫兰花裤褂,身后背着一个粗蓝布口袋,里面有半口袋米,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口袋的嘴儿,另一只手却拿着一包用荷叶包的东西。
“哟,你拿这么多东西,也不叫个人帮忙。”黛玉忙上前去,接过莲香手中的荷叶包,包上尚有温热的气息,并透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夫人,这是我给你买的早点呢,快趁热吃吧。”莲香笑着,背着半口袋米,往里面走去。
“哦,闻上去味道很好啊。”黛玉把荷叶打开,看到里面香喷喷的馅饼,是肉馅的,于是她撕了一小块,放在口中,味道真的很好。
“娘,今天早上,我在镇上买米,听那些驻守的官兵都在议论说朝廷里的大官,好像快要走了呢。”莲香偎依在陈氏的腿边,撒娇说道。
“是嘛?要走了?走了好啊,省的弄得这一方的百姓都不安生呢。”陈氏摇摇头,轻声叹道。
“他们要走了?”黛玉吃着饼,听到莲香的话,猛然转身,吃惊的看着莲香。
“是啊,听说那个王爷找他的王妃,找了十二日了,实在找不到,就要走了。”莲香看着黛玉,一脸的惊诧,为什么这个夫人对这件事情这么敏感?
“他终于要放弃了吧?不再找了,也不再等了。……”黛玉喃喃的说着,心中充满了悲伤,手中的烧饼也落到地上,里面的五香牛肉落了一地。
“夫人……”莲香要去搀扶黛玉,却被她娘亲拉住,任黛玉低头转身出去,“让她静一静吧,我总感到她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
“哦……”莲香看着黛玉失落的身影进了她自己的屋里。
黛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那样静静地在炕头坐着,一遍遍的在想,是不是再去试试,再去找他……可是那锦衣卫的话时刻萦绕在心头,
‘……你也不看看自己……,你是骗子,……像你这样的女人几天来了多少……’让她的心那样刺痛。
就这样过了一个上午,当莲香刚把午饭做好的,还没有来的及叫黛玉用饭的时候,门口一阵吵嚷,大门被一群手拿刀枪的兵勇给撞开,后面还跟着几个锦衣卫。
“就这儿,就是这儿……”前面是镇上的伍长,他一身团花簇锦绿面袍走在最前面,看见莲香,立刻上去,拉着她对后面的锦衣卫说道:“就是这个丫头……快说,你那只金镯子是哪里来的?”
“我……”莲香的手背这个老男人抓着,一脸的恐惧。
“你放开她!”黛玉在屋子里听见动静,便冷静的走了出来。
“啊?”那个伍长被黛玉的气质和气势所震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傻了眼。
莲香趁此机会,挣脱了那男人的手,跑到黛玉身边,戒备的躲到黛玉的身后。
“不怕。”黛玉淡淡的笑笑,握着莲香的手,冷冷的看着那带头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