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什么?”黛玉进门后淡淡的问道,她从小出身贵族,身上那一种高贵的气质是荆钗布裙所遮挡不住的,黑衣人被黛玉身上的气势所迫,回头看她时有片刻的沉默。
“你们想要怎么样?放了那个姑娘!”黛玉冷冷的说道。
“哦?看来,你是这个家的主人?”黑衣人放开了莲香,转身过来,走了两步,到了黛玉的面前。
“不,她是路过的。你们要的金创药,我们家没有,你别为难她,我去给你们买。”莲香生怕黑衣人伤了黛玉,忙冲过来,挡在黛玉的身前。
黛玉心中便涌起一股豪气,这女孩子和自己非亲非故,却这样护着自己,而这两个黑衣人,一看便知道绝非等闲之辈。若是他们只要求救那个伤人也就罢了,若是还有别的企图,事情可难办了。
黛玉轻轻的拉开莲香,将她推到她母亲的身侧,然后转过神来,冷静的看着黑衣人,淡淡的问道:“你们只是要金创药?”
“是,你叫这个丫头出去,替我们弄了药来,等我们少主的伤复原了,我们就走。”一个黑衣人挥了挥手中的短刀,威胁的说道。
如此说来,倒也容易,却不必出去了,黛玉心里想到。“莲香,你去院子里,在西面墙根下,有一种开紫花的草,用剪刀采一些过来,小心手。”黛玉在进门的时候变看见了那一丛带细毛刺的野草,熟读《本草纲目》的她知道那是治外伤的良药,捣碎后取汁用。只是这里的人们都不懂,任它们野草一样的长在角落里。
“好。”莲香应声而去,不多时果然采来了两把。
“你糊弄我们?这个也能治伤?”另一个黑衣人大怒,上前一拉黛玉的右手,企图将她甩出去,但还没来的及用力,便大叫一声,甩手放开。只见他硕大的手掌霎时便青黑起来,一对小小的针孔大小的伤口,说话功夫先是整个胳膊也肿胀起来,接着此人脑袋也如斗般,甚至耳眼内渗出了黑紫的血。
黛玉心知是小金蛇所为,这一口虽然重了些,但这该死的男人,实在不该对自己这样动手动脚。
“你这个妖女,对我兄弟做了什么?”没有受伤的黑衣人一时吓得变了颜色,惊恐的看着同伴迅速肿胀的手,伸手在伙伴身上、胳膊上快速点了几处穴道,颤声说道。
“哼,谁叫他不懂规矩,胡乱动手动脚。我好心给你们治刀伤的药,你们却恩将仇报,这样的人,死有余辜。”黛玉冷冷的说道。
“小三……那位姑娘说的是……实话,那……确是治伤……的……良药。快……”椅子上的人被黑衣人的惨叫声惊扰,睁开眼睛,看着莲香手中的小野草。
“是,少主。”黑衣人接过莲香手中的草药,放入口中不顾小刺扎嘴,嚼了嚼,满嘴立刻麻起来,竟觉不到自己口中的舌头,等到嚼出汁水,便吐在手中,然后一把一把的捂在椅子上黑衣人那衣衫划破,血痕斑斑之处。
那黑衣人身上,至少有十几处剑伤,都深至血肉,奇的是每处伤口间隔均匀,深浅一样,黛玉看了之后,心中纳罕,这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这人伤到如此,却还没有丢了性命?
而另一个被小金蛇咬到的黑衣人,虽已被同伴点了穴道,暂缓毒性发作,怎奈小金毒性太大,他已经瘫软到地上,只剩下微弱的沉吟。
“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放过小人的手下。”
“我没有解药。”黛玉平静的说道。
“姑娘……如无解药,只怕我的兄弟一时半刻就毒气攻心挂掉了。”椅子上的黑衣人目光中带着哀求。
“我真的没有解药。”黛玉无奈,虽然中毒那黑衣人十分的可恶,但她也不想他就死在莲香母女的屋子里,因为那样总觉得对不起她们。于是她想起了自己帕子里的那几篇灵芝,只是不知那灵芝能不能救了这中小金毒的男子。
“夫人,这男子虽然可恶,但还不至一死,姑娘既然懂得医术,何不救他一救?”陈氏一生吃斋念佛,见那人躺在地上,生命垂危,便忍不住开口求道。
“我试试吧,不过不一定有用。”黛玉说着,转身出门,回自己住的小屋里,取了一小块灵芝。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小金蛇,轻声叹道,“小金啊小金,多谢你了,不过你也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小金蛇自是不会言语,只缠在黛玉的手腕上闭着眼睛装睡,那一副自得的神情,似乎是在说:他自找的,若以后还有人这样,我照样给他一口。
黛玉回来,把手中的话梅大小的一块紫色灵芝递给那个未受伤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你给他吃下去,或许有用。”
小小的一块紫芝便让满室盈香,就连那身受数道剑伤的少主,都精神一振,惊道:“这是什么灵药?”
“不是灵药。”黛玉笑笑,看着那黑衣人把这一小块灵芝给那人喂下去,却把后面的半句‘是灵芝’三个字咽到肚子里。
“多谢姑娘。”
“请叫我木夫人。”黛玉不看那椅子上的少主一眼,转身坐到陈氏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地上那黑衣人渐渐停止了沉吟,并且脸上的青紫也慢慢好转。只是手上的青紫和胳膊的肿胀却一直无法退去,好在那人不再疼的受不住。
看来这紫色灵芝的确能缓解小金蛇的毒,以后若是带着这个小东西,这紫芝是不能少的了。
“多谢木夫人。”那椅子上的少主身上的剑伤因为覆了草药而不再像刚才那样疼痛,但一身的疲惫却让他抬不起头来,却被黛玉绝世姿容而吸引强打着精神,这个女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隐居在这样的穷乡僻壤。
“几位没事了,可以离开了吧?天色晚了,我们三个女流,却不方便留几位了。”黛玉见地上的黑衣人已经无碍,便下起了逐客令。
“夫人……”叫小三的黑衣人将地上的同伴扶起然后对着黛玉深施一礼,“刚才是我等鲁莽。得罪了这位姑娘,我的同伴又冒犯了夫人。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三人又有两人受伤,夫人的话虽然在下不敢驳回,但此处偏僻,且村民们全都屋小院窄,又让我们去谁家投宿?还请夫人垂怜。”
黛玉听了此话,但觉这几个人又不是什么草莽之辈,刚才许是救主心切,才冒犯自己,若果然这样,倒也情有可原。且毕竟自己也是这里的客人,留与不留,还要看陈氏母女的意思。于是黛玉转头,看看陈氏。
陈氏虽然是个盲人,但凭着多年用耳朵的经验,也对这几个人有了初步的判断,她听黛玉不语,便叹道:“既然几位无处可去,我们这里倒有几间闲置的屋子,到可以给几位住一宿,但还请明日早些离开,我们三个女人,到底不方便留外人多住。”
黑衣人忙道谢,便扶着他们的少主出了屋子,跟着莲香去西厢房住下。
黛玉在那黑衣少主起身刚要离去的时候,蓦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此人身上的剑伤似是剑气环绕所至,她顺着他衣衫的破损和伤口的走势,一下子想到了慕螓的飞剑。于是忙叫了一声:“等等!”
那黑衣少主前脚已跨过门槛,又缩了回来便陡然站住,慢慢侧身,对这黛玉点头,轻声问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这身上的伤,是什么人所为?”黛玉从炕上下来,走至那黑衣少主跟前,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这……”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一脸的沉静,缄口不言。
“是不是一个遮面的白衣女子?”黛玉目光中带着期盼急切的问道,此时的她,是多么想念她的亲人,想念她的孩子。
“对不起,夫人,我们无可奉告。”看看自己的少主一直不回答,未曾受伤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
黛玉心中着急,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们不说?”
黑衣人依然沉默,黛玉心中着急,勃然大怒,伸出左右,将右手的衣袖一掀,小金蛇的美梦被惊扰,猛然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蠢蠢欲动。
“啊!金蛇,万蛇之王!”黑衣人猛然一惊,脸色顷刻之间变得苍白,身形一闪,便挡在他们少主身前。
原来,小金是万蛇之王啊,难怪那六条巨蟒对小金行九叩之礼,竟然跟人一样,也怪不得小金如此剧毒,只是这小东西对自己却如此的温顺,黛玉心中暗想,他们既然晓得小金的来历,必知道小金的厉害。
“这小金的速度,只怕你们三个人谁也逃不掉,我想你们还是乖乖的说了的好。”黛玉从来没有过这种心境,焦急,渴望,愤怒,和仇恨夹杂在一起,让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夫人,你误会了。伤我的是一个男子所为,不是女子。”那黑衣少主淡淡一笑,将身前的人拉开,和黛玉面对面,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