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浛轻易不用他,但凡找他,必然不是小事。
“奴才月无双见过王爷。”
“无双,你走管道往北,暗中打探老二的消息,若是我猜的不错,他如今也在南下的路上,他们几个人都是高手,只怕行程不慢。”水浛不知道水溶本人有没有受伤,但他很了解水溶,声东击西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告诉官府他微服回京了,那么他一定是微服南下了。不然林家的人不会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是,若真是像主子所说,奴才不过三日就回来。”
“恩,三日之后,我们应该到姑苏了。你直接到林家找我。”
“是。”月无双磕了个头,便隐身退下。
慕容辕哲见水浛等人的船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倒也不跟上,只淡淡的笑笑,跟他的亲随说道:“看来朝廷中是有大事了。”
水浛等人的船,果然在第三日的上午到了姑苏。林忠早就接到前头下人来报的信,准备了几辆大车在码头等候拉东西。
几房女佣人接着黛玉等人下船,上了车。林如海却不敢张扬,以水浛朋友的身份,同水浛一起骑了马进了林家的大门。
林忠带着几十个家人,在正房厅里对着黛玉磕了头,请了安,黛玉便说身上累了,回了原来自己闺房去歇息。
林忠早就吩咐家人全都安排好了,林家人全都知道自家姑娘的习惯,各处全都妥妥当当,黛玉自打进门那一刻起,便心里就无比的舒服,若不是因为心中记挂着水溶的事情。她可真想先舒舒服服的睡他几天。
可偏偏无法安心的睡觉。小金倒是很自在,一进屋,便自行爬到黛玉的床上,在枕头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睡下。黛玉却只在软榻上略歇息了一会儿,便被林慎在窗外叫醒。
“进来。”黛玉隔着窗子说道。
“是。”林慎轻轻的推门进来。
黛玉一身粉色的家常衣衫,慵懒的坐在贵妃塌上,因为刚才的小睡,她的发髻有些松散,但却更添了一份娇媚和娴静,美丽的让管家林慎不敢抬头。
“暗香楼的地址查到了吗?”黛玉接着浅桃递过来的茶,轻声问道。
“姑娘,这些年我们跟着姑娘在北边,全部的精力都北边,老管家他们这几年都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所以……”
“好了,我知道,你再叫他们想想办法,越早知道,越好。越详细,越好。”黛玉看看站在一边的林慎,又对浅桃道,“去给管家端杯茶来。慎叔叔请坐。”
“啊,多谢姑娘赐坐。”林慎便对着黛玉行礼,然后坐在下首的凳子上。
“还有什么事?”黛玉轻声的问道,又示意林慎用茶。
“姑娘,我今儿在外边,听说一件事情。今年五谷丰登,江南的稻米也大收,可是这米迦却一再上涨。”林慎一边说着,一边看黛玉的脸色,然后又轻声说道,“居街头传闻,江浙府的粮库里,都是空的了。”
“什么?!”黛玉已经,手中的茶盏抖了一下,“你再说一遍?江浙府的粮库都是空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主子,这是他们今天带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这是不是事实,因为那些身在其位的官员们,悄悄地把米卖了,此时听说英亲王来了南边,便仓促买米,以充粮库呢。”
“薛蝌薛公子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姑苏,他听说姑娘回来,已经派了家人过来问候。所以奴才还要问一下姑娘,什么时候见他?”
“明天一早。”黛玉的手轻轻的颤抖。
江浙府,向来是天下的鱼米之乡,是整个国家的粮库,如果这里的米都被暗中卖走,那么着江山社稷,这百万民众,万一有了灾荒,万一有了战争,那又该如何收拾呢?
江南的官员从前朝开始变被国丈收买,当时父亲被害也一定有他们的功劳,他们嫌父亲的耿直碍了他们的好事,所以动了杀机。而如今,新帝登基,水溶虽然勤政爱民,但到底根基未稳,这些腐朽的官吏,依然还沉浸在他们的美梦中,他们以为天高皇帝远,便可以瞒天过海。
黛玉在卧室里来回的走着,弯弯的黛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更香还在默默的燃烧着,水浛出去还没有回来,奶妈子搂着两个孩子已经睡去了。门轻轻的被推开,一身单薄白衣的慕螓轻轻的走了进来。
“慕姑姑。”黛玉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平静的慕螓,抬手让座。
“玉儿,你是在为浛儿担心吗?”慕螓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上,看着一脸焦虑的黛玉。
“慕姑姑,是啊,还有别的事情。”黛玉摇摇头,慢慢的在慕螓一侧坐下来。
“什么事啊?”慕螓虽然在宫里多年,但动心机的事情却没有多少,并且她很少问外边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外边的事情,更猜不透黛玉为何事担忧。
“慕姑姑,你怎么还没睡呢?”黛玉知道,这样的事情,同慕螓说也没什么用。
“我听浛儿还没回来,所以过来看看你。”慕螓看着黛玉,温和的笑笑,“两个孩子都睡了,他有他的公事,你也早些睡吧,啊。”
“慕姑姑,你去睡吧,我下午睡过了,现在睡不着。”
“要不要去出去找找他?”慕螓看见黛玉担忧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忍心,“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慕螓说着,便起身出门。
黛玉哎了一声,没拦住她,再看时,她白色的身影宛如月上仙子一般,已经踏上了林家房屋的屋脊。
慕螓踏着姑苏民居的屋顶,一边走一边观望,侧目之间,看见那边一家客栈的屋顶,似乎有人,于是她轻轻的靠近,却见那人只是守望。
慕螓心中一喜,她做大内侍卫多年,对侍卫便带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凭她的感觉,便知道那是个皇上身边的侍卫。因为那一种纯正的内功,和自己一样,是天山上的的精纯内力。
“谁?”那侍卫发现慕螓的时候,慕螓正在他对面的屋脊上,这侍卫能在二十步之外感觉到慕螓的存在,起内力的高深可想而知,慕螓会心的笑笑,水溶身边有这样的人,又何惧什么暗香楼这样的暗杀组织。
“慕螓。”慕螓自报家门,就在自己停身之地立住了脚步。
“原来是银面前辈。”那侍卫是水溶的近卫,自然知道慕螓的身份。
“英亲王在此吗?”
“在。”
“麻烦兄弟帮我通报一下,我有事求见。”慕螓笑笑,站在那青瓦的屋脊,宛如一个亭亭玉立的仙子一般。
水浛已经听到了外边的对话,他轻踱步出了客房,对这屋顶上的慕螓一抱拳,“慕姑姑,请。”
慕螓轻轻一跃,站到水浛对面,摇摇头说道:“这么晚了,你却在这里,总也要派人回去同玉儿说一下,让她为你担心。”
“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水浛看看周围,见没什么异常,便把慕螓拉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空气呼吸道鼻子里似乎都能闻到苦涩,慕螓心中一惊,忙回头看着水浛:“皇上?”
“皇上受了内伤,却不敢对外张扬,若不是小师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水浛轻声叹道。
“小师弟?你师父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小师弟?”慕螓皱皱眉头,这个昆仑派的老道士,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什么时候又收了徒弟?
“哦,我师父前些日子出来散心,又收了一个弟子,这应该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了。”水浛笑笑,指着从内间走出来的一个清秀的小生,只见他长得又如女孩儿一般的白净可人,未曾说话先带笑,倒是一副阳光少年的样子。
慕螓暗暗的一笑,心想水浛真是糊涂了,这分明是个师妹,还说是师弟。
那清秀的小师弟走到慕螓的身边,微微颔首,又像慕螓抱拳,恭敬的说道:“早就听闻师傅他老人家说过,天山上出了一个侠女,得到了天山剑圣的真传,莫不就是这位前辈?”
“小师弟,这就是天山上下来的慕姑姑。”
“久仰久仰。”那位少年对这慕螓深施一礼。
慕螓笑笑,抬手将她搀扶,说道:“你们昆仑山上,也收女徒弟吗?”
“呃……”‘小师弟’一阵脸红,有一丝不安的看了看水浛。
“慕姑姑,小师妹换了男装,不过是为了方便而已,不想慕姑姑的眼光可真够犀利的。”水浛笑笑,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挑明而已。
“三师兄在里面,慕姑姑不去看看他吗?”小师弟曲玉澜忙看了水浛一眼。
“慕姑姑,皇上的情况不太好,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来了。”水浛低声说道。
“哦,怪不得,你这么晚了不回去。我能进去看看嘛?”慕螓眉头一皱,能让昆仑山上的元虚道长亲自下山,必然不是小事。
“姑姑请。”水浛一抬手,请慕螓去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