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黛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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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好啊,难得王妃有此雅兴。”薛蝌笑笑又侧身对着曲玉澜点点头。

“薛公子好。”曲玉澜对这薛蝌颔首,此时的薛蝌,面如满月,目若寒星,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的作派,且又温文尔雅,既没有水浛的狂野霸气,也没有水溶的深沉内敛,而他的身上,却有一股浓浓的儒雅之气,宛如文弱书生一般,若不是那天他从那洞口中冲出,曲玉澜还当他是个书生而已。

“曲姑娘好。”薛蝌笑笑,忙给大家都让坐。

“你的腿怎样?能走动吗?”水浛和黛玉坐在对面的矮炕上,而水溶和曲玉澜则坐在靠近薛蝌的椅子上。

“啊,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亏了王妃的灵丹妙药。”薛蝌再次对黛玉施礼。

“自己人,何须如此客气?再说又不是我给你的,要谢也轮不到我。既然你没事了,咱们就出去散散步,赏赏这大明寺的月色,如何?”黛玉巧笑道。

“好,难得皇上和王爷王妃及曲姑娘又这般雅兴。”薛蝌笑笑,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松一口气了。

薛蝌住的院子,原本就是在大明寺后面,半山坡的一所小院,出了这里,再往上走走,便是当年黛玉和父亲登高望远,临山观湖的那个所在,叫做平山堂,此时在平山堂当值的两个小和尚见有人来,便忙去烧水沏茶。

而此时这平山堂前的两根柱子上,镌刻的正是当初黛玉和父亲二人做的那一副对联:

衔远山,吞长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

送夕阳,迎素月,当春夏之交草木际天。

黛玉抬手抚摸着那柱子上有些斑驳的红漆,手指顺着那字迹慢慢的游走,心中无限感慨怅然。

“玉儿,在想什么?”水浛走到黛玉身边,抬手捂住她放在哪‘木’字上的手指。

“当年我和爹爹娘亲曾经到此处游玩,还在这里留下这一副对联,如今故地重游,怎能不心生感慨。”黛玉笑笑,抬头看天上的一轮满月。

“今儿是十六,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是这个道理,看这月儿多圆啊。”曲玉澜指着天上的冰轮明月,兴奋的说道。

“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水溶却不看月亮,只看着远处湖面上那一点点摇曳的灯光。

“原来这副对子是王妃和令尊大人所对,难怪难怪。”薛蝌笑笑,站在台阶下,借着明亮的月色,又品味了一遍这字里行间的意思。

“难怪什么?”曲玉澜听见薛蝌的话,便凑过来一起看着。薛蝌便把这一副对联的妙处一一说给她听。

曲玉澜在昆仑山上,也曾读过几本道学家的书,但元虚道长自己就不喜欢人间俗物,自然也不会叫曲玉澜吟诗弄曲,所以薛蝌要一一给她解释,她方能听懂。

“玉儿,此时我有了一句妙联。”水浛看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明星,欣喜的说道。

“那说来听听。”黛玉一听水浛有好联,自然起兴。

“二三星斗胸前落。”水浛慢慢的说着,然后看着黛玉。

“恩,好句。”黛玉漫步走下台阶,低头看看脚下的连绵的秋林,抬头笑道:“有了。十万峰峦脚底轻。如何?”

“好句!”水溶因听了水浛的上联,兀自思索,此时听了黛玉的下联,倒把自己想的给忘了,“哎,你这一句,倒是把我的给冲散了。如今我另作一句上联,请兄嫂二人对下联吧。”

水溶转过身子,又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慢的说道:“小沼沉星,仙人撒下金棋子。”

“妙!”薛蝌刚和曲玉澜说完了那边的对联,转过神来正好听见水溶的上联,于是赞道。

“小师兄的这上联很好吗?那薛公子快对一句下联来。”曲玉澜拍手笑道。

黛玉水浛看着曲玉澜倒是和薛蝌十分谈得来,便相视一笑。

“小师妹终于有了女孩子样儿了。”水浛在黛玉的耳边,轻声说道。偏偏这话被曲玉澜听见,于是她便忙放开了薛蝌的手,一跺脚又跑到水溶的身边。

“小师兄,六师兄又欺负人。”

“呵呵,别闹,咱们听听薛公子的下联。”水溶拍拍曲玉澜的手,指着薛蝌笑道。

“枯树挂月,老龙擎出夜明珠。”薛蝌底气十足的对出来,倒是给了曲玉澜一个很大的面子。

“好联!”黛玉忙拍手笑道,“薛公子的这下联,和皇上的上联一起,真是把这绝色美景给勾画出来。”

“好联?”曲玉澜听了黛玉的话,高兴的放开了水溶的手,跳着脚跑到薛蝌身边,“嫂子都说是好联了,那说明你的学问真是不赖。”

“这……”薛蝌被曲玉澜挽着手臂高兴地拉拉扯扯,有些不大适应的样子,若非夜色沉沉,他红红的面色一定会被水浛夫妇和水溶取笑。

“我也有一联。”黛玉见薛蝌有些尴尬,忙解围似的笑道。

“噢?快说。”水溶也来了兴致,高兴的催道。

“五百罗汉过江,岸畔波心千佛子。”

“好句!”水浛连连点头,黛玉一样说的是天上的星辰,只是又把这大明寺和佛心用在其中,应时应景,真是妙极。

“嗯,的确好句,看来咱们今晚要输给皇嫂了。”水溶也称赞着,心底却暗暗用心,决心要对上这上联。

“一个美人映月……”水浛看着黛玉,淡然一笑,但对出了上半句,下半句却没有了。

“一个美人映月,人间天上两婵娟。”水溶接着水浛的上半句,把下半句对了上来。

“眼见着你们是兄弟俩了,一副对子,也要二人合着对。”

“呃……”水浛一怔,无奈的看了水溶一眼。水溶却不着痕迹的笑笑。此时恰好小和尚端了茶盘来,水溶便自拿了一种茶,慢慢喝下。

水浛拿了一盅,递到黛玉嘴边,黛玉只吃了半盏,剩下的水浛喝了,便把茶杯放回托盘里。

“咱们慢慢的走下去,也该睡了。”水溶抬头迎着微微的山风,轻声说道。

“是了,薛公子身上还有伤,咱们就回吧。”曲玉澜也说道。

“那好,小师妹,你可要搀扶一下薛公子,下山的路不好走。”水浛笑笑,伸手将黛玉的腰身揽住。

山路崎岖,好在明月当空,倒也照的脚下清楚,几人慢慢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但却各怀心思。

水溶走在最前面,他孤身一人,浅金色的袍子在明亮的月色下折射着淡淡的清辉,他身形高挑略微消瘦,一头乌发用白玉冠一丝不苟的束住,雍容华贵且有一中唯我独尊的气势。

水浛和黛玉走在中间,水浛一身玄色长袍,上面有暗彩流云纹围绕着五福捧寿的图样,他的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别住,底下束了红色的发带,有些许碎发散落在肩膀上,他较之水溶更高一点,更瘦一点,少了一种天生的雍容华贵,但却更加狂放一些,不羁一些,而偎依在他怀中的黛玉,一件紫色的灰鼠披风遮掩不住窈窕的身姿,那样一摇一摆的走在下山的台阶上,便有着倾倒众生的气质,她和水浛一刚一柔,走在一起却那样的般配。

薛蝌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身侧的曲玉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不时的提醒他一句“小心。”姑娘家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萦绕,挨得如此近,虽隔着衣物不过几步却有些让薛蝌的面上发热,心中亦是阵阵温暖。

“曲姑娘,我自己走便可……”薛蝌口是心非的说道。

“你身上有伤,怎么可以自己走呢?”曲玉澜原本就是天真的性情,又因在平山堂听薛蝌讲解那一副对联时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便对他羡慕不已,刚才又听了水浛的嘱托,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搀扶着薛蝌。

“只是,男女有别,你,我……我……”薛蝌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因为曲玉澜一步步下着台阶,女儿家柔软的胸口却正好一下一下的蹭着薛蝌的胳膊肘,薛蝌亦是多情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一份挑拨?

“嗨!我们江湖儿女,最烦的就是这句话,薛公子以后千万别再提什么,啊——男女有别!”曲玉澜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薛蝌十分的无奈,情急之下,他只好咳嗽两声,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薛公子?怎么了?受凉了?”曲玉澜忙问,一边又抬手去摸薛蝌的额头,薛蝌手臂上支撑的力量蓦然闪开,又加上额头上突如其来的红酥手,不禁一紧张,脚下绊了一下,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一个站立不稳,便往一侧倒去。

“哎呀——”曲玉澜被突然压过来的薛蝌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足无措,便成了薛蝌的垫背的。

薛蝌一下子扑倒在曲玉澜的身上,唇角刚好贴在曲玉澜的腮边,他两手撑地,但胸口却压在曲玉澜侧躺的肩膀上,这种姿势暧昧至极,让二人一时都无法呼吸。

“怎么了?”黛玉听到后面的声音,忙回头看时,正好看见如此一幕。于是不禁掩口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