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的藏与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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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成大事要有“黄金搭档”(3)

咸丰二年(1852年),太平军进围长沙。当时湖南巡抚骆秉章奉命调京,由张亮基继任,张鉴于湖南局势严峻,责任非同小可,便广搜人才以备顾问,并协助处理军政事务。胡林翼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将乡中有真才实学的人士列名推荐,在推荐信中对左宗棠特别称赞:“左子季高则深知其才品超冠等伦,曾三次荐呈。此人廉介刚方,秉性良实,忠肝义胆,与时俗迥异。其胸罗古今地图兵法、本朝国章,切实讲求,精通时务。访问之余,定蒙赏鉴。即使所谋有成,必不受赏,更无论世俗之利欲矣。”张亮基一到常德,就赶紧派人到湘阴东山白水洞,请左出山。左复信辞谢,没有答允。胡林翼写信劝他出山,这才使左宗棠决定应聘出山一试。

左宗棠这时已经41岁,他在围城中晋见了张亮基巡抚,两人握手言欢,一见如故。张随即将全部军事委托给这位新来的“参谋长”。从此,左的各种建议不仅都能被张采纳,并立刻付诸实施,其知识和才能也得以施展,有了用武之地,一生功名也便由此开始。

由于当时左宗棠已是张亮基的得力幕僚,并且在抵御太平军、镇压征义堂起义中显露出超群的才能,因而曾国藩很快就与之结识,并建立了亲密的友谊。这是曾、左结识之始,也是二人亲密关系的开端。同时,曾国藩的权力、左宗棠的才能,更加深了他们彼此间合作的需要。二人互相依靠和支持,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关于这点,在他们当时各自的私人书札中曾多有记述。如左宗棠是年与其婿陶桄的信中写道:“曾涤生侍郎来此帮办团防。其人正派而肯任事,但才具稍欠开展。与仆甚相得,惜其来之迟也。”次年初,曾国藩在致胡林翼书中亦写道:“(腊月)二十一日驰赴省垣,日与张石卿中丞(张亮基)、江岷樵(江忠源)、左季高(左宗棠)三君子感慨深谈,思欲负山驰河,拯吾乡枯瘠于万一。盖无日不共以振刷相勖,亦无日不屡称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而恨不得会合,以并纾桑梓兵后之余虑。”

在这段时间里,曾、左互往信函颇多,在对时局的判断上达成了许多共识。由于左宗棠在巡抚幕中,因此曾国藩不断把自己所办之事请左宗棠拿主意。曾国藩认为人才对地方建设十分重要,因此,也经常向左推荐一些人。因此,曾、左之间可谓合作无间,相得益彰。

咸丰三年(1853年)十月,是曾国藩一生中几次艰难受挫的时光之一,他非常希望左宗棠能加入他的阵营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他在信中,甚至把左引为“骨肉至交”,热切期盼其能来助:

惟弟智虑短浅,独立难搘,欲乞左右,野服黄冠,翩然过我,专讲练勇一事,此外,概不关白于先生之前。先生欲聋两耳,任先生自聋焉,吾不得而治之也。先生欲盲两目,任先生自盲焉,吾不得而凿之也。先生若果惠然不弃,则请携老筠(郭嵩焘)俱来田镇一走。姓字已编入逃勇籍中,此中阅历,应较深确,弟另有书致之。所怀千端,纸不能悉。冀或者枉驾,痛切面陈,乃能倾泻耳。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左宗棠这时并没有加入曾国藩的阵营。但是,此次左宗棠虽未入幕,但对曾国藩取得湘潭之胜利起到了重要的谋划作用。因而曾国藩在写给清廷的奏折中多次举荐左宗棠“才略冠时”,“自湖南用兵以来,出虚发谋,皆其赞画,现又经营船炮,接济大军,应请以知府归部尽先选用”。咸丰五年(1855年)又上奏称赞左宗棠“维护水师,保卫两湖,大有裨益”。

可以说,在与太平军的对抗过程中,左宗棠在出谋划策上给曾国藩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尽管日后曾国藩和左宗棠意见相左,不再往来,但在成就曾国藩事业的道路上,左宗棠确实有过非常大的功劳。因此,尽管后来左宗棠曾向皇上告过曾氏兄弟的密,差点使曾氏兄弟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但曾国藩还是原谅了他。

3.“黄金搭档”之李鸿章:传承事业,瞩意光大“门庭”之人

曾国藩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对接班人培养的成功。这一方面保证了后来人不会掘自己的“坟墓”;另一方面也使其制定的政策有了一定的连续性。

曾国藩去世后,他的影响力却远没有结束。主宰晚清大政的李鸿章“薪尽火传”,内政外交,一脉相承,以至于清末学者夏震武这样评价:“合肥(李鸿章)、南皮(张之洞)一生所为,其规模皆不出湘乡(曾国藩),数十年来朝野上下所施行,无一非湘乡之政术、学术也。”

曾国藩的识人功夫是极其高强的。他一见李鸿章,就以“国器”相许。其后不断栽培、磨砺,使李鸿章大受教益。但曾国藩在担任两江总督之前,门庭狭小,加之二人在李元度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从而使李鸿章离开了祁门曾国藩的幕府,返回了南昌哥哥家中。

李鸿章滞留南昌期间,曾给丁未同年沈葆桢去信询问福建情况,有意去闽任道员之缺。沈葆桢回信劝阻:“闽事糜烂,君至徒自枉才耳!”另一位丁未同年郭嵩焘也致函李鸿章,力言“此时崛起草芭,必有因依,试念今日之天下,舍曾公谁可因依者,即有拂意,终须赖以立功名,仍劝令投曾公”。李鸿章“读之怦然有动于心”。

咸丰十一年(1861年)五月十八日,曾国藩乘机写信给李鸿章,情辞恳切地请他回营相助。曾国藩敦促李鸿章出山,意在为自己罗致建功立业的助手。李鸿章环顾左右,也确信当今可资“因依”而“赖以立功名”者只有曾国藩,因此捐弃前嫌,重新投身曾幕。

李鸿章第二次入幕曾府,曾国藩对其“礼貌有加于前,军国要务,皆与筹商”。吴汝纶撰《李鸿章江苏建祠事略》中说:“曾国藩前后幕僚,多知名之士,其能争议是非者,李鸿章一人而已。”虽不全是事实,但李“认真”的品格确为老师所欣赏。

李鸿章进曾国藩幕府等于进一个高级研修班。在军事上,他得以独当一面地招练骑兵、组建淮扬水师,复习他以前自学的步兵战术,故出幕时对三大主要兵种的大部队指挥已相当娴熟。

同治元年(1862年)上海官员惊奇地发现,李鸿章亲自动手绘图,改建了上海水师战船、战艇式样,十分在行。以前,李鸿章能浪战而不耐战,不善防守;在曾国藩身边,他学到了深沟高垒的“站墙子”防御之术,学到了保饷道、粮道而无后顾之忧的坚守之法。李鸿章曾说:“我以为湘军有异术,今天晓得,不是别的,只不过听到长毛来站在墙子前罢了。”正是这站在坚厚墙壁前的防守战术,使当年淮军在关键的虹桥之战、北新泾之战中未被太平军击败。

李鸿章在曾国藩身边变得成熟起来,从政事到立身处世均有长足进步。从李的身上常常可以看到曾的影子:曾早就使用洋炮,李来沪后更爱洋枪洋炮;曾上马杀敌,下马讲学,幕府中供养“三圣七贤”10位名儒,李来沪后也仿效他,并与上海势力中的商绅打成一片;曾处理军政大事虽征询幕友,然决断善断一由己意,李更青出于蓝,来沪后不容他人与自己平起平坐。李终其有生之年感谢曾的“积年训植”,他曾向部将刘秉璋述曾之恩:“我跟从的师辈多了,没有一位像这老翁善教的。他随时随地随事都有所指示。”李成名后朝野舆论也说他“果毅坚贞,克绍曾门衣钵”;他自己则说:别的弟子多不愿遵从师门成法,但“鸿章笃守”。无疑,李保持谨守师法的形象对自己最有利;而曾国藩授心传于李,也有其明哲保身的深意。

曾国藩实际上是清军的前线总司令,且握有苏、浙、皖、赣四省军政大权。不过谁都知道,朝廷已经在忌其兵权过重,尽管表面上圣宠甚隆,骨子里君臣都为后事发愁。因此,曾急需一位不会掘自己祖坟的传人,他最怕清廷内部矛盾激化成灾,殃及自家。曾国藩曾有一条座右铭,后为李鸿章所发扬光大:“禹墨为体,庄老为用。”既吃苦实干,又无欲无为。表面上看很消极,其更深的含义是以实力对抗压力。曾有过写一本《挺经》的想法,书虽未出,李已深谙内中之味。

待曾国藩通过各种方法,将李鸿章磨砺成大才之后,又将自己的底牌交出,支持李鸿章组建淮军。李果真不负师门重托,很快便成为上海滩的最大赢家。李一生的基础也在此间夯实。

曾国藩在政治上的老成,在于他承认现实,即不促使矛盾激化,使之尽可能符合自己的预期目标。

曾国藩预感到与上海势力结合后的李与淮军将比湘军强大,而湘军将难容于朝廷,功高盖主后解甲归田是不可避免的。因而,李与淮军无形中会对自己有保护作用,会对朝廷的处置功臣起到牵制作用。所以,当天京被湘军攻陷,湘军随即大量遣散时,曾便密函“谆嘱”李切切不可撤淮军。而李鸿章和淮军在日后也确实起到了曾国藩当初预想的作用。可以说,李鸿章是曾国藩最忠实的接班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