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明伦汇编官常典都察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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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名臣列传(22)

明八

曹于汴

按明外史本传于汴字自梁安邑人万历十九年举

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授淮安推官以治行高第授

吏科给事中疏劾两京兵部尚书田乐邢玠及云南

巡抚陈用宾乐玠遂引去吏部郎赵邦清被诬于汴

疏雪之谒告归僦屋以居不蔽风日起历刑科左右

给事中朝房灾请急补旷官修废政辽左有警朝议

增兵于汴言国家三岁遣使者阅边盛奖边臣功伐

蟒衣金币之赐官秩之增未尝或靳今废防至此宜

重加按问边道超擢当于秩满时阅实其绩毋徒循

资俸坐取建牙开府进吏科都给事中给事中胡嘉

栋发中官陈永寿兄弟奸永寿反讦嘉栋于汴极论

永寿罪故事章疏入会极门中官直达之御前至是

必启视然后进御于汴谓乖祖制泄事机力请禁之

三十八年典外察去留悉当明年典京察屏汤宾尹

刘国缙等而以年例出王绍徽乔应甲于外其党群

起力攻于汴持之坚卒不能夺以久次擢太常少卿

疏寝不下请告又不报候命岁余移疾归光宗立始

以太常少卿召至则改大理少卿迁左佥都御史佐

赵南星京察事竣进左副都御史天启三年秋吏部

缺右侍郎廷推冯从吾以于汴副中旨特用于汴于

汴以从吾名位先己义不可越四辞不得遂引疾归

明年起南京右都御史辞不拜时绍徽应甲附魏忠

贤得志必欲害于汴属其党石三畏以东林领袖劾

之遂削夺崇祯元年召拜左都御史振举宪规约囗

僚吏台中肃然明年京察力汰匪类忠贤余党几尽

仕路为清温体仁讦钱谦益下钱千秋法司讯不得

实体仁以于汴谦益座主也并讦之于汴亦发体仁

欺罔状帝终信体仁谦益竟获罪先是诏定逆案于

汴与大学士韩爌李标钱龙锡刑部尚书乔允升平

心参决不为已甚小人犹恶之故御史高捷史素

憸邪为清议所摈吏部尚书王永光力荐之故事御

史起官必都察院咨取于汴恶其人久弗咨永光愤

再疏力争已得请于汴犹以故事持之两人遂投牒

自乞于汴益恶之卒持不予两人竟以部疏起官遂

日夜谋倾于汴中书原抱奇者贾人子也尝诬劾大

学士爌至是再劾爌及于汴并及尚书孙居相侍郎

程启南府丞魏光绪目为西党请皆放黜以五人籍

山西也帝绌抱奇言不听而工部主事陆澄源复劾

于汴朋奸六罪帝虽谪澄源于汴卒谢事去及辞朝

以敦大进规崇祯七年卒年七十七赠太子太保于

汴笃志正学操履粹白立朝正色不阿崇奖名教有

古大臣风

陈于廷

按明外史本传于廷字孟谔宜兴人万历二十三年

进士历知光山唐山秀水三县征授御史甫拜命即

论救给事中汪若霖诋大学士朱赓甚力坐夺俸一

年顷之劾职方郎中申用懋赵拱极黄克谦为宰相

私人不宜处要地又劾赓及王锡爵当斥已言谕德

顾天囗素干清议不宜久玷词林语皆峻切视鹾河

东劾税使张忠挠盐政正阳门灾极陈时政阙失父

丧归服除起按江西时税务已属有司而中官潘相

欲亲督湖口税于廷劾其背旨虐民淮府庶子常洪

作奸论置之法改按山东光宗立擢太仆少卿徙太

常议红丸事极言崔文升李可灼当斩尚书王纪被

斥特疏申救再进大理卿户部右侍郎改吏部进左

侍郎尚书赵南星既逐于廷署事大学士魏广微傅

魏忠贤意欲用其私人代南星且许擢于廷总宪于

廷不可以乔允升冯从吾汪应蛟名上忠贤大怒谓

所推仍南星遗党矫旨切责并杨涟左光斗尽斥为

民文选郎张可前御史袁化中房可壮亦坐贬黜自

是清流尽逐小人日用事矣崇祯初起南京右都御

史与郑三俊典京察尽去诸不肖者南御史差竣例

听北考于廷请先考于南报可召拜左都御史以巡

方责重列上纠大吏荐人才修荒政核屯盐禁耗羡

清狱囚访奸豪弭寇盗八事请于回道日核实课功

优诏褒纳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余文缙坐事下

吏并抗疏救之秩满加太子少保三疏乞休不允两

浙巡盐御史祝徽广西巡按御史毕佐周并擅挞指

挥非故事事闻帝方念疆场多故欲倚武臣旨下参

核于廷等言军官起世胄率不循法度概列弹章将

不胜扰故小过薄责以惩凡御史在外者尽然不自

二臣始且巡按代天将命而戒饬挠于武弁何以抑

骄悍帝以指挥秩崇非御史得杖令会兵部稽典制

以闻典制实无杖指挥事乃引巡抚囗书提问四品

武职语以对帝以比拟不伦责令再核于廷等终右

御史所援引悉不当帝意疏三上三却竟削籍归家

居二年卒福王时赠少保于廷端亮有守周延儒当

国于廷其里人无所附丽与温体仁不合故卒获重

谴云

张慎言

按明外史本传慎言字金铭阳城人祖升河南参政

慎言举万历三十八年进士除寿张知县有能声调

繁曹县出库银籴粟备赈连值荒岁民赖以济泰昌

时擢御史劾罢顺天府丞刘蔚太常少卿宫应震光

禄少卿刘光复时方会议三案慎言言皇祖召谕百

工不究张差党与所以全父子之情然必摘发奸谋

所以明君臣之义至先皇践阼蛊惑之计方行药饵

之奸旋发崔文升投凉剂于积惫之余李可灼进红

丸于大渐之际法当骈首恩反赐金谁秉国成一至

此极若夫鼎湖再泣宗庙之鼎鬯为重则先帝之簪

履为轻即神庙之郑妃且先徙以为望选侍不即移

宫计将安待无何贾继春以请安选侍被谴慎言抗

疏救之帝怒夺俸二年天启初出督畿辅屯田言天

津静海兴济间沃野万顷可垦为田近同知卢观象

垦田三千余亩其沟洫庐舍之制种植疏浚之方囗

然具备可仿而行因列上官种佃种民种军种屯种

五法又言广宁失守辽人转徙入关者不下百万宜

招集津门以无家之众垦不耕之田于计为便诏从

之尝疏荐赵南星劾冯铨铨大恨五年三月慎言已

假归铨属曹钦程论劾诬盗曹县库银三千遂下抚

按征赃编戍肃州庄烈帝即位赦免崇祯元年起故

官会当京察请先治媚珰者附逆之罪其他始付考

功报可旋擢太仆少卿历太常卿刑部右侍郎谳耿

如杞狱不称旨并尚书韩继思下吏寻落职归久之

召为工部右侍郎国用不支廷议开采鼓铸屯田盐

法诸事慎言屡疏陈奏悉根本计大学士杨嗣昌议

改府州县佐为练备练总慎言以更制事大历陈八

议其后卒不能行由左侍郎迁南京户部尚书七疏

引疾不允寻改南京吏部尚书掌右都御史事十七

年三月京师陷五月福王即位南京命慎言理部事

上中兴十议曰节镇曰亲藩曰开屯曰叛逆曰伪命

曰褒恤曰功赏曰起废曰惩贪曰漕税皆嘉纳时大

起废籍慎言荐吴甡郑三俊命甡陛见三俊不许大

学士高弘图所拟也勋臣刘孔昭赵之龙等一日朝

罢群诟于廷指慎言及甡为奸邪叱囗彻殿陛给事

中罗万象言慎言平生具在甡素有清望安得指为

奸邪孔昭等伏地痛哭谓慎言举用文臣不及武臣

嚣争不已又疏劾慎言极诋三俊且谓慎言当迎立

时阻难肆辨怀二心乞寝甡陛见命且议慎言欺蔽

罪慎言疏辨因乞休万象又言首膺封爵者四镇也

新安京营又加二镇衔何尝不用武年来封疆之法

先帝多宽武臣武臣报先帝者安在祖制以票拟归

阁臣参驳归言臣不闻委勋臣以纠劾也使勋臣得

兼纠劾文臣可胜逐哉史可法奏慎言疏荐无不当

诸臣痛哭喧呼灭绝法纪恐骄弁悍卒益轻朝廷昔

主辱而臣死今主死而臣生凡在臣工谁无罪文臣

固多误国武臣岂尽矢忠御史王孙蕃言用人吏部

职掌奈何廷辱冢宰弘图等亦以不能戢和文武各

疏乞休俱不允甡既不出慎言力乞休得请加太子

太保荫一子山西尽陷于贼慎言无家可归流寓芜

湖宣城间国亡后疽发于背戒勿药卒年六十九慎

言少丧二亲鞠于祖母及为御史讣闻引义乞归执

丧三年以报子履旋举崇祯十五年乡试贼陷阳城

叹曰吾父决不为乱臣吾岂为贼子遂投崖死事闻

赠御史

张捷

按明外史本传捷丹阳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浙

江山阴知县泰昌元年入为御史疏论中官蒙蔽之

弊以讥切王安天启元年荐董应举于仕廉萧近高

安希范等十二人皆民望己论姚宗文排陷熊廷囗

罪又请恤辽阳死事诸臣已又请停内操所建白多

皆可称乞假归四年春赵南星出为江西副使不赴

其冬魏忠贤势大张诸以年例外迁者尽复故官捷

亦还为御史明年擢太仆少卿自是疾东林次骨寻

忤忠贤意削籍归崇祯三年起大理右少卿拜左副

都御史明年迁吏部右侍郎又明年进左侍郎捷故

雠东林而与首辅周延儒友善骤引居要地参预密

谋延儒败又附温体仁为之羽翼御史梁云构劾其

憸邪柔媚贿赂关通帝不听吏部尚书李长庚左都

御史张延登罢体仁及王应熊谋之捷将用故兵部

尚书吕纯如帝御平台谕廷臣各举所知应熊目捷

捷遂举纯如及南京右都御史唐世济体仁及钱士

升举南京吏部尚书谢升及世济应熊亦举世济独

何吾驺举户部尚书侯恂帝以纯如丽逆案不宜举

捷誉纯如才品皆不听给事中卢兆龙孙晋与捷相

讦难而御史金光辰韩一光杨绳武给事中蒋德瑗

并奏纯如不可用捷呶呶不已给事中姜应甲叱捷

巧辩帝命之退竟如体仁言以升为吏部尚书世济

为左都御史捷既绌给事中吴甘来朱国栋顾国宝

吴南灏御史张三谟南京给事中戈允礼御史左佩

弦郭维经及兆龙应甲光辰复交章极论并言逆案

不可翻卒以体仁应熊力悉置不问已而给事中范

淑泰劾捷私王维章用为四川巡抚应甲又劾捷私

听勘郎中施元征迁为蕲州参政谕德倪元璐亦疏

诋捷捷怒谓言官攻击皆元璐主谋上疏丑诋帝责

元璐陈状卒两置不问先是捷所亲贺儒修为成都

知县捷属巡按刘宗祥令举卓异中有时事渐非借

内倾外中焰披猖朝政苛急等语以宗祥前知丹徒

素交好也而宗祥廉儒修贪墨疏劾之削其籍逮治

捷遂大恨后川中州县多陷于贼诏议宗祥罪捷欲

重绳之宗祥惧遽以捷私书上闻帝大怒责捷回奏

捷震词极哀帝怒不解诏除名议罪坐赎徒三年

宗祥遂任职如故福王立于南京刘泽清首荐捷马

士英继之诏下廷议多持不可其年八月魏国公徐

弘基复荐之遂以内传起故官给事中章正宸等疏

谏被责让十月吏部尚书徐石麟罢士英拟用张国

维而阮大铖以内传用捷士英骇愕以此惮大铖捷

既为诸奸用悉奉其指挥诸丽名逆案及谋翻逆案

被谴者尽登用而文选郎刘应宾挟马阮势纳贿无

虚日捷主画诺而已明年夏杨维垣请恤逆案已死

诸臣捷奏行之于是刘廷元霍维华徐大化徐兆魁

乔应甲王绍徽吕纯如等二十二人并获赠恤无何

南都失守捷走鸡鸣寺投缳而死捷居家孝友在官

有清节雅为乡人所称以恶东林终身与匪人比名

因以隳然其死也士论咸予之

左光斗

按明外史本传光斗字遗直桐城人万历三十五年

进士除中书舍人选授御史待命八年始下时廷推

阁臣礼部侍郎何宗彦以人望不获与反扼之去光

斗历陈五不平讥切首辅方从哲甚至已劾兵部尚

书黄嘉善不职孝端皇后崩使臣颁诏当请囗礼部

侍郎孙如游止以部札行之光斗疏驳其谬卒获更

正巡视中城捕治吏部豪恶吏获假印七十余假官

一百余人辇下震悚出理屯田言北人不知水利一

年而地荒二年而民徙三年而地与民尽矣今有道

于此能使旱不为灾涝不为害惟有兴水田一法因

条上三因十四议曰因天之时因地之利因人之情

曰议浚川议疏渠议引流议设坝议建闸议设陂议

相地议筑塘议招徕议择人议择将议兵屯议力田

设科议富民拜爵其法囗然具备诏悉允行自是水

利大兴北人皆知艺稻邹元标曰吾三十年前在都

都人不知稻草何物今所在尽稻种水田力也奄人

刘朝称东宫令旨索戚畹废庄光斗不启封还之曰

尺土皆殿下有今日安敢私授奄人愤而去光宗崩

李选侍干清宫迫胁皇长子封皇后势张甚光斗

上言内廷有干清宫犹外廷有皇极殿惟天子御天

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嫔虽以次进

御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别尊卑也选侍既非嫡

母又非生母俨然尊居正宫而殿下乃退处慈庆不

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谓何选侍事先皇无脱簪戒

旦之德侍殿下无拊摩育养之恩此其人岂可以托

圣躬者且殿下春秋十六龄矣内辅以忠直老成外

辅以公孤卿贰何乏人尚须乳哺而襁负之哉况

睿质初开正宜不见可欲何必托于妇人女子之手

及今不早断决将借抚养之名行端制之实武氏之

祸再见于今将来有不忍言者时选侍欲端大柄廷

臣笺奏令先进干清然后进慈庆得光斗笺大怒将

加严谴数遣使宣召光斗曰我天子法官也非天子

召不赴若辈何为者选侍益怒邀熹宗至干清议之

熹宗不肯往使使取视其笺心善之趣择日移宫光

斗乃免当是时宫府危疑人情汹惧光斗与杨涟协

心建议排奄奴扶冲主俾宸极获正宫府晏然两人

力为多由是朝野并称为杨左选侍既移哕鸾官帝

所以奉养者备具而其宫奴刘逊刘朝田诏等以盗

宝系狱词连选侍父诸奄计无所出则妄言选侍投

缳皇八妺入井以荧惑朝士御史贾继春信之上书

内阁言帝不当薄待庶母光斗闻之即上言移宫之

后陛下自宜存大体捐小过若复株连蔓引使宫闱

不安即于国体有损乞立诛逊等其余概从宽政疏

入帝即宣谕百官备述选侍凌虐圣母诸状及召见

又言朕与有仇自是中外知帝有夙憾而诸附会继

春者益纷纷肆浮议矣改元议起或议削泰昌弗纪

或议去万历四十八年即以今年为泰昌或议以明

年为泰昌后年为天启光斗力排其说请从今年八

月以前为万历以后为泰昌议遂定孙如游由中旨

入阁抗疏请斥出督畿辅学政力杜请寄识鉴如神

天启初廷议起用熊廷囗罪言官魏应嘉等光斗抗

疏救之尝言廷囗才优而量不宏昔以守辽则有余

今以复辽则不足已而果然三年秋疏请召还贾继

春范济世及文震孟满朝荐毛士龙徐大相等不纳

其年擢大理寺丞进少卿明年二月拜左佥都御史

是时东林势盛韩爌赵南星高攀龙杨涟郑三俊李

邦华魏大中诸正人咸居要地光斗与之意气相得

务为危言激论甄别流品一时正人咸赖之而小人

之不悦者亦众光斗与阮大铖同里始招之来已而

复相失大铖恨之光斗之防小人甚囗又颇与汪文

言交好大铖党傅櫆遂劾光斗及大中比昵文言肆

为奸利北斗疏辨诋櫆结东厂理刑傅继教为昆弟

櫆恚再疏讦光斗光斗乞罢事幸得免杨涟之劾魏

忠贤光斗与其谋又与攀龙共发崔呈秀赃私忠贤

暨其党咸怒及忠贤逐南星攀龙大中次将及光斗

涟光斗愤甚草奏劾忠贤及魏广微三十二斩罪拟

十一月二日上之先遣家累南还忠贤诇知先二日

假会推事与涟俱削籍群小憾不已复兴汪文言狱

入光斗名遣使往逮父老子弟拥马首号哭声震原

野缇骑亦为雪涕至则下诏狱酷讯主狱者许显纯

诬受杨镐熊廷囗贿涟等初不承光斗私计曰彼杀

我有二法因我不承而酷刑以毙之一也夜半令狱

卒潜杀之二也承则当下法司庶有见天之日诸人

然其言俱自诬服光斗坐赃二万忠贤乃矫旨仍令

显纯五日一追比不下法司诸人始悔失计容城孙

奇逢者节侠士也与定兴鹿正以光斗有德于畿辅

倡议醵金诸生争应之得金数千谋代输缓其狱而

光斗与涟已同日为狱卒所毙时五年七月二十有

六日也年五十一光斗既死赃犹未竟忠贤令抚按

严追系其群从十四人长兄光霁坐累死母以哭子

死都御史周应秋犹以所司承追不力疏趣之由是

诸人家族尽破及忠贤定三朝典要移宫一案以涟

光斗为罪魁议开棺僇尸有解之者乃免忠贤既诛

赠右都御史录其一子已再赠太子少保南渡时追

谥忠毅弟光先由举人历官御史巡按浙江与平金

华许都之乱马士英荐阮大铖光先力争不可后大

铖得志寻端逮之光先匿于左良玉所缇骑不敢赴

乃止

黄尊素

按明外史本传尊素字真长余姚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除宁国推官精敏强执天启二年擢授御史谒

假归明年冬还朝疏请召还余懋衡曹于汴刘宗周

周洪谟王纪邹元标冯从吾而劾尚书赵秉忠侍郎

牛应元通政丁启睿顽钝秉忠应元俱引去山东妖

贼既平余党复煽巡抚王惟俭不能抚驭尊素疏论

之因言巡抚本内外兼用今尽用京卿不若历外

服者之练习又数陈边事力诋大将马世龙忤枢辅

孙承志意时帝在位数年未尝一召见大臣尊素请

复便殿召对故事面决大政否则讲筵之暇令大臣

面商可否帝不能用四年二月大风扬沙画晦天鼓

鸣如是者十日三月朔京师地震三干清宫尤甚适

帝体违和人情惶惧尊素力陈时政十失末言陛下

厌薄言官人怀忌讳遂有剽窃皮毛莫犯中扃者今

阿保重于赵娆禁旅近于唐末萧墙之忧惨于敌国

廷无谋幄边无折冲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误国者护

耻败之局不于此时进贤退不肖而疾刚方正直之

士如仇雠陛下独不为社稷计乎疏入魏忠贤大怒

谋廷杖之赖韩爌力救乃夺俸一年既而杨涟劾忠

贤被旨谯让尊素愤抗疏继之略言天下有政归近

幸威福旁移而世界清明者乎天下有中外汹汹无

不欲食其肉而可置之左右者乎陛下必以为曲谨

可用不知不小曲谨不大无忌必以为惟吾驾驭不

知不可驾驭则不可收拾矣陛下登极以来公卿台

谏累累罢归致在位者无固志不于此称孤立乃以

去一近侍为孤立耶今忠贤不法状廷臣已发露无

余陛下若不早断彼形见势穷复何顾忌忠贤必不

肯收其巳纵之缰而净涤其肠胃忠贤之私人必不

肯回其已往之棹而默消其冰山始犹与士大夫为

仇继将以至尊为注柴栅既固毒螫谁何不惟台谏

折之不足即干戈取之亦难矣忠贤得疏愈恨万

既廷杖又欲杖御史林汝翥诸言官诣阁争之小珰

数百人拥入阁中攘臂肆骂诸阁臣俯首不敢语尊

素厉声曰内阁丝纶地既司礼非奉诏不敢至若辈

无礼至此乃稍稍散去无何以创重卒尊素上言

律例非叛逆十恶无死法今以披肝沥胆之忠臣竟

殒于磨牙砺齿之凶竖此辈必欣欣相告吾侪借天

子威柄可鞭笞百僚后世有秉董狐笔继朱子纲目

者书曰某月某日郎中万以言事廷杖死岂不上

累圣德哉进廷杖之说者必曰祖制不知二正之世

王振刘瑾为之世祖神宗之朝张璁严嵩张居正为

之奸人欲有所逞惮忠臣义士掣其肘必借廷杖以

快其私使人主蒙拒谏之名己受秉权之实而仁贤

且有抱蔓之形于是乎为所欲为莫有顾忌而祸即

移之国家今已矣辱士杀士渐不可开乞复其故

官破格赐恤俾遗孤得扶榇还乡死且不朽疏入

益忤忠贤意八月河南进玉玺忠贤欲侈其事命由

大明门进行受玺礼百僚表贺尊素上言昔宋哲宗

得玺蔡确等竞言祥瑞改年元符宋祚卒不竞本朝

弘治时陕西献玉玺止令取进给赏五金此祖宗故

事宜从事获中止五年春遣视陕西茶马甫出都逆

珰曹钦程劾其端击善类助高攀龙魏大中虐焰遂

削籍尊素謇谔敢言尤有深识远初入台邹元标

实援之即进规曰都门非讲学地徐文贞已丛议于

前矣元标不能用杨涟将击忠贤魏大中以告尊素

曰除君侧者必有内援杨公有之乎一不中吾侪无

唯类矣万死尊素讽涟去涟不从卒及于祸大中

将劾魏广微尊素曰广微小人之包羞者也攻之急

则挺而走险矣大中不从广微益合于忠贤以兴大

难是时东林盈朝自以乡里分朋党江西章允儒陈

良训既与大中有隙而大中欲驳尚书南师仲恤典

秦人亦多不悦尊素急言于大中止之最后山西尹

同皋潘云翼欲用其座主郭尚友为山西巡抚大中

以尚友数问遗朝贵执不可尊素引杜征南数遗洛

中贵要为言大中卒不可议用谢应祥难端遂作汪

文言初下狱忠贤即欲罗织诸人已知为尊素所解

恨甚其党亦以尊素多智虑欲杀之会吴中讹言尊

素欲效杨一清诛刘瑾用李实为张永授以秘计忠

贤大惧遣刺事者至吴中凡四辈侍郎马程沈滨家

居奏记忠贤曰事有迹矣于是忠贤日遣使谯诃实

取其空印白疏入尊素等七人姓名遂被逮使者至

苏州适城中击杀逮周顺昌旗尉其城外人并击逮

尊素者逮者失驾帖不敢至尊素闻即囚服诣吏自

投诏狱许显纯崔应元搒掠备至勒赃二千八百五

日一追比已知狱卒将害己叩首谢君父赋诗一章

遂死时六年闰六月朔日也年四十三崇祯初赠太

仆卿任一子福王时追谥忠端

李应升

按明外史本传应升字仲达江阴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授南康推官出无辜十九人于死置大猾数人

重辟士民服其公廉为之谣曰前林后李清和无比

林谓晋江林学曾卒官南京户部侍郎以清慎着称

者也九江南康间有柯陈二大族相传陈友谅苗裔

负固强梗尝拒捕有司议兵之应升单骑往谕皆叩

头听命出所匿罪人一方以定天启二年征授御史

谒假归明年秋还朝时天子暗弱庶政怠弛应升上

疏曰苏轼有言天下非经营祸乱之足忧而养安无

事之可畏况以养安无事之习居祸乱方兴之会上

渊默而闻声下拱手以观望巧者猎荣名黠者避险

难上下既暌忧患之来未可一二数也方今辽土沦

没黔蜀用兵红夷之患未息西部之赏日增逃兵肆

掠于畿辅穷民待尽于催科逗遛习惯大将畏敌而

不前法纪陵夷骄兵鼓噪而弗问在在增官日日会

议覆疏衍为故套严旨等若空言陛下不先振竦精

神发皇志气群臣孰肯任怨以破情面者祖宗有早

午晚三朝犹时御便殿咨访时政愿俯纳臣言奋然

力行天下事尚可为也报闻顷之复陈时政略曰今

天下敝坏极矣在君臣奋兴而力图之陛下振纪纲

则片纸若霆大臣捐私曲则千里运掌台谏任纠弹

则百司饮冰今动议增官为人营窟纷纭迁徙名实

乖张自登莱增巡抚而侵冒百余万增招练监军而

侵冒又十余万边关内地将领如蚁剥军侵饷又不

知几十万增置总督何补塞垣增置京官何裨政事

枢贰添注矣孰慷慨以行边司空添注矣孰拮据以

储备大将添注矣祗工媒囗而纵逋逃礼兵司属添

注二三十人矣谁储边才而精典礼滥开边俸捷径

燃灰则吏治日坏白衣攘臂邪人入幕则奸弁充斥

臣请断自圣心一切报罢又言今事下部曹十九寝

阁宜重申国典明正将领之罪锦衣旗尉半归权要

宜遣官巡视如京营之制卫官袭职比试不严宜申

明旧章无使幸进将校蚕食逃军不招私募乞儿半

分其饷宜力为惩创穷民敲扑号泣满庭奸吏侵渔

福堂安坐宜严其法制时不能用俄劾南京都御史

王永光庇部郎范得志颠倒公论永光寻自引去四

年正月疏陈外蕃内盗及小人三患讥切近习魏忠

贤恶之已复疏陈民隐言有十害宜急除五反宜亟

去帝为戒饬所司京师一日地三震疏请保护圣躬

速停内操魏忠贤领东厂好用立枷有重三百斤者

不数日即死先后死者六七十人应升极言宜罢忠

贤大恨应升知忠贤必祸国密草疏列其十六罪将

上为兄所知攘其疏毁之怏怏而止会杨涟劾忠贤

得严旨应升愤即抗疏继之中言从来奄人之祸其

始莫不有小忠小信以固结主心根株既深毒手乃

肆今陛下明知其罪曲赐包容彼缓则图自全之计

急则作走险之谋萧墙之间能无隐祸故忠贤一日

不去则陛下一日不安臣为陛下计莫如听忠贤引

退以全其命为忠贤计亦莫若早自引决以乞帷盖

之恩不然恶稔贯盈他日欲保身领不可得矣又曰

君侧不清安用彼相一时宠利有尽千秋青史难欺

不欲为刘健谢迁者恐并不能为李东阳倘画策投

欢不几与焦芳同传耶时魏广微方深结忠贤为之

谋主知应升讥己大恨万之死也应升极言廷杖

不可再士气不可折讥切忠贤辈甚至已代高攀龙

草疏劾崔呈秀呈秀窘昏夜款门长跪乞哀应升正

色固拒含怒而去十月朔帝庙享颁历广微后至为

魏大中等所纠广微恚辩疏诋言者应升复抗疏论

之且曰广微父允贞为言官得罪辅臣以去声施至

今广微奈何比言官路马斥为此辈夫不与此辈为

伍者必别与一辈为缘乞陛下戒谕广微退读父书

保其家声毋倚三窟与言官为难他日庶可见乃父

地下广微得疏益怒谋之忠贤将镌秩首辅韩爌力

救乃夺禄一年其月赵南星等悉被逐朝事大变明

年三月工部主事曹钦承劾应升护法东林遂削籍

忠贤憾未已六年三月假李实劾周起元疏入应升

名遂逮下诏狱酷掠坐赃三千寻于闰六月二日毙

之年甫三十四崇祯初赠太仆寺卿录一子福王时

追谥忠毅

蒋允仪

按明外史本传允仪字闻韶宜兴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授桐乡知县移嘉兴天启二年擢御史时广宁

已失熊廷囗王化贞俱论死而兵部尚书张鹤鸣如

故纠之者反获谴允仪不平疏诋其同罪逸罚因言

近言官稍进苦口辄见龃龉迁谪未巳申之戒谕使

诸臣不遵明谕而引裾折槛以甘斥逐天下事犹可

为也使诸臣果遵明谕而箝口结舌以保禄位天下

事尚忍言哉顷者恒旸不雨二麦无秋皇上于宫中

祈祷反得冰雹之灾变不虚生各以类应夫以坤维

之厚重而震撼于妖孽以须眉之丈夫而交关于妇

寺以藉丛炀之奸而托之奉公洁己是皆阴胁阳

之征也报闻鹤鸣既屡被劾因诋劾者为群奸朋谋

而反与前尚书黄嘉善崔景荣并以边功晋宫保允

仪益愤言鹤鸣既以斩级微功邀三次之赏即当以

失地大罪伏不赦之辜且以七百里之榆关兼旬而

后至畏缩无丈夫气偃蹇无人臣礼犹且腼颜哆口

评经抚功罪若身在功罪外者陛下试问鹤鸣为本

兵功罪杀于边臣今日经抚俱论辟鹤鸣应得何罪

又问鹤鸣旧日经抚俱论辟嘉善景荣应得何罪赫

然震怒论究如法庶封疆不致破坏帝不用会议红

丸事力诋方从哲请尽夺官阶禄荫其党恶之徐州

旧设参将山东盗炽以允仪请改设总兵寻疏论四

川监司周着林宰徐如珂等功请优叙而劾总督张

我续退缩请罢斥不从逾月言陛下以当阳圣主遇

一阳令节所以扶阳抑阴维持元气者端在此时夫

贤士大夫阳也宦官宫妾阴也深宫燕闲时宜常如

对贤士大夫嚬笑必严威福惟辟尽杜传宣之窦预

防炀蔽之奸爵赏阳也刑罚阴也囊头之犯每毙于

三木要囚之蔽不出于秋官非先王泣罪意宜特免

立枷永除苛政君子阳也小人阴也三朝遗老以讲

学去官一代名贤以党论削籍直言放逐之台谏不

闻连茹而登抗疏规讽之词臣又以一鸣而斥典型

日寡士风日摧岂陛下本意哉向者丁巳之察凡抗

论国本系籍正人者莫不巧加罗织阴邪盛而阳气

伤致有今日之祸今计期已迫愿当事者早伐邪谋

亟培善类尤扶阳抑阴一大端也疏入魏忠贤刘朝

辈皆不悦以丁巳主察之人不指名直奏责令置对

允仪言丁巳主察者郑继之李志也考功科道则赵

士谔徐绍吉韩浚也当日八法之处分台省之例转

大辽之拾遗黑白颠倒私意横行凡抗论建藩催请

之国保护先帝有功国本者靡不痛加摧抑必欲败

其名锢其身尽其伦类而后快于是方从哲独居政

府亓诗教赵兴邦等分布要津凡疆圉重臣皆贿赂

请托而得如李维翰杨镐熊廷囗李如柏如桢何一

不出其保举迨封疆破坏囹圄充塞而此辈晏然无

恙臣所以痛心辽事追恨前此当轴之人也中旨将

重谴允仪以大学士叶向高言停俸半岁已复因灾

祲上言内降当停内操当罢陵工束手非所以展孝

思直臣久废非所以光圣德东南杼柚已空重以屡

次之加派金吾冒滥已极加以非分之袭封圣心一

转移天下无不顺应区区修禳虚文安能格上穹哉

帝不能用巡按陕西条上筹边八事太常少卿王绍

徽家居与里人冯从吾不协允仪重从吾薄绍徽魏

忠贤擢绍徽佐都察院用事五年允仪还朝即出为

湖广副使其冬又使给事中苏兆先劾其为门户渠

魁遂削籍崇祯元年荐起御史言奸党王绍徽刱点

将录献之逆奄其后效之者有同志天监盗柄诸录

清流遂芟刈无遗乞加削夺为倾陷忠良之戒从之

其冬掌河南道事陈计吏八则明年佐都御史曹于

汴大计京官贬黜者二百余人坐不谨者百人仕路

为清寻擢太仆少卿四年六月以右佥都御史抚治

郧阳诸府标兵止五百饷六千不及一大郡监司且

承平久人不知兵而属城率庳薄无守具六年流贼

将窥湖广兵部令移镇襄阳郧阳益虚其冬贼大至

陷郧西上津明年陷房县保康允仪兵少不能御上

章乞援且请罪会贼入川郧得少缓中官陈大金与

左良玉来援副使徐景麟见其多携妇女疑为贼用

炮击之士马多死大金怒诉诸朝命逮景麟责允仪

陈状已而并逮允仪下狱戍边而以卢象升代十五

年御史杨尔铭给事中倪仁祯相继论荐未及用而

张玮

按明外史本传玮字席之武进人少孤家酷贫取糠

囗自给不屑轻受人一饭为同里薛敷教所知讲学

东林书院庄事孙慎行与吴锺峦友善万历四十年

举应天乡试第一越七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调兵

部职方历郎中力杜请谒谢苞苴品望卓然出为广

东提学佥事大吏建魏忠贤祠欲玮撰上梁文遂引

去归橐萧然仍授徒自给崇祯二年起江西参议历

福建山东副使里人吴宗达柄政雅重其贤力言于

吏部召为尚宝卿进太仆少卿坐事调南京大理丞

引疾去久之起应天府丞疏言山东南北咽喉军国

命脉所系今大盗披猖道途梗塞转输不通者三月

矣倘不早灭害胡可言乞特遣兵部侍郎一人整兵

往剿否则起故尚书郑三俊范景文任之帝以为借

端市恩降旨切责是岁四方大旱玮以军食可虞奏

请禁江西湖广遏籴而令应天常镇淮扬五郡折输

漕粮银赴徐易米则小民免催科之苦太仓无颗粒

之亏他十库所收铜锡颜料皮布非州县土产者悉

解折色且尽改民解为官解以救民汤火所司多议

行迁南京光禄卿召为右佥都御史已而左副都御

史房可壮下狱以玮代之玮素有清望与左都御史

刘宗周左佥都御史金光辰并总宪纪台中肃然宗

周光辰罢去代宗周者李邦华未至玮掌其事帝以

吏治未清由巡方者未正乃以十条课实绩曰勿惮

心劳勿徇情面勿科赎锾勿纵胥吏荐举必公参劾

必当分别功罪兴除利弊发奸弭乱拯溺锄强玮既

遵谕复细列事款布之诸御史帝嘉其任事俄劾王

志举而荐成勇言志举巡按苏松赃十余万吴人至

今切齿勇铁面冰心威行都下被逮时士民持香泣

送者万余百里不绝臣去南都士民送臣犹同声愿

借成御史其得人心如此勇志举俱尝以劾杨嗣昌

获罪两人论事虽同起念各别勇直抒所见可云拂

士之纠违志举自知公论难容不过奸人之盖丑若

漫无区别何以澄叙官方帝纳其言下志举法司逮

治勇获叙用玮旋以病谢归未几卒福王时赠左都

御史谥清惠

金光辰

按明外史张玮传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崇祯元年

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巡视西城内使周二杀人牒司

礼监捕之其人方直御前叩头乞哀帝曰此国家法

朕不得私卒抵罪京师大风雹疏陈崇治体课实行

明功罪预国储端化源广言路六事给事中章正宸

言事下狱抗疏救之张捷荐吕纯如光辰既廷驳退

复上疏极论事乃止出按河南拮据兵事条奏至三

百余章总兵官邓囗死大学士王应熊令兵部给勘

合其兄琳遂横河南光辰劾之并劾应熊帝不问河

南推官汤开远建言被逮用光辰请复其官九年还

朝京师戒严劾兵部尚书张凤翼三不可解一大可

忧帝以凤翼方在行间寝其奏中官杜勋镇通州诏

移之三协会兵部侍郎仇维桢出镇请留勋光辰抗

疏劾之帝讳言用宦官事大恚八月召对平台诘责

再三奏对无所挠帝初欲重谴忽皎日中风霆交发

大雨若倾乃命镌三级调外由浙江按察司照磨召

为大理寺正进太仆丞十三年五月偕诸大臣召对

平台咨以御边救荒安民之策光辰班最后奏对时

已秉烛乃历陈数百言帝为倾听明日谕辅臣令诸

臣各缮疏进呈一时称盛举寻移尚宝丞帝谕诸臣

可利民救时致治补阙者条送内阁光辰因陈罢革

练总换授私派佥报数事且曰初计臣所议有练饷

无剿饷则剿饷即在练饷中今有司复征剿饷当明

颁囗谕清核报闻历光禄少卿左通政十五年五月

偕诸臣召对德政殿备陈贼形势帝纳其言寻擢左

佥都御史力救刘宗周遂镌三级调外事具宗周传

明年丁父忧福王时起故官令服阕赴任已遭国变

家居二十余年卒

方震孺

按明外史本传震孺字孩未寿州人万历四十一年

进士除沙县知县举卓异征授御史熹宗嗣位极陈

贪吏之害俄上三朝艰危疏中极言宫妾近侍嚬笑

易假窥可虑中旨频宣恐成斜封隐祸并报闻初

李选侍既移宫御史贾继春给事中孙国桢等倡杨

涟居功之说而是时帝降两谕言选侍凌虐圣母震

孺于天启元年上疏曰曩者梃击一案王之采陆大

受张庭李俸悉遭废斥而东林叶茂才董应举赵南

星魏云中马孟祯高攀龙刘策李邦华刘宗周鲍应

鳌尽锢终身亟宜召复至杨涟之争移宫可幸无罪

不知何以有居功之说交通之疑此非特赐召对不

可否则人且疑为矫窃帝报两谕并出朕怀有何交

通矫窃廷臣乃不敢言其春巡视南城中官张刘

朝被讼魏忠贤为请震孺不从卒上闻忠贤由是大

恨辽阳破远近震惊震孺一日十三疏陈兵事当是

时辽东自广宁抵三岔河军民尽窜文武将吏畏出

关无一骑东者震孺独慷慨请犒师言屡败之余人

心久涣愿亟发帑金二十万特遣使者吊死扶伤庶

几人心复收感激思奋帝如其言震孺以六月出关

延见将士人人慰劳军民感悦八月朔遂有监军巡

按之命乃核军实稽功罪练士马日无暇晷有议三

岔河不可守当退守广宁者震孺言缩地百八十里

远守孤城非便宜驻兵镇武以扼要冲因荐裨将罗

一贯刘征可用俄言自有辽事以来军法不严进者

必死退者必生何苦自求死地今广宁大户皆西奔

将士亦驾马思遁惧经略当关多遣人侦间道宜囗

宁前监军专斩逃军逃将使三军归路绝而后生路

可望也并从之时经略熊廷囗与巡抚王化贞不相

能诸监司率浮沉其间疆事益坏震孺调剂不得屡

疏上闻明年正月震孺方囗前屯化贞遂弃广宁遁

列城闻之悉遁独前屯旁近以震孺在得无动乃严

谕守将设防而身渡海抵觉华岛招参将祖大寿大

寿方拥兵观望震孺握手与语誓保富贵大寿感泣

与俱归获兵万余锱重无算震孺之为巡按也资浅

特以才用震孺辞不得广宁之败罪不由震孺主事

徐大化者事魏忠贤知忠贤恶之承风力诋震孺震

孺疏辨都御史邹元标保持之乃得请告去已而枢

辅孙承宗劾广宁失事诸臣并及震孺都御史赵南

星论先后按辽御史罪亦及震孺因请下承宗核实

承宗复言震孺无罪乃已五年忠贤党御史郭兴治

诬劾其按辽时赃私遂逮下诏狱掠治坐赃六千有

奇移法司拟罪欲置之死尚书李养正御史练国事

王业浩持之狱三上卒拟绞忠贤憾不置诬与刘铎

交通共为咒诅竟坐大辟六年秋当行刑会皇子生

获免明年庄烈帝嗣位释还言官多请召用有尼之

者不果震孺初入台意气凌厉不顾利害后遭挫折

深自韬晦无复用世志崇祯八年春流贼犯寿州州

长吏适迁秩去震孺倡士民固守城获全明年冬贼

再躝江北独不敢逼寿巡抚史可法上其功久之用

为岭西参议有裨将踞廉州叛单骑谕降之十六年

冬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京师陷震孺恸哭即率

师勤王马士英惮之囗还镇竟忧愤而卒

胡良机

按明外史魏呈润传胡良机字省之南昌人万历四

十四年进士历知临淄益都二县天启初擢御史疏

论乳媪中涓又请停内操杨涟击魏忠贤良机亦上

疏言忠贤之恶不减汪直刘瑾陛下过优容而阁臣

不能据法争岂真所谓门生宰相耶忠贤及魏广微

深憾以年例迁广东参议良机方按贵州不候代而

去遂斥为民崇祯元年起故官按宣大二镇年满当

代褒以敏练令复巡一年寻以事劾罢久之起光禄

典簿终南京吏部主事

李曰辅

按明外史魏呈润传李曰辅字元卿南昌人万历中

举于乡天启初为成都推官巡抚朱燮元倚以兵事

偕诸将攻复重庆释胁从无算崇祯四年擢南京御

史帝遣中官出镇曰辅疏谏曰迩者一日遣内臣四

寻又遣用者五非兵机则要地也廷臣方交章而登

岛陕西又有两阉之遣假专擅之权骇中外之听启

水火之隙开依附之门灰任事之心藉委卸之口小

臣不敏实为寒心陛下践阼尽撤内臣中外称圣昔

何以撤今何以遣天下多故择将为先陛下不筑黄

金台勤招颇牧乃急急内臣是遣曾何补理乱之数

哉帝怒镌三级为广东布政司照磨归隐西山香城

寺一仆与居寻遣还与僧共晨夕而已然读濂洛

书不辍山居十余年卒福王时复官

毛羽健

按明外史本传羽健字芝田公安人天启二年进士

除万县知县调繁巴县崇祯元年征授御史首劾杨

维垣八大罪及阮大铖反复变幻状二人遂被斥王

师讨安邦彦久无功羽健言贼巢在大方黔其前门

蜀遵永其后户由黔进兵必渡陆广奇险难入七昼

夜抵大方一夫当关千人自废王三善蔡复一所以

屡败遵义距大方止三日而毕节止百余里地平衍

从此进兵何患不克因画上足兵措饷方略并荐旧

总督朱燮元闵梦得等帝即议行后果平贼寻极陈

驿递之害帝令所司痛革积困为苏温体仁之讦钱

谦益也御史黄宗昌备陈科囗本末言体仁热中枚

卜欲剚刃谦益遂以结党二字为举朝陷阱原体仁

巧计所以破前此公论之不予且以箝后日言者之

口耳羽健亦愤其朋党之说上疏曰陛下近者德业

虽益盛而过举亦时闻如逐言官非美事也咈谏之

主犹思护其名我皇上乃不少介意召对至希遘事

也本用以联上下交今乃有因而受黜者诸臣闻召

攒眉蹙额以为畏途枚卜甚盛事也今以相竞而相

谗因一人废巨典至党之一字尤不可开彼附逆诸

奸既不可用势不得不用诸奸摈斥之人若以今日

之连袂登进者为相党而来抑将以昔之鳞次削夺

者为相党而去乎陛下不识在朝诸臣与奸党诸臣

之孰正孰邪但观天启七年以前与崇祯元年以后

之天下孰危孰安便自可见今日语太平则不足语

剔弊则有余诸臣亦何尝尽负国家哉倘以一夫高

张辄疑举朝皆党株连蔓引一网打尽臣惜陛下从

千忧百虑中得此清明世界复为谗人隳坏也帝责

羽健疑揣而以前条陈驿弊原之已疏劾太常少卿

谢升求巡抚于王永光及推蓟镇则畏而引病以避

后推太仆卿则不病升永光朋比为奸宜并罪帝召

对文华殿永光力诋其诬且欲究主使之者大学士

韩爌言究言官非礼帝不从已而获宥帝御文华殿

独召对礼部侍郎周延儒羽健偕同官李长春田时

震上疏曰汉臣有言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

私今召见不以师济而以独侍清问不以朝参而以

燕闲更漏已沈合门犹启延儒贤者必将形迹自远

不冒昧以就功名如其不然何取于斯人而用之疏

入切责羽健既积忤权要其党思因事去之及袁崇

焕下狱主事陆澄源以羽健尝疏誉崇焕劾之落职

归卒

姜思睿

按明外史姜应麟传思睿应麟从子也字颛愚少孤

事母孝举天启二年进士授行人崇祯三年擢御史

都城被兵历陈危削之形责政府中枢及在朝在边

诸臣甚至明年春陈天下五大弊曰加派病民曰邮

传过削曰搜剔愈精头绪愈乱曰惩毖愈甚颓废愈

多曰督责愈急蒙蔽愈深忤旨切责帝以久旱修省

思睿极论诸臣负国状其冬遣宦官监视边务抗疏

切谏已劾首辅周延儒以家人周文郁为副将弟素

儒为锦衣叔父人瑞为中书受赇行私请罢斥给事

中周瑞豹疏延儒思睿力诋其谬已论救给事中

魏呈润御史李曰辅王绩灿巡按云南陛辞历指诸

弊政而言举朝拯焚救溺之精神专用之摘抉细微

而以察吏诘戎予夺大柄仅付二三阉寺嘉言不用

用言不嘉厝火自安不知变计天下安望太平忤旨

切责还朝值帝撤还二部总理诸镇监视内臣思睿

请并撤京营关宁者因诋向来秉政大臣阿承将顺

之罪意指温体仁也体仁二子俨伉数请嘱提学佥

事黎元宽会元宽以文体险怪论黜遂发其二子私

书思睿劾体仁纵子作奸以元宽揭为据体仁为群

谋陷之揭不出元宽手元宽上疏证明思睿遂劾体

仁以群谋二字成陷人之阱但知有子不知有君当

今流贼纷扰中土荡然不闻出一画为天子分忧徒

务欺罔鬼蜮之计昨岁票拟行私致陵寝震动举朝

共斥其奸犹多方卸脱谓出圣裁过则归君善则归

己岂复有人心者哉帝怒夺俸五月出视河东盐政

安邑有故都御史曹于汴讲学书院思睿扩其堂庑

祀卜子夏王通薛瑄其中以于汴配置田构学舍公

余亲莅讲授代还乞假归里未几卒

成勇

按明外史本传勇字仁有安乐人天启二年会试答

策极言宦官之祸被放又三年成进士同年生邀谒

魏忠贤持不可授饶州推官谒邹元标于吉水师事

之中使至知府以下俱郊迎勇独不往且捕笞其从

人中使将诉之忠贤会败获免丁内外艰历开封归

德二府推官流贼攻归德乘城守击败之崇祯十年

行取入京时变考选例优者得为翰林公论首勇而

吏部尚书田唯嘉为任浚地抑勇及他寡援者二十

三人为部曹勇得南京吏部主事舆论大哗勇恬然

不数日即辞朝去明年二月帝御经筵问讲官保举

考选得失谕德黄景昉讼勇及朱天麟屈讲官群和

之帝亲策诸臣天麟得翰林浚亦得御史而勇以先

赴南京不获与寻用御史涂必泓言授南京御史杨

嗣昌夺情入阁黄道周何楷林兰友刘同升赵士春

言之咸获谴勇愤其年九月上疏曰礼莫大于伦伦

莫大于君亲未有不知君亲而可齿于人类者也况

俨然秉国之钧天子是毗者乎嗣昌谓古列国之君

臣可得而避今一统之君臣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

三年之丧可行于古不可行于今也嗣昌所引者何

代之经所遵者何国之典信如其言是凡为臣者皆

不当终三年丧终则为后君为不臣先圣之诗书可

焚先王之典礼可废不举人类化为禽兽不止留一

嗣昌而生天下不臣不子之心何如去一嗣昌而树

万世为臣为子之鹄嗣昌岂以一身去留系社稷安

危耶秉枢两年一筹莫展边警频告流寇披猖无问

其经济矣清议不畏名教不畏先圣之训词万世之

是非不畏无问其品望矣嗣昌去则所全者大既尽

子道亦完臣节不则既为今日之贼子必为他日之

乱臣且既不知有父矣又执犹子之谊事程国祥以

其为父同年让行让坐何薄于亲而厚于亲之友耶

疏入帝大怒命削籍提讯刑官拟杖徒不讦嗣昌疏

救亦不纳乃拟遣戍命诘主使姓名勇狱中上书言

臣十二年外吏数十日南台无权可招无贿可纳不

知有党帝怒切责竟戍宁波卫中外荐者十余疏皆

不召最后用刘宗周张玮言命吏部复议久之执政

合词请擢用命刑部核奏请复故官帝以勇宥罪方

新不当复职命以他官用甫闻命而京师陷福王时

起御史不赴后披缁为僧越十五年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