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耻偾大有为以遏后虞则势可忧矣陛下若恐好
名而不为则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倘奋干刚明听
断则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慑奸凶则有神武之名斥
奢汰革风俗则有崇俭之名澄冗滥轻会敛则有广
爱之名悦亮直恶巧媚则有纳谏之名务咨询达壅
蔽则有勤政之名贵功实抑偷幸则有求治之名今
皆非之不为则天下何所望以平乎抑又圣贤之道
曰名教忠谊之训曰名节群臣诸儒所以尊辅朝廷
纪纲人伦之大本也陛下从而非之则教化微节义
废无耻之徒争进而劝沮之方不行矣岂圣人率下
之意耶时边奏契丹修天德城及多缉堡寨况意其
畜奸谋乃上疏曰朝廷予契丹金帛岁五十万朘削
生民输将道路疲弊之势渐不可久而近西羌通款
岁又予二十万设或复肆贪渎再有规求朝廷尚可
从乎臣至愚不当大责每念至此则惋叹不已矧两
府大臣皆宗庙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系安危者岂
不为陛下思之哉每旦垂拱之对不过目前政事数
条而已非陛下所以待辅臣非辅臣所以忧朝廷之
意也有唐故事肃宗以天下未乂除正衙奏事别开
延英以询访宰相盖旁无侍卫献可替否曲尽讨论
今北敌桀慢而河朔将佐之良愚中兵之善窳道路
之夷险城垒之坚弊军政之是否财粮之多少在两
府辅臣实未有知之者万一变发所忽制由中出少
有差跌则事不测矣如前岁萧英刘六符始来和议
未决中外惶扰不知为计此臣所目观也和议既定
又复恬然若无事者是岂得为安哉愿因燕闲召执
政大臣于便殿从容赐坐访逮时政专以虑患为急
则人人惟恐不知以误应对事事惟恐不集以孤圣
怀旦夕忧思不敢少懈同心协力必有所为今不以
此为务而日以委琐之事更相辨对议者羞之臣叨
备近列实系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废言寻为陕
西宣抚副使还领三班院保州云翼军杀州吏据
阙
城叛
阙
二字
诏况处营田汰诸路宣毅广捷等冗军策
元昊势屈纳款必令尽还延州侵地毋过许岁币并
入中青盐请戮陕西陷殁主将随行亲兵其论甚伟
然不尽行也有奏议二十卷始契丹寇澶州略得数
百人以属其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纵去因自脱归中
国延昭生八男子多知名况长子也保州之役况坑
杀降卒数百人朝廷壮其决后大用之然卒无子以
兄子为后
孙甫
按宋史本传甫字之翰许州阳翟人少好学日诵数
千言慕孙何为古文章初举进士得同学究出身为
蔡州汝阳县主簿再举进士及第为华州推官转运
使李纮荐其材迁大理寺丞知绛州翼城县杜衍辟
为永兴司录凡吏职纤末皆倚办甫甫曰待我以此
可以去矣衍闻之不复以小事属甫衍与燕语甫必
引经以对言天下贤俊历评其才性所长衍曰吾辟
属官得益友诸生亦多从甫学问徙知永昌县监益
州交子务再迁太常博士蜀用铁钱民苦转贸重故
设法书纸代钱以便市易转运使以伪造交子多犯
法欲废不用甫曰交子可以伪造钱亦可以私铸私
铸有犯钱可废乎但严治之不当以小仁废大利后
卒不能废衍为枢密副使荐于朝授秘阁校理是岁
诏三馆臣僚言事甫进十二事按祖宗故实校当世
之治有所不逮者论述以为讽谏名三圣政范改右
正言时河北降赤雪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甫推洪
范五行传及前代变验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
舒缓之应舒缓则政事弛赏罚差百官废职所以召
乱也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时武帝怠于政事荒宴
后宫每见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经国远图故招赤眚
之怪终致晋乱地震者阴之盛也阴之象臣也后宫
也四裔也三者不可过盛过盛则阴为变而动矣忻
州赵分地震六年每震则有声如雷前代地震未有
如此之久者惟唐高宗本封于晋及即位晋州经岁
地震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
未萌其后武昭仪专恣几移唐祚天地灾变固不虚
应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时出英断以慑
奸邪以肃天下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戎备内制后
宫谨戎备则切责大臣使之预图兵防熟计成败制
后宫则凡掖庭非典掌御幸者尽出之且裁节其恩
使无过分此应天之实也时契丹西夏稍强后宫张
修媛宠幸大臣专政甫以此谏焉又言修媛宠恣市
恩祸渐已萌夫后者正嫡也其余皆婢妾尔贵贱有
等用物不宜过僭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
者其祸不可悔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尔甫曰
世谓谏臣耳目官所以达不知也若所谓前世女祸
者载在书史陛下可自知也夏国乞盟甫上一利四
害曰宿兵以来国用空耗今若与之约和则边兵可
减科敛可省其为利一也始契丹声言尝遣使谕西
人使臣中国今和议既成必恃其功去岁有割地之
请朝廷已增岁赂若更有求将安拒之其为害一也
自承平四十年武事不饬及边鄙有警而用不习之
将不练之兵故久无成功然比来边臣中材谋勇健
者往往复出方在讲训不懈以张中国之威一旦因
议和弛备复如曩日缓急必不可用其为害二也自
元昊拒命终不敢深入关中者以唃厮啰等族不附
虑为后患也今中国与之和获岁遗之厚彼必专力
以制二蕃强大之势自兹为始其为害三也且朝廷
恃久安之势法令纪纲弛而不葺及四戎累败王师
始议更张以救前弊今见戎人请和苟贪无事他时
之患不可救矣其为害四也凡利害之机愿陛下熟
图之又言张子奭使夏州回元昊复称臣然乞岁卖
青盐十万石兼欲就京师互市诸物仍求增岁给之
数臣以谓西盐数万石其直不下钱十余万囗况朝
廷已许岁赐二十五万若又许其卖盐则与遗契丹
物数相当使契丹闻之则贪得之心生矣况自德明
之时累乞放行青盐先帝以其乱法不听及请之不
已追德明弟入质而许之是则以彼难从之事杜其
意也盖盐中国之大利又西戎之盐味胜解池所出
而出产无穷既开其禁则流于民间无以堤防矣兼
闻张子奭言元昊自拒命以来收结人心钞掠所得
旋给其众兵力虽胜用度随窘当此之时尤宜以计
困之安得汲汲与和曲囗其请乎时陕西经略招讨
副使韩琦判官尹洙还朝甫建议请诏琦等条四路
将官能否为上中下三等黜其最下者保州兵变前
有告者大臣不时发之甫因言枢密副使当得罪使
乃杜衍也边将刘沪城水洛于渭州总管尹洙以沪
违节度将斩之大臣稍主洙议甫以谓水洛通秦渭
于国家为利沪不可罪由是罢洙而释沪衍屡荐甫
洙与甫素善者而甫不少假借其鲠亮不私如此甫
尝言参知政事陈执中不学亡术不可用帝难之由
是求补外不许其后奏丁度因对求进用帝曰度未
尝请也度乞与甫辩且指甫为宰相杜衍门人乃以
右司谏出知邓州徙安州历江东两浙转运使范仲
淹知杭州多以便宜从事甫曰范公大臣也吾屈于
此则不得伸于彼矣一切绳之以法然退未尝不称
其贤再迁尚书兵部员外郎改直史馆知陕州徙晋
州为江东转运使三司度支副使迁刑部郎中天章
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留为侍读卒特赠右谏议大
夫甫性劲果善持论有文集七卷着唐史记七十五
卷每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见当时治乱若身履其间
而听者晓然如目见之时人言终日读史不如一日
听孙论也唐史藏秘阁
余靖
按宋史本传靖字安道韶州曲江人少不事羁检以
文学称乡里举进士起家为囗县尉试书判拔萃改
将作监丞知新建县迁秘书丞数上书论事建言班
固汉书舛谬命与王洙并校司马迁范晔二史书奏
擢集贤校理范仲淹贬饶州谏官御史莫敢言靖言
仲淹以刺讥大臣重加谴谪倘其言未合圣虑在陛
下听与不听耳安可以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为
多诈张昭论将以鲁肃为粗囗汉皇吴主熟闻訾毁
两用无猜岂损令德陛下自亲政以来屡逐言事者
恐钳天下口不可疏入落职监筠州酒税尹洙欧阳
修亦以仲淹故相继贬逐靖繇是益知名徙监泰州
税知英州迁太常博士复为校理同知礼院庆历中
仁宗锐意欲更天下弊事增谏官员使论得失以靖
为右正言时四方盗贼窃发州郡不能制靖言朝廷
威制天下在赏罚今官吏弛事群盗蜂起大臣龌龊
守常不立法禁可为国家忧也请严捕贼赏罚及定
为贼劫质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司天言太白犯
岁星又犯执法靖上疏请责躬修德以谢天变使契
丹辞日以所奏事书笏各举一字为目凡数十事帝
顾见之命悉条奏日几昃乃罢进修起居注开宝寺
灵感塔灾复上疏言五行之占本是灾变朝廷所宜
诫惧以答天意闻尝诏取旧瘗舍利入禁中阅视道
路传言舍利在内廷有光怪窃恐巧佞之人推为灵
异惑乱视听再图营造臣闻帝王之道能勤俭厥德
感动人心则虽有危难后必安济今自西邮用兵国
帑虚竭民亡储蓄十室九空陛下若勤劳罪己忧人
之忧则四民安居海内蒙福如不恤民病广事浮费
奉佛求福非天下所望也若以舍利经火不坏遽为
神异即本在土中火所不及若言舍利皆能出光怪
必有神灵凭之此妄言也且一塔不能自卫为火所
毁况藉其福以庇民哉靖在职数言事尝论夏奸
邪不可为枢密使王举正不才不宜在政府狄青武
人使之独守渭州恐败边事张尧佐以修媛故除提
点府界公事非政事之美且郭后之祸起于杨尚不
可不监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狱还赐五品服靖曰
治狱而锡服外人不知必将谓翼深文重法能希陛
下意以取此宠所损非细事也尝有工部郎中吕觉
以治狱赐对祈易章绶陛下谕之曰朕不欲因鞫囚
与人恩泽觉退以告臣臣书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谕
觉是则今日赐翼非矣是非与夺之间贵乎一体小
人望风希进无所不至幸陛下每于事端抑其奔竞
其说多见纳用会西鄙厌兵元昊请和议增岁赐靖
言景德中契丹举国兴师直扺澶渊先帝北征渡河
止捐金缯三十万与之今元昊战虽累胜皆由将帅
轻敌易动之故数年选将练兵始知守战之备而锐
意解仇所予至二十六万且戎事有机国力有限失
之于始虽悔何追夫以景德之患近在封域之内而
岁赐如彼今日之警远在边鄙之外而岁赐如此若
元昊使还益有所许契丹闻之宁不生心无厌之求
自此始矣傥移西而备北为祸更深但思和与不和
皆有后患则不必曲意俯徇以贻国羞擢知制诰元
昊既归款朝廷欲加封册而契丹以兵临西境遣使
言为中国讨贼请止毋和朝议难之会靖数言契丹
挟诈不可轻许即遣靖往报而留夏国封策不发靖
至契丹卒屈其议而还朝廷遂发夏册臣元昊西归
既解严北边亦无事靖三使契丹亦习外国语尝为
番语诗御史王平等劾靖失使者体出知吉州靖为
谏官时尝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标不孝匿母丧坐废
靖既失势孝标诣阙言靖少游广州犯法受榜靖闻
之不自得求侍养去改将作少监分司南京居曲江
已而授左神武军大将军雅州刺史寿州兵马钤辖
辞不就再迁卫尉卿知虔州丁父忧去侬智高反邕
州乘胜掠九郡以兵围广州朝廷方顾南事就丧次
起靖为秘书监知潭州改桂州诏以广南西路委靖
经制智高西走邕州靖策其必结援交址而胁诸峒
以自固乃约李德政会兵击贼于邕州备万人粮以
待之而诏亦给缗钱二万助德政兴师且约贼平更
赏以缗钱二万又募侬黄诸姓酋长皆縻以职使不
与智高合既而朝廷遣狄青孙沔将兵共讨贼青却
交址援兵不用贼平就迁靖给事中御史梁蒨言赏
薄又迁尚书工部侍郎初青兵未至前戒部将勿战
靖迫钤辖陈曙出斗败走青至按军法斩曙及指使
袁用等于坐靖瞿然起拜及诸将班师独留靖广西
遣人入特磨道擒智高母子弟三人生致之阙下加
集贤院学士徙知潭州又徙贵州交址蛮申绍泰寇
邕州杀五巡检以靖安抚广西至则召交址用事臣
费嘉佑诘问之嘉佑至绐以近边种落相侵报误犯
官军愿悉推治还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赎靖信之厚
谢遣去嘉佑遂归不复出知广州官至工部尚书代
归卒三司使蔡襄为靖言特赠刑部尚书谥曰襄靖
尝梦神人告以所终官而死秦亭故靖常畏西行及
卒则江宁府秦淮亭也
贾黯
按宋史本传黯字直孺邓州穰人擢进士第一起家
将作监丞通判襄州还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直集贤
院迁左正言判三司开拆司黯自以年少遭遇备位
谏官果于言事首论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杜枢
覆张彦方狱将驳正忤执政意执政以他罪绌枢黯
言枢无罪且旨从中出不因臣下弹奏恐自此贵幸
近习言一得入则将阴肆谗毁害及善良不可不察
时言者或论事亡状辄戒励穷诘黯奏谏官御史迹
既囗远未尝预闻时政不免采于传闻一有失言而
诘难沮辱随之非所以开广言路请如唐太宗用王
珪魏征故事每执政奏事听谏官一人随入执政又
患言事官旅进论议上前不肯止乃诏凡欲合班上
殿者皆禀中书俟旨黯论以为今得进见言事者独
谏官御史若然言路将壅陛下不得闻外事矣请如
故便皆弗许侬智高反余靖知桂州杨畋安抚广南
东西路皆许便宜行事黯言二人临事指纵不一则
下将无所适从又靖专节制西路若贼东向则非靖
所统无以使众不若并付靖经制两路从之皇佑四
年同修起居注徙判盐铁勾院迁左司谏建言天下
复置义仓下其说诸路而论者不一黯亦反复辨析
卒不果行宰相刘沆请中外荐举陈乞一切以诏令
从事每用例论者以为非便黯奏罢之狄青除枢密
副使黯言国初武臣宿将扶建大业平定列国有忠
勋者不可胜数然未有以卒伍登帷幄不报会灵观
灾又言天之意所欲废当罢营缮赦守卫者罪以示
儆惧修省之意擢知制诰初仁宗视事退御迩英阁
召侍臣讲读而修起居注官独先出黯言召臣访对
动关政体而史臣不得预闻请并召侍经筵许之初
迩英延义二阁讲读官自有记注至是乃罢焉直龙
图阁钱延年擢天章阁待制黯当命辞即诋延年不
才不宜污侍从封词目还中书命遂寝判吏部流内
铨益州推官乘泽父留乡里死三年矣泽为弗知者
而调京师既觉而去黯奏劾废终身福州推官刘抃
挟数术言人祸福多游公卿门黯奏以为灵台郎时
诏两制两省官唯公事许至中书枢密院见执政群
臣心知其非而嫌于自言后黯知许州乃言他官皆
得见执政而侍从近臣反囗斥疑间如此尝闻先朝
用王禹偁请百官候谒宰相并于政事堂枢密使亦
须聚坐接见以防请托令下左正言谢泌上书以谓
非人主推赤心待大臣大臣展四体报人主之谊即
时追寝前诏徙襄州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
遣直厅卒致问黯辄笞卒父恚一夕归乡里他日疾
且亟黯内怀不自安请徙郡及解官就养不报乃弃
官去而御史吴中复等劾黯辄委州印挠朝廷法黜
知郢州未及任父死服除勾当三班院为翰林学士
唐介等坐言陈升之不当柄用皆外补黯奏介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