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远王绍先卫承芳等十二人至是以直言去国人
始称焉天启中赠官如弘绪懋逊沾化人为余姚知
县有治绩入为吏科给事中既削籍里居三十年光
宗立起太仆少卿累迁工部左侍郎卒赠尚书之隹
长洲人初为襄阳知县初春吴县人初为顺德知县
并以治行征至是与张栋并斥称吴中三谏天启初
赠之隹太仆少卿初春光禄少卿之佳孙适亦兵科
给事中敢言其休青城人由苏州推官擢吏科给事
中内官张德殴杀人帝令司礼按问蔽罪其下其休
乞并付德法司竟报许帝数不视朝十七年正月其
休以万邦入觐请临御以风励诸臣他论奏甚众罢
归未及召而卒赠太常少卿嗣成乌程人祖份礼部
尚书父道醇南京给事中仍世贵显豪富冠东南嗣
成以气节着士论多之名儒真定人赠官如初春
张栋
按明外史李献可传张栋字伯任昆山人万历五年
进士除新建知县征授工科给事中请尽蠲天下逋
租格不行时蠲租例相沿但蠲存留不及起运栋请
无拘故事从之再迁刑科左给事中吴中白粮为累
民承役辄破家栋请令出赀助漕舟附载申时行王
锡爵绌其议栋遂移疾归起兵科都给事中劾去南
京户部尚书张西铭刑部侍郎詹仰庇军政拾遗劾
恭顺侯吴继爵宣城伯卫国本忻城伯赵泰修宣府
总兵官李迎恩继爵留余并罢已言边臣叙功不宜
及内阁部科帝亦从焉遣视固原边备时经略郑洛
方议和栋言扯力克负固不归卜失兔桀黠如故火
落赤真相雄据海上不可使洛委责以去因论兵部
尚书王一鹗会一鹗已卒洛亦报扯力克东归遂寝
其奏栋又言洮河失事陛下赫然震怒命洛视师岂
止欲其虚词媚敌博一顺义东归毕事耶今火真依
海为窟出没自如不宜叙将吏功报闻母卒栋年已
六十毁瘠庐墓竟卒于墓所天启中赠太常少卿德
泳祭酒承益孙养浩羽正自有传
王如坚
按明外史本传如坚字介石安福人万历十四年进
士授怀庆推官入为刑科给事中抗疏争三王并封
其略曰谨按十四年正月圣谕元子幼小册立事俟
二三年举行是明言长子之为元子也又十八年正
月诏旨朕无嫡子长幼自有定序是明示伦次之不
可易也已而十九年八月奉旨册立之事改于二十
一年举行此则陛下言犹在耳岂忘之耶曩者谓二
三年举行已迟至二十年矣二十年举行又改至二
十一年矣今二十一年倏改为并封是陛下前此灼
然之命尚不自坚今日群臣将何所取信夫立嫡之
条祖训为废嫡者戒也今日有嫡可废乎且陛下欲
待正嫡意非真待也古王者后宫无偏爱故适后多
后嗣后世爱有所专则天地之交不常泰欲裔嗣之
繁难矣我祖宗以来中宫诞生者有几国本早定惟
元子是属或二三龄而立或五六龄而立未尝迟回
于岁月也即如陛下春宫受册时止六龄宁有待嫡
之议与潞王并封之诏哉今皇长子且十二龄矣闻
皇后抚育无间己出元子早定一日即早慰中宫一
日之心后素贤明何有舍当前之冢嗣而觊幸不可
知之数耶在陛下睿谋英断臣固知无他心但宫闱
之内囗席之间左右近习之辈见形生疑未必不以
他意窥陛下即如昨岁册立之旨方待举行而宗室
中已有并封之疏安知非机事外泄彼得量朝廷之
浅深夫别名号辨嫌疑礼之善经也元子与众子其
间冠冕之制卤簿之节恩宠之数接见之礼迥然不
齐矣一旦并封而同号则有并大之嫌逼长之患执
狐疑而来谗贼几微之际不可不慎苟谓涣命新颁
难于遽改则数年已定之明旨尚可移易今纶言初
发何不可中止也帝怒甚命与朱维京皆戍极边王
锡爵疏救免戍为民寻卒天启中赠光禄少卿
张贞观
按明外史本传贞观字惟诚沛人万历十一年进士
除益都知县擢兵科给事中洮河失事贞观请罢诸
边市赏贼贪利叩关请罪我因与更始庶款事可久
报闻出阅山西边务五台奸人张守清招亡命三千
余人擅开银矿又缔姻潞城新宁二王帝纳巡按御
史言囗守清解散徒党谕二王绝姻守清乞输课于
官开矿如故贞观力争乃已前巡抚沈子木李采菲
皆贪子木夤缘为兵部侍郎贞观囗追劾之子木坐
贬采菲夺职又劾罢监司武将数人还进工科右给
事中泗州淮水大溢几啮祖陵贞观往视定分黄道
淮之策再迁礼科都给事中三王囗封制下贞观率
同列力争渖王珵尧由郡王进封其诸弟止应为将
军珵尧为营得郡王贞观及礼部尚书罗万化守故
事极谏不纳时郊庙祭享率遣官代行贞观力请帝
亲祀俄秋享复将遣官贞观再谏言陛下久处深宫
耽囗溺佳冶俾昼作夜顾托之有疾夫已不可欺
况祖宗乎不报明年正月有诏皇长子出阁讲读而
兵部请护卫工部奏仪仗礼部进仪注皆留中又止
令预告奉先殿朝谒两宫他礼皆废于是贞观等上
言礼官议御门受贺皇长子见群臣之礼载在旧仪
即诸王加冠亦以成礼而贺贺毕谒见元子初出乃
不当诸王一冠乎且谒谢止两宫而缺然于陛下及
中宫母妃之前非所以教孝贺靳于二皇子而漠然
于兄弟长幼之间非所以序别疏入忤旨夺俸一年
工科给事中黎道照上言元子初就外传陛下宜示
之身教乃采办珠玉珍宝费至三十六万有奇又取
太仆银十万充赏非作法于初之意且贞观等秉礼
直谏职也不宜罚治给事中赵完璧等亦言之帝怒
夺诸臣俸谪贞观杂职大学士王锡爵等切救乃贬
三秩顷之都给事中许弘纲御史陈惟芝等连章申
论帝竟除贞观名言官亦停俸中外交荐卒不起天
启中卒赠太常少卿
王德完
按明外史本传德完字子醇广安人万历十四年进
士授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请裁李成梁如松父子
权如松旋解镇俄劾罢总兵官二人西陲失事德完
言诸边岁糜饷数百万而士气日衰戎备日废者以
三蠹未除二策未审也何为三蠹一曰欺边吏罔上
也二曰徇市赏增额也三曰虚边防鲜实也何谓二
策有目前之策有经久之策谨守誓盟苟免搏噬此
计在目前大修战具令贼不敢窥边则百年可保无
事此计在经久今经略郑洛主款巡抚叶梦熊又言
战边臣不协安望成功帝为饬二臣石星为本兵德
完上十议以规时帝纳之已劾褫黔国公沭昌祚冠
服罢巡抚朱孟震贾待问郭四维少卿杨四知赵卿
又发广东总督刘继文总兵官李栋等冒功罪半岁
章数十上率军国大计陈州卫军噪以德完言枭其
渠数十人累迁户科都给事中上筹画边饷议言诸
边岁例弘正间四十三万而止至嘉靖则二百七十
余万而今则三百八十余万惟力行节俭足以补救
盖耗蠹之弊外易剔而内难除宜严核内府诸库汰
其不急又加意屯田盐法外开其源而内节其流庶
几国用可足时弗能用倭寇久躏朝鲜再议封贡德
完言封则必贡贡则必市是沈惟敬误经略经略误
总督总督误本兵本兵误朝廷也后封果不成德完
寻以疾归二十八年起任工科极陈四川采木榷税
及播州用兵之患又言三殿未营不宜复兴元殿龙
舟之役皆不报已劾湖广税使陈奉四大罪再疏极
论谓奉必激变奉果为楚人所攻仅以身免寻因祷
雨言今出虎兕以噬群黎纵盗贼而吞赤子幽愤沉
结叩诉无从故雨泽缘天怒而屯螟螣因人妖而出
愿尽撤矿税之使释逮系之臣省愆赎过用弭灾变
不报四川妖人韩应龙奏请榷盐采木寻甸知府蔡
如川赵州知州甘学书以忤税使被逮德完皆力争
复劾山东税使陈增畿辅税使王虎罪不报已极陈
国计匮乏言近岁宁夏用兵费百八十余万朝鲜之
役七百八十余万播州之役二百余万今皇长子及
诸王子册封冠婚至九百三十四万而袍服之费复
二百七十余万冗费如此国何以支臣请以六事献
一减织造二止营建三亟完殿工四停买珠宝五慎
重采办六大发内帑语极切至帝亦不省时帝宠郑
贵妃疏皇后及皇长子皇长子生母王恭妃几殆而
皇后亦多疾左右多窃意后崩贵妃即正中宫位其
子为太子中允黄辉皇长子讲官也从内侍微探得
其状谓德完曰此国家大事旦夕不测书之史册谓
朝廷无人德完乃属辉具草十月上疏言天子与后
犹天之与地阳之与阴天不交地则乾坤毁阳不交
阴则生物息今道路喧传咸谓中宫役使仅得数人
伊郁致疾阽危弗自保臣不胜惊疑宫禁严秘虚实
未审臣即愚昧决知其不然第台谏之官得风闻言
事果中宫不得于陛下以致疾与则子于父母之怒
当号泣几谏果陛下眷遇中宫有加无替与则子于
父母之谤当昭雪辨明衡是两端皆难缄默敢效汉
朝袁盎却坐之议陈其愚诚疏入帝震怒立下诏狱
拷讯尚书李戴御史周盘等连疏论救忤旨切责御
史夺俸有差大学士沈一贯力疾草奏为德完解帝
亦不释旋廷杖百除其名复传谕廷臣诸臣为皇长
子耶抑为德完耶如为皇长子慎无渎扰必欲为德
完则再迟册立一岁廷臣乃不复言然帝自是惧外
廷议论眷礼中宫始终无间矣光宗立召为太常少
卿俄擢右佥都御史天启元年京师获间谍词连司
礼中官卢受德完请出受南京初德完直声震天下
及居大寮持论每与邹元标等异杨镐李如桢丧师
论死廷臣急欲诛之德完乃上疏请酌公论或遣戍
立功或即时正辟盖设两途以俟帝宽之且因荐顺
天府丞邵辅忠通政参议吴殿邦以两人尝力攻李
三才也疏出果宽镐等于是给事中魏大中再疏论
之德元亦力辨帝为诘责大中事乃巳德完寻进户
部右侍郎给事中朱钦相倪思辉言事获罪疏救之
明年迁左亡何卒官其后辅忠殿邦以党逆败佥为
德完惜之
杨天民
按明外史本传天民字正甫山西太平人万历十七
年进士除朝城知县调繁诸城有异政擢礼科给事
中时方纂修国史与御史牛应元请复建文年号从
之二十七年狄道山崩下成池山南涌大小山五天
民言平地成山惟唐垂拱间有之而唐遂易为周今
虎狼之使吞噬无穷狗鼠之使攘敓难厌不市而征
税无矿而输银甚且毁庐发冢籍人赀产非法行刑
自大吏至守令每被谴逐郡邑不肖者反助虐交欢
藉润私橐嗷嗷之众益无所归命怀乐祸心有土崩
之势天心仁爱亟示谴告陛下尚不觉悟翻然与天
下更始哉不报文选郎中梅守峻贪黩将擢太常少
卿天民劾罢之延绥总兵官赵梦麟潜师袭寇以大
捷闻督抚李汶王见宾等咸进秩予荫寇乃大入杀
军民万计汶等又妄奏捷天民再疏论之夺见宾职
梦麟戍边汶亦被谴天民寻进右给事中册立久稽
再疏请不报无何贵妃弚郑国泰疏请皇长子先冠
婚后册立天民斥其非国泰惧委罪于都指挥李承
恩夺其俸顺天湖广乡试文多用二氏语天民请罪
考官杨道宾顾天囗等疏留中二十九年五月天民
复偕同官上言太子者国之大本家之冢嗣树本欲
固自早正位号始衍嗣欲繁自早谐伉俪始今皇长
子年巳二十矣乃明旨虽颁未尝一践间有别论又
以珠宝未完为词是上意益不可知而下情益不敢
信夫上不可知则窥伺之端起下不敢信则逢迎之
弊生有窥伺则有陵逼有逢迎则有党附古来如此
而致祸乱者不可悉数盖嫌疑之际不必君父果有
别国始足贻患即当机少断反汗靡常基国家无穷
之祸陛下奈何不早计而预定哉帝大怒谪天民及
王士昌杂职余夺俸一年以士昌亦给事礼科也时
御史周盘等公疏请亦夺俸天民得贵州永从典史
至九月帝迫廷议始立东宫而天民等卒不召天民
幽愤卒天启中赠光禄少卿初天民去诸城民为立
祠其后长吏不职父老率聚哭祠下
余懋学
按明外史本传懋学字行之婺源人隆庆二年进士
授抚州推官擢南京户科给事中万历初张居正当
国进白燕白莲颂懋学以帝方忧旱下诏罪已与百
官图修禳而居正顾献瑞非大臣谊疏论之已论南
京守备太监申信不法帝为罢信久之陈崇惇大亲
謇谔慎名器戒纷更防佞谀五事时居正方操切自
喜而懋学语似有指大怒调旨切责斥为民永不叙
录居正死起懋学故官奏夺成国公朱希忠王爵请
召还光禄少卿岳相给事中魏时亮等十八人帝俱
报可寻擢南京尚宝卿十三年御史李植江东之等
以言事忤执政同官蔡系周孙愈贤希执政指纷然
攻讦懋学上言诸臣之不能容植等一则以科场不
能无私而恶植等之讦发一则以往者常保留居正
而忌吴中行沈思孝等之召用二疑交于中故百囗
发于外也夫威福自上则主势尊植等三臣陛下所
亲擢者也乃举朝臣工百计排之假令政府欲用一
人诸臣敢力挫之乎臣谨以臣工之十蠹为陛下言
之今执政大臣一政之善辄矜赞导之功一事之失
辄诿挽回之难是为诬上其蠹一进用一人执政则
曰我所注意也冢宰则曰我所推毂也选郎则曰我
所登用也受爵公朝拜恩私室是为招权其蠹二陛
下天纵圣明犹虚怀纳谏乃二三大寮稍有规正辄
奋袂而起恶声相加是为讳疾其蠹三中外臣工率
探政府意向而不恤公论论人则毁誉视其爱憎行
政则举置徇其喜怒是为承望其蠹四君子立身和
而不同今当路意有所主则群相附和敢于抗天子
而难于违大臣是为雷同其蠹五我国家谏无专官
今他曹稍有建白不曰出位则曰沽名沮忠直之心
长壅蔽之渐是为阻抑其蠹六自张居正蒙蔽主聪
道路以目今余风未殄欺罔日滋如潘季驯之斥大
快人心而犹累牍连章为之申雪是为欺罔其蠹七
近中外臣寮或大臣交攻或言官相讦始以自用之
私终之好胜之习好胜不已必致忿争忿争不已必
致党比唐之牛李宋之洛蜀其初岂不由一言之相
失哉是为竞胜其蠹八佞谀成风日以寖甚言及大
臣则等之伊傅言及边帅则拟以方召言及中官则
夸吕张复出言及外吏则颂卓鲁重生非藉结欢即
因邀赂是为佞谀其蠹九国家设官各有常职近两
京大臣务建白以为名高侵职掌而听民讼长告讦
之风失具瞻之体是为乖戾其蠹十也懋学夙以直
节着称其摘季驯不无过当然所言好胜之弊必成
朋党后果如其言累迁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理粮储
疏白程任卿江时之冤二人遂得释二十一年以拾
遗论罢卒赠工部尚书天启初追谥恭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