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三余堂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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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经常与从事格律诗创作的先生们接触和对话,他们投入的状态让我叹为观止,但他们褊狭的执拗也让我无奈。比如,“格律不工,就不是诗”这样的论调。我常对他们说:你写的是诗呢,还是格律训练呢?一首诗不传达感情,只有工整的格律,能叫诗吗?此种辩论,有时会把老先生们气得手发抖,我真是于心不忍。

我曾对一位酷爱格律的工程院院士说: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在英语世界里是有格律的,可我们读的汉译本已没有格律,您能说不是诗吗?同样,李白、杜甫等格律诗译成英语也不会有格律,英语诗人同样把李白、杜甫当大师。格律是音乐的需要啊!尽管我古今中外地举例,苦口婆心地说,效果依然不明显,他们依然坚持:首先是格律,格律不工,就不是诗。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些先生们的阅读不够,盲目地理解格律诗。岂不知,李白、杜甫等就没几首合律的诗。

赵翼在《题遗山诗》中说:“赋到沧桑句便工”。这沧桑是人类情感,是诗人的内心欲望。情感、欲望释放得得体,诗歌自然就是“工”。杜甫的《饮中八仙歌》、李白的《赠汪伦》都是打油,但不是“地沟油”。

有些人写格律诗,就是打油。现代生活经验无法引入诗行,古人情怀学不来,只能打油。但会打油的太多了,觉得该给打油设个门槛,诗词格律就做了阻挡打油的门槛。其实,很多现在的格律诗,有了工整的格律,还是打油,而且是“地沟油”。

诗是情感的流动,不是词语格律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