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诗歌的会议,我应邀坐在主席台上。主持人介绍我时,说:著名诗人、评论家 ……。云云。我很汗颜。我是评论家吗?编辑有评论家的功能,但绝不是评论家。
我认为,一个评论家是要有许可证的。孔子编了《诗》三百,也没有当成评论家,他老人家教学生时,不讲修辞手段,不讲美学意义,也仅是唱唱读读。让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可以肯定,孔先生的弟子里,对诗歌这门课外行多,所以才“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当他的有心智的对诗歌内行的学生子贡问他:研究诗歌,是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吗?孔老夫子听后才摇头晃脑地说:是啊!“始可与言诗已矣”。用现代汉语说,就是:“研究诗歌要像对待骨、角、象牙、玉石一样,切磋它,琢磨它?”孔子说:“你能从我已经讲过的话中领会到我还没有说到的意思,举一反三,我就可以同你谈论《诗》了。”看看,孔先生对评论家的要求是能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能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情怀和境界的人,才可以论诗。这“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能力,就应该是评论家的许可证。
我这个编辑,在编发稿件时,不会与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只是自己切磋与琢磨。所以,我不是评论家。也就是说,编者体现的都是编者本人的喜好。
诗无达诂,编诗亦无达诂。论诗者诂否?
风雨未必喻今世,荒论岂能尽诗情。至道无难,论诗之道却难。
我一直对诗歌评论家怀有谨慎的尊重,我一直对编辑论诗怀有谨慎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