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就要睡去了,脸颊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及,一点温热,力道不轻不重,摩挲间有意无意的透出情深意重来。
莫桐未眸光大睁,破口而出:“风倾宇……”
一点朦胧的光色中男子的瞳光像瞬息湮灭的流星,刹时没了灼眼的光色。嘴角苦涩一勾:“你希望我是他吗?”
“三哥?”莫桐未骤然坐起身,没想到会是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莫凌晨一手按开床头的灯,伸手挑起她摭住一只眼的发线,所问非所答:“你就那么想见到他么?时时刻刻都想?”
莫桐未同他打起太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哥来这里有事吗?若没事我就睡觉了。”
莫凌晨居高临下,静瞧了她几秒,薄唇一抿,似是笑了:“看来你同风倾宇果然情深意重。”弯下身子,恶趣的抵上她的额:“病了?怎么憔悴成这副样子?”
莫桐未后退到床头,避开他的碰触,面上立刻几分威严:“三哥不会夜里来找我就是话些有的没的吧?我确实病了一场,所以才找了个清幽地方养病。之所以不让林子成同其他人说,就是怕被打扰。三哥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莫凌晨嘴角弯了弯,笑容十分好看,一挑眉宇,玩味道:“跟来的,你那个贴身侍卫哪都好,就是一谈及到你整个人都太过上心。你若不好,他整个人都会不适,明眼人一搭眼便能看出来。于是就跟过来了。”咂咂嘴,又道:“没想到还真是一跟一个准。”
莫桐未直翻白眼,林子成没什么毛病,倒是这个莫三少,怕是世界上少有的明眼人。
“既然三哥来了,我也就不敷衍了,病也快好了,这两就就打算回去。现在倒有一件事请三哥帮忙,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肯不肯帮这个忙?”
莫凌晨背着光扯出一丝苦笑,她的要求他如何拒绝得了。
“什么事说来听听?”
莫桐未视线一路跟随,他已经走到窗边站定,光色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神思。听语气倒可以商量。
“本来今晚已经交待了林子成去请三哥帮忙的,没想到三哥自已过来了。我不防直说,上次逮捕了一个四哥的手下叫权叔,直觉来讲这个权叔知道的事情该是很多,奈何嘴巴太严,什么也问不出。”
莫凌晨操手而立:“你想让我帮你去审?”
莫桐未直言不讳:“是,我相信三哥最有这个本事。”
莫凌晨笑笑:“你还真抬举我。”几步踱过来,眯起眸子看她:“你怎么就料定我会帮你?要知道这次死的人可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莫桐未眸中光色一转,被下的纤手暗然收紧。这一点她想过,要不是因为莫孝林死在她的手上,此刻她也不用略微忐忑。只是同莫凌晨过招就像开一盘赌局,如果不试着厚下脸皮开一局,怕是永远也看不到他的底牌。
“我知道四哥死了大家都很难受,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可以我自是想四哥活着,好好的活着。但是谁说四哥不是自行找死呢,抛开他对临安军做的事不说,如果我说小欣的死是四哥一手促成的,你信不信?”
莫凌晨一双眉眼细致的盯紧她,透出某种不知名的光晕。薄唇一抿,笑了:“我信,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那三哥是打算帮我这个忙了?”
莫凌晨先不答她,反复在室内踱步,鞋子踩踏地面,在安静的夜里宛如叩击声,一下一下敲着某个人的心脏。他将手捂上胸口,轻喃:“今天莫风责怪我不是莫家人,在对所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时候,却唯独处处袒护于你。想来她是想知道答案的,可是她的问法错了。如果她问我莫家所有的孩子放在一起,让我只能选一个人活着,我会选谁?”音质一轻,却慑得莫桐未一片慌然:“我可能会告诉她,我选择莫桐未。”
“三哥……”一声唤罢,莫桐未忽然大脑生疼。秀眉一蹙,岔开话题:“三哥真会说话,只当着我的面三哥自然这样说,只怕最后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亲近。好了,三哥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呢?”
莫凌晨坐到床沿,嘴角张了张,只轻叹口气,最后缓声道:“时间不早了,快睡吧。等审出结果了,再来看你。”
大掌抚上她的短发:“还愣着干什么,快躺下睡吧。”替她掖好被子边角。不待莫桐未再说其他,已经伸手按上床头灯。朦胧的夜色中男子的身型越加修长英挺,门板一合,即已消失门外。
莫桐未辗转着思萦,不知道挖掘出他的底细到底是对是错。
王叔大老远看到林子成,急着步子踱过去。“林副官,可是看到你了。你不是一早在找三少吗?如今三少就在厅中坐着等你呢。”
林子成愕然:“哦?我去看看。”他很早就去城中寻找三少,办七少昨晚交待的事,大半个临安城都转遍了,也没见到人影,竟然还是在莫公馆中。
莫凌晨坐在厅中喝茶,看到一身戎装的林子成步履匆匆的进来,嘴角携着一抹钩子:“听说林副官去找我了。可是为了权叔的事?”
林子成越发惊怔:“三少知道?”
莫凌晨立起身,眼中洋溢着点点温暖,迷雾一般。
“嗯,听你们七少说的。再说当下这个空若不是这事,林副官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呢。”
“您见到我们七少了?”
莫凌晨眯起眸子,情绪收敛:“见到了,而且还看出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只怕没有个把月的时间休养怕是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