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吃得十分寂寥,风倾宇几天来难得一见的早餐时间没有现身。
白芍礼貌性的回身问了一句:“你们风七少呢?不来吃早餐吗?”
小丫头肯诚道:“我们七少平日基本是不吃早餐的,这会儿已经去忙了。”
莫桐未至始低着头,默然不语。顶了这样色彩斑斓的容颜,实在没有多少心气同别人讲话。
白芍继而问:“你们九小姐起来了吗?”
“起来了,一会儿七少会将饭食送上去。”
“交给我吧,一会儿我给她送上去,让你们七少忙吧。”转首看向莫桐未,试问:“你能去吗?”昨天那一幕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只怕九小姐……
莫桐未放下手中的勺子,已经立起身:“没事,上去吧。”她赌风子心是心疼‘莫七少’的,这样正正对她死寂的情绪有一丝还生的撼动,就算苦肉计,倒也可试试看。
莫桐未和白芍进去风子心的起居室时,风子心正倚在床头目视窗外。整体看上去仍旧重复往昔的宁静无波,恰如一滩死水一般。莫桐未盯紧她的一双眸子,看到一点微荡的涟漪,闪着点点清光,那双眸子不再空灵死寂。
暗自吁一口气,昨日那几巴掌总算没白打。
白芍坐到床沿上,端着碗唤回风子心的神智:“九小姐,吃饭了。桐未过来看你了。”
莫桐未立在床沿不语,一双眸子深邃无迹,如果不是面上白析的肌肤色泽微深,如此看去,还当真一个锦衣倜傥的翩翩少年郎。
风子心转过头颌首瞧他,多日如一张画框的面皮终于被这一记春风吹出点褶皱。当即低下头,一口一口吃掉白芍递过来的饭食。
饭罢,白芍望了一眼窗外,早有预谋的对风子心提议:“九小姐,难得大家此刻都有时间,不如去外面走走吧。就去清公馆的后花园,那里的景致百看不厌。”
莫桐未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眸子,沉声问:“九小姐觉得如何?今天阳光明媚,在房间里呆着太浪费了。”
室内静了数秒,莫桐未和白芍崩着心弦如同等待宿命的抉择一般。终于听到风子心一声应允:“好吧。”
莫桐未微微笑弯了嘴角,不知是药性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脸上的伤竟然不似先前那样疼了。
清公馆的人见风子心在消沉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出来走动,眼前已是骤然一亮。再见到九小姐稍作微笑的回礼,更是让整个清公馆受宠若惊。直呼风子心是从那场杀戮的阴霾中走出来了,终于有望再见到九小笑的如花笑颜。
莫桐未懒散的靠在长椅上望着白芍领着风子心这瞧瞧那看看,听白芍说昨日她就已经和风子心来过了,只是没有这么大的心趣,便一直呆傻的坐在椅子上任冷风雕琢着,面上竟连一丝表情都没有的。现在,那淡然弯起的嘴角,容颜虽淡,却总能看出是笑着的。
她微微瞌了眉目,被彼时暖洋洋的阳光一照,竟然微微泛起困意来。昨夜没有休息好,他回来时就已经不早了,那时她还没睡。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任他涂了药再到蠢蠢欲动揽上她。后来窝进他的怀里是睡了,其间他两次起来给她上药,虽然动作轻柔,也只开了一盏明黄的小灯,深怕惊醒她,可还是被她清析的感知到。
风子心和白芍回头望过来的时候,莫桐未正被花白的阳光渡染着,铺了一层碎金子一样的光,明闪闪的心醉。清风撩起她半长的发线,虽然挂了彩,还是掩饰不住的风华绝代。
白芍心中感叹,莫说不知情的风子心会爱上她,这样一个人,但凡不知道的,怕是都要对她微微动心的罢。
楼上一个房间的窗子打开,窗边男子俯身向下望去,长椅上身着男装的俏佳人猫一样的迷惑风情乍然跌进他惊滟未去的眸子。抓紧窗棱的手一紧,定格了一般刹时心魂尽去。
许放推门进来,风倾宇矗立在窗前的身姿静静流泻,蓝色的窗帘顺着大开的窗子飘散出去,迷糊了他的半片视角。
“七少,潜在临安城的线人回来了。”
风倾宇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半晌之后关上窗子悠悠转过身来。揉了揉困倦的眼角,嘴角携着一抹钩子。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怎么说?”
经此一问,许放知道他并未恍神。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莫三少昨夜连夜从落城回到了临安城,现在临安军大营正在整装。其他便没有什么异常响动了。”
风倾宇绕过办公桌坐到椅子上,眯起眸子思萦。掏出一根烟细细的捻在指尖,半晌后抬起眼眸:“让线人盯紧莫凌晨,还有吩咐下去,今天清公馆的警卫和所有下人全部隐到暗处去,如果莫三少来了,不要出来阻拦,让他径自进来便罢。”
许放越发搞不明风倾宇的心思,莫三少明显是来清公馆要人的,而七少对莫桐未但凡不瞎的都能看出那是一顶一的情深,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放行任他过来要人呢?!
冥迷片刻,狐疑问出:“七少,您为什么要放莫三少进来?”如果想让莫七少回去,大可让清公馆的汽车送回去。何必多此一举。
风倾宇点燃一支烟,修指轻叩桌面:“我在赌,赌莫三少的情深意重。”赌他对妹妹的情已经到了能够有决心倒戈天下的地步。
如果,没到,他自是不会轻易将她的江山放逐。他会将清允军和临安军的天下合二为一,以此为聘,娶她过门。
许放心疑自己的年纪是大了,越发跟不上七少灵活转动的脑筋和跳跃跌起的思绪。轻叹一嗓,启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