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敛神思,侧首问林子成:“清允军里发生什么事了么?”他为何走得这样匆忙?
林子成亦是被风倾宇的行径震撼,这个风七少几军之内风传的可是五花八门,形色各异。庐山真人似风似雨不假。
沉顿了一下心思,肯诚报:“听闻清允军东南两省遭了瘟疫,情况十分紧急,看来风七少定是担心此事。”
莫桐未更是不解了,既然急迫,大可早上两日撤兵走人,又为何等到现在?
不论怎样,两军的战事总算是停下。清允军的秘书同莫凌晨旗下的人签订了一系列表面工夫的文件后,两军便各行带回处理善后事宜了。
从表面看三七开此次是打成平手了,可是莫凌晨的心里如何好受得了?眼前一切他看得再清楚不过,谁胜谁负早在几日前就已了然于心。此刻瞧着手中合约,想来该赞叹风倾宇的一往深情的吧?他压制阵角,控制整场战事的节奏和步调,最后就连结局也一并设定了,为的就是告诉他莫凌晨,某些东西不是他风倾宇能不能得到,而是他想不想此刻就拿走的问题。
莫凌晨来莫公馆找莫桐未的时候,莫桐未正在后花园里散步。
当王叔告诉他这点时,莫凌晨一阵惊诧。他虽然不常在临安城可是莫公馆的园子多少还是来过几次的。每当这个时节草木皆枯,就连昔日的一些珍奇花色随着天一冷也被大张旗鼓的搬到了室内。
她却在园子里看风景,不知这又是看得哪一出?
几天的大雨下过,这寒气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沿着军靴一路向上,就连军制的厚顿大衣也压不住这嗖嗖的冷意了。
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随之肩头上落下一件挡风的衣服,扑鼻一阵清香,还带了淡淡的烟草气。
莫桐未猛然回头,莫凌晨已经立在她身体一侧,目视着她刚刚看过的方向。身上的风衣脱下,就罩在她的身上。
“冷还在这里站着,倒不觉得这满目枯树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莫桐未僵讷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再度将视线发散出去,悠悠道:“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可是枯树早晚会有逢春的时候,到时景致比今年颓败前的艳丽几分也说不定呢。”
莫凌晨怔了一下,转过身看她,唇角不自禁弯起,眸光闪熠:“你到底是怎样出尘的一个女人?”竟然算准了他要来的。
莫桐未一耸肩,抖落他扣在肩头的大手。一开口,执了云淡风轻的韵味:“这一仗三哥败了是败了,可是风水轮流转,谁知哪一时就又全胜了也说不定呢。”
莫凌晨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仗,不单是他同风倾宇这一仗,更是临安军中这一战。
咂咂嘴,讽笑:“只怕有你莫桐未在的一天,这临安军风水转过来的几率怕也不大。”
“三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临安军的天下我没有兴趣,早晚是要让出来的。不过在我自行放手之前,任谁想夺也夺不去。以当前形式来看,且不论三哥为临安军是否鞍前马后做了那很多事,就三哥的这一身本事军中怕也无人能及。”
莫凌晨眯起眸子打量:“为什么会对这临安军不敢兴趣,那当初又为何女扮男装来接替这个督军之职?”
莫桐未绝美的眸子氤氲出一抹玩味:“谁知道呢,之前的事全然记不得了,或许那时是喜欢的吧。可是现在,当真没有多少感觉了。”
莫凌晨的眸光倏然深沉,仔细地瞧了她一眼,淡笑不语。她的话半真半假,他亦是将信将疑。毕竟指撑天下一事,大家随时都是在玩心机耍手段的,不是说说谁就会信的。
莫桐未知道他不信,以为她在玩缓兵之计也说不定呢。
思萦须臾,转移话题:“三哥来找我有事吗?”
莫凌晨颌首“嗯”了一嗓,“临安城的日子过倦了,要再出去呆些日子。今日来同你告个别,保重。”
“三哥这就走了吗?不喝完我的喜酒再走?”
莫凌晨缓慢地弯起唇线,神色深得格外难以捉摸。嘴角一扯,不羁道:“就算要喝也是喝你同我的,对于这种含水量太高的酒,我是着实没有多少兴趣。”
莫桐未心中呕血,窗户纸捅破之前这个莫凌晨还正常。一但表明心际之后,便总是说这种朝三暮四的混话。淡冷的星眸一闪,道:“三哥还真会说笑,现在七弟这酒水含水量是高了点,不过同三哥的比起来起码味道是纯正的。”
莫凌晨哧哧的笑,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只自故自的道:“离风倾宇远点,我还没说放手呢,别逼我到时上门抢人那便不好了。”
王叔送走莫凌晨之后,莫桐未回到厅内喝茶暖身子。之前算准了临安城的形式一但尘埃落定,以他莫凌晨桀骜的性子,一定不会在临安军中栖居下去,离开临安城亦是指日可待的事。才想起对他做一番点拔,希望他想清她的意念,在她搞清一切全身而退的时候不要再平添什么罗乱。
只是说到他临别前的告警了,不禁思及起风倾宇来。清允军的情况听闻不妙,两省掀起瘟疫的浪潮可不是件小事。她虽然没让林子成特意去打听过,但有意无意间也听到一些谈论。听说西南两省的瘟疫在不断扩大,已经到了严禁人员百姓流通的地步,就连临近两省的其他军也陆续出现这种情况。清允军的草材正在大量输往受灾地区,以这种输入量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清允军专治这种瘟疫的药材库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