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关她什么事呢?早在他将她算计在内的那一刻起,一切就结束了。
莫桐未昂首将茶饮尽,再不想这些恼心的事。
天是放晴了,日头当空灼灼的照着,去了连日阴雨的几分寒气。却将瘟疫泛滥的几省内的军民堵得心头晦暗。
许放快速踱进清公馆,看到张叔就问:“七少呢?”
“在楼上同九小姐聊天,怎么了?又是东南两省瘟疫的事?”张叔恶叹一口气,揪心得紧。
许放点点头:“是,情况不太妙。你去楼上将七少唤下来。”
“好……好……”张叔提着袍子上去了。
许放在大厅里焦灼的等待着。
须臾,风倾宇从楼上下来,一照面问他:“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许放面上愁思几日来有增无减,神色一正,告禀:“回七少,情况十分不妙,运去的药材已经用完了。不仅如此,白芷和甘草整个清允几省便也十分匮乏。而瘟疫还在扩散,今日又有人员倒下,您看……”
风倾宇冷眸零星的闪着一点光晕,转瞬间也要消失殆尽。几省的百姓不是闹着玩的,不想出个得当的法子,只怕众人生命堪虞。
“将军中药材库的药材先输送过去,等到两省百姓的症状缓解了再重新储备不迟。”
许放略微迟疑,面露难色道:“七少,这怎么可以啊?军中的药材不能动,以现在病情的扩散苗头来看,指不定会扩散到哪里,万一……清允军自当也只能弃这些民众了。”
风倾宇星眸一凛,咆哮:“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将药材提出来输送过去,你就只管照办就是!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混帐话。”
许放一行军礼,即刻道:“是,七少。属下这就去运作此事。”
风倾宇转首吩咐张叔:“给我准备行装,我要前往瘟疫地界。”
张叔心中“咯噔”一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去。苦大仇深的准备开劝:“七少啊!”
风倾宇大手一摆:“别说了,让你准备你就准备。”
张叔太了解风倾宇的性情,平日看着温文尔雅,没灾没害的,只怕没赶他的性子更急噪的了。
轻叹口气,吩咐下人做开准备。
风子心在起居室内等了一会儿,风倾宇明明说去去就回的。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进来,接着就听到外面乒乒乓乓来回走动的声音。扒着门框探出半个头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七哥呢?”
张叔褶皱着一张脸,苦叹:“七少要去瘟疫泛滥的地区去,这不,让人准备行装呢,看这架势指不定是要住些日子的。”
风子心闻言一怔,倏地从门内射出来:“这怎么行?多危险的事啊。”
“谁说不是呢,这瘟疫是闹着玩的么。七少是什么身份,万一有个闪失清允军怎么承受得了。九小姐,平日七少最疼你,你去劝劝他吧。”
“我七哥人呢?”
张叔指了指楼下:“刚才在楼下抽烟呢,要不您去看看。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七少,可别让他做出傻事来。”
风子心蹬蹬蹬的跑下来,厅内一片空旷,哪见半个人的影子。
风倾宇只觉一刻憋闷,就像呼吸的气管被什么东西堵塞。一路出了正厅,冬季微冷的空气漫进鼻息,呛得他肺腑没由来的疼痛。
远处的长空浮云淡薄,就像蒙了一层透明朦胧的纱帐。就在那悠远的天际之外,一张娇俏的容颜一点点由远及近,一寸寸充涨他的脑海。
谁说他风倾宇不是得了相思的病,噬了相思的蛊,受了相思的疼呢……可是,如今一解相思的人悠远得就如这天际的云……
风倾宇举起手,阳光从大手的指缝间泻出,纷纷扰扰的洒了一脸一眼,被流光渡染得一片辉煌灼眼。
风子心怔愣在厅门处,远远的看着庭院中的男子发呆。都说七哥长得美,十省八军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她被他疼惜得长大,见识得也算多了,那绝色的美意还是射破她的晶瞳,耀得人微眯了眼眸。
但这样忧郁的七哥,直觉此刻是被浓浓的心事困扰烦心着的。
“七哥……”风子心立在厅门处静静的唤。
风倾宇放下手臂,转过身微微弯了嘴角:“怎么不在室内躺着了?”
“嗯,七哥,我找你说点事情。”
风倾宇返回厅内,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问:“说说看,你有什么事?”
风子心凑近了,一把挽上风倾宇的胳膊:“七哥,你要出远门吗?”
风倾宇侧首,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她的发顶:“是要出趟远门,在家要听张叔的话,不要随意乱跑,在我回来之前只准在清公馆内呆着。否则别怪我回来给你禁足啊。”
风子心嘟了嘴:“七哥,你还知道关心我啊。你明知我的病也才好,不能没有你。再者何止是我,就是整个清允军也不能没有你啊,你知道瘟疫是什么吗?那个东西不会因为你是几省督军就不附你身的,万一你有个好歹闪失,这清允军可怎么办呢?”
风倾宇微微眯起眸子,扳正她的脸,缓缓道:“就因为我是几省督军,所以才要亲自去查看疫情,两省军民的代价太大也太沉重了,我们承受不起。在他们安全无忧之前,你让七哥如何安得下心?……放心,你七哥的命不会如此浅薄,不会有事的。”
“七哥……你就不再想想了吗?”
“嗯。”掐灭手中的烟,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玩味的如风浅笑:“你七哥大脑的储备量不足,就只能想到这些了。是不是觉得我特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