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还好你醒了,否则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
服侍风子心的丫头已经追了进来,在一边催促:“九小姐,您先去换上衣服吧,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许放也劝:“是啊,先去换上衣服吧。七少基本没事了,您就不用再担心了。”
一时间整个清公馆就像得了大赦,人人心头的一缕阴霾散去,说不出的畅快。风倾宇就像大家的一方天,一但他有事,整个清允军就像天要踏下来一般,且不论他军是否来犯,只自己心中那点不散的伤情,就已宛如兵临城下,溃烂成殇了。
风倾宇刚吃了点清淡的粥饭,下人端着托盘下去。
许放仔细打量了一眼床上男子,容颜虽俊,却抵不过病魔的折磨,眼见就消瘦了一圈。面上色泽微白,就像一张纸一样孱弱。
风倾宇倚在床头的软垫上,狭长的桃花眸子抬起:“华东军怎么说?”
许放神色一僵,本来七少的身体还没痊愈且刚刚有所好转,这些事不打算说出来让他恼心的。这一刻他问出了,不免犯起难来。
略执敷衍:“七少,等您身体好了再谈军中的事吧,不急。”
风倾宇眸中布了一层薄烟冷气,唇角一抿,只道:“说。”
许放垂在两侧的大掌不断收紧,艰难道:“回七少,华东军同意借给我们草药了,不过也开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许放更加难为,气息憋的崎岖,却不敢张口说出来。
风倾宇神色倦怠,眸光倏然深沉:“到底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华东军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许放倒觉得对于七少这样的个性,只怕比要了他的命还难为痛苦的。身体一正,道出:“华东军老督军说要和我们清允军连姻,……也便是让您娶他家的五小姐……”
风倾宇双眸骤然一滞,下一瞬却暗得如鬼似魅,缓慢弯起唇线,神色深得格外难以捉摸:“他们华东军的五小姐莫非心智不全?我风倾宇此刻正直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岌岌时刻,她却盲着眼睛硬要往上撞的,还是这个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别说,还真就有不怕死的,敢往他风倾宇的怀里塞的,脸上痕迹软化,要笑不笑。
许放着实参读不懂他的神思,不确定的问:“那七少的意思是……”
“先不要对外声称我已经醒了,将清公馆封锁了。再去同华东军商谈,就说我多日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问他家的五小姐还要不要嫁。”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守活寡的。
许放一正身姿:“是,七少。那属下立刻就去办理此事了。”
莫桐未换了衣服准备去军中议事,白芍笑意盈盈的进来,将手中的水果放到一边。
“来,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吧。”
白芍故意摆出暧昧的神色逗她:“瞧你说的话,好像我不是你的夫人似的。咱俩谁和谁啊,我都是你的人了。”
莫桐未淡然的笑笑,展开双臂:“也是啊,娶你总不能白娶了,得榨出点价值才行啊。快点吧,我军中还有急事要办。”
白芍葱白的纤指缠上她风衣上的扣子,直到第二颗眉头一皱:“唉呀,怎么掉了一颗?换下来我帮你缝上。”
莫桐未不以为意:“没事,一颗扣子罢了。刚才上楼的时候跟一个小丫头撞上了,许是磨掉了。”
白芍应承着:“一会儿我去找找,再帮你缝好。”
“嗯。”
莫桐未换上戎装下了楼,林子成正在楼下等候。
见到莫桐未下来,一步向前唤:“七少,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是先去大营还是先去城中视察一下瘟疫的防范措施?”
莫桐未一脸平和的容色如此刻厅外的薄光,说不出的惬意闲适,却也隐隐的绽着一道冷意:“先去大营,西线的防守要调整,不是听闻华东军有要同清允军联手的动向么?”
林子成将听到的传言肯诚报:“听说清允军已经提出向华东军借药材的事了,不过俱体开出什么条件还不得知。只是属下不明白,风七少为何不向我们临安军借药材呢?”若论药材的储备量,临安军绝对胜过华东军。
莫桐未垂下眸子,淡淡地弯了弯唇角:“那是他们清允军的事,我们管不着。眼下先将自己的事管好才是。”
“是,七少。”
对于七少未雨绸缪的本事,林子成是相当敬佩。但凡边界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不仅能第一时间感知,还会提早采取防范措施,以免东线那种失控的事情再次发生。
军中呆了几个时辰,出来之后又直接去了街里巡视了一圈。如今不仅清允军,其他军也陆续出现瘟疫弥漫的现象,这种事情,当真不得不防。
风倾宇那样绝煞的男子都倒下了,谁还敢站出来说自己比他更强悍。
至今风倾宇仍晕迷不醒的这一事,一直被市井传论不休。那就像一个神话,被众人瞻仰惯了,如今轰然倒下,倏然让人对死亡及病魔有了极强的恐惧。
莫桐未听着众人口中的谈论,忽觉空气稀薄得难受,就连肺上的一层薄膜都因为大力的喘息快要扯破。转首对林子成疲惫道:“走吧,回莫公馆。夫人要同我一起吃晚饭的,别让她等太久。”
月华如水,温凉洒下。
许放同风倾宇议完事后时间还尚早,风倾宇轻描淡写的一瞌秀丽的眉宇,吩咐:“好了,都出去吧,我要休息。将门关好了,别让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