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庄重隐匿焦灼,向外唤了一嗓。
转眼,管家小跑进来:“老爷,您有什么事吗?”
“最近没有小姐的消息,你派人到西平军去看看她。顺便带捎个话,就说我想她了,并且身体不适,让她得空回来看我一下。”
人年迈之后掂念亲人一说不假,由其庄重唯一的亲人就剩庄嫣然一人了,这种思念之情就更加难抑。
管家点点头,应承:“好,老爷,您放心吧,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庄重还是不放心,再度交代:“一定要让她抽空回来看看我。”
“知道了,老爷。”
张段良掐算着时间,觉得清城也该来人问了。以往庄嫣然就格外恋家,呆不过几天就会回去看一看,就算这边有事情得不出空,也会派个下人回去报声安好让庄重放心。这一次中间空窗的时间是有些久了。
庄府的下人就立在张府的客厅里,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自家小姐下来。倒是姑爷,以往探望小姐十有八九是不在的,这会儿却闲情逸致的坐在沙发上喝茶。
张府的客厅里不知燃了什么香料,混合着这一屋子的暖气微微蒸腾发酵,味道太过浓烈,有些呛人。下人自之前回答过张段良的几个问题后就一直这样干干的站着,现在明显有些不自在了。
小幅度的侧首向楼上瞄了一眼,再转头正对上张段良深黑的眸光,心中一颤,脱言问:“姑爷,我们老爷让小的来看看小姐,有话捎给她。”
张段良轻音“哦”了一嗓:“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你们小姐这会儿不在府中,跟几个太太打牌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下人颇露难色,沉吟:“这样啊?”
“怎么?我岳父对嫣然说什么,还会我不能知道的吗?”
下人望着张段良阴晴莫测的脸部轮廓,及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姑爷自然能知道。我们老爷最近身子骨不好,想念小姐了,让小姐得了空就回清城看一看。”
张段良已经立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说:“行,我知道了,等你们小姐回来我会跟她说。你先回去叫我岳父他老人家放心,嫣然在这里很好。”
庄府的人一走,张段良刹时卸去那层沉稳的伪装,思萦之余,毕方觉得是该给庄嫣然一个合理倜傥的说法了。
冬季的早晨微有浓雾,由其是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更加沉陷在一股望天无路的混沌里。
莫桐未和白芍起床后,稍微用了点早餐。
席间白芍捻来话题问:“今天就要去进安寺看太太吗?”
莫桐未喝了一口牛奶:“嗯,吃过早餐就去。这个时间去寺中的人会少。”她们的行踪不能太过招摇。
“好,用完早餐我陪你一起去。”
时辰毕竟还早,当莫桐未和白芍前往进安寺的时候,路上鲜少有人,时而路过的也是附近的村民。对于他们这种进寺的观客并不多加留意,匆匆的也便过去了。
白芍挽着莫桐未的胳膊,侧首瞧她。她的侧脸线条崩得颇紧,能看出心中多少是有些紧张的。手滑下,伸进她的风衣兜里握住她的,鼓励:“不用担心,如果太太知道你失忆记不得她了,也不会怪你的。再者毕竟是亲母女,就算不记得了,也会很快熟悉。”
就因为是母女莫桐未才会心里难安,这样联着血脉的洞察力会很强,也更容易看出瑕疵。她只怕这个谎圆不好,让莫桐未的生母看出她已不是她了。
心里再多难安,皮面上仍旧十分沉得住气。微微一笑:“我知道,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进安寺内此刻光景十分冷清,看样子平日也不是个香火极旺盛的地儿。一缕阳光影射其中,成了最为生机的一点。
白芍松开她的手腕:“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问一问太太在哪里。”
莫桐未觉得她问最合适,毕竟她对要找的人一无所知,就算名讳都不曾问过。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我在这里等你。”
白芍径直走过寺内的石板小路,在不远处一个尼姑的跟前停下。几问几答聊了须臾之后,略一点头朝她走过来,而上执了欣喜的笑意,俨然是问到了。
“走吧,她带我们去找。原来现在太太的名号叫慧心。”
“慧心……”莫桐未细念一嗓,“嗯,很精湛的名字。”
小尼姑一直将两人带进内堂,然后穿行过之后一直来到寺中后院,此刻时间颇早,再者又是佛家静地,明明是所有尼姑安置起居的地方,却静寂得没有一点声响。
他们在一扇门扉前停下,小尼姑回首示意她们稍等,轻轻叩动门板:“慧心,有人找。”
等了须臾,门板打开,一身灰质长衫的女子站在门前,看向莫桐未的目光同莫桐未望向她的一样清冷无温。
细长的眼角迷离一刹,略微惊诧的唤:“桐未……”一侧头看到白芍,惊怔更甚。
莫桐未生疏的叫:“娘……”仅一个眼色莫桐未就已笃定,这对母女的感情或许远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样亲婉。
白芍和绚的笑笑,同她招唤:“太太,您好。”
小尼姑下去之后,慧心将两人引进屋中。对于两人的到来显然她是意外的,或许由骨子里是不想见到莫桐未的吧。
莫桐未细细的盯着她,倒觉得从气运到神色,眼前女子通通透出一种不知名的古怪。但俱体古怪在哪里,她又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