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终于有人走进茶楼。一进来,二话不曾多问,蹭蹭的上了楼,直奔莫凌晨所在的包间而去。
此刻店中伙计正在为莫凌晨添置茶水,一见有人进来,立即被禀退出去。
男子向外看了一眼,将门板关紧。几步踱近,压低声音道:“三少,今天监视肖东的线人说七少有行动了。有一个西平军的男子今天去找肖东,传达七少下达的指示。已经被我们的人抓获。三少,您看我们是否将人带回临安城审问。”
莫凌晨握着杯身的手一紧,泛起道道白痕。眸子一眯,冷声道:“今晚天一黑就行动,将那个肖东和西平军的线人全部带回临安城。记住,一定要小心防范清允军。”如果被发现,只怕对她不利。
纵使他要撤查她,让她再无任何秘密,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但却要保她一世安然。
男子神色一敛:“属下知道了三少。您先回临安城吧,呆在这里不安全,风七少似乎已经有所察觉,这两天清允军大营也是有所防备的。”
莫凌晨淡淡的眸子一弯,拿起手边一张纸笺,唤他上前:“你来看看,抓到的西平军的线人可是这个样子?”
这是昨夜在莫公馆时看到的男子,随后立在莫公馆外等候出来,一路追踪,是回了西平军不错。连夜赶回后临摹了这样一张画像。
男子俯身一辨认,当即神色激动:“没错,就是这个人。三少工笔描绘得真是栩栩如生。”
莫凌晨一经来人肯定,立刻将手中纸笺撕碎丢掉。
“你先回去将两个人看好,天一黑我会开车过去接应。我到达之前,不许行动。白天清城眼线太多,难保风七少不会察觉。”
男子再三应允,转身离开。
这一开门,不禁惊怔:“九小姐?”
莫凌晨眸子一沉,投望出去,瞳中颜色竟也沾了几分素冷之气。
风子心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嫣如花,冲门前男子点了点头,欣然道:“听说你们三少在此喝茶,所以过来看看。”
男子神色一僵,回头看了一眼莫凌晨,伸出一侧手臂请风子心进来。退出之后,将门关死。
莫凌晨打量她眸中光色,望出全然喜气之后,一脸寻常的垂下眼敛。自行斟了茶水来喝。
“九小姐大冷的天不在清公馆呆着,怎么反倒跑来这里喝茶了?”
风子心不理会他一如既往的清淡颜色,坐下来调侃:“莫三少大老远的都能跑我清城来喝茶,我就不能来了么?再者你三少府邸什么上等好茶没有啊?值当大冷的天跑这里来喝茶么?”
莫凌晨微微弯了眼角,欲笑不笑:“好厉害的丫头。竟也得理不饶人的。”
风子心兀自拿过茶蛊也倒了一杯,执在手中暖暖略微冰冷的手掌。静静的看了他须臾,低下头轻轻抿压。
莫凌晨蹙眉:“摆个娴熟的样子给谁看呢?还是有跋扈的小姐太太们欺负你了,跑我这里怄气来了?”
风子心抬起头白他一眼:“在清城谁敢惹我啊?要知道我可是风倾宇的妹妹,那些太太小姐的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莫凌晨面无表情的品评:“你那个七哥,的确无人敢惹。”
风子心静静的瞳光如流水:“是啊,我那个七哥真是不好惹。所以,知道就不要去触及他。”
说这句话时一颗头差点埋进杯子里,着实看不到表情。
许放急匆匆的趟进清公馆,逮住一个丫头就问:“七少呢?”
小丫头被这股子急迫劲震了一震,指着楼上说:“在起居室。”
许放几步上了楼,敲响起居室的门:“七少,属下有要事禀报。”
风倾宇对着镜子系好衬衣几颗扣子,套上风衣外套出去。
“什么事?”
许放眸中深邃:“七少,莫三少好像已经找到他要挖掘的秘密了。而且属下的人手已经盯紧了他们将人藏匿的地方,估计出不了今夜就会将人转出清城。”
风倾宇隐在发线下的瞳光一滞,良久,突兀地笑了一声:“这个莫凌晨的速度倒也不慢,或是那个丫头太过匆忙疏忽了什么,她竟也有没心没肺的时候。”
“七少,您看我们是不是立刻带人围剿?”
风倾宇摆了摆手,压断他的话,淡淡道:“无辜将人压下,便太没意思了。莫凌晨想来也只是颇多好奇,断然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既然如此,我便让他知道,她的命运是由我风倾宇掌控的,而不是他莫凌晨。就当着他的面将人给我带回来,告诉他在我清城的地面上最好安份点,无论是关乎谁的,只是要我风倾宇感兴趣的,就谁也带不走。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能伤了那几个人的性命,我要活的。”
许许身姿一正:“是,七少。属下这就去安排。”
风倾宇立在原处静寂几秒,直到妖娆清冷的面色上浮上点点笑意,才迈开大步下楼。
今晚莫桐未倒十分乖顺,这是白芍的话。以往食欲不佳便不下来吃了,或是即使光临餐厅也是草草抿压几口,着实望得人一并没了食欲。
此刻天色刚一暗下,就早早吩咐下人准备晚餐。吃得也比往日多了许多,看得白芍和林子成一团欢畅。
用过晚膳之后,擦拭嘴角,侧首问林子成:“三少可还在清城?”
林子成肯诚道:“是,线人来报,简副出事了,而且就连肖东也一并不见了。”
莫桐未嘴角扯出一抹钩子,带着女人少有的狂绢,惊煞人眼。起身上楼时,飘飘扔下一句:“今夜清城难免会有一场风波了。带着人手过去,就借着风七少的枪火,助三少休息两日。其他两人让风七少带走。”转身瞧他,神色淡然含笑:“带去几个枪法准的,记得,是重伤,不准伤及他的性命。否则让失手的人拿他全家人的命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