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听言看了一眼,他说得没错。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段素将人带回华东军了,让风倾宇拿出点诚意去要人。
风倾宇哧笑一嗓,问她:“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莫桐未觉得不应只让许放一边雾里雨里的听着,太不人道。在回答他之前,先将信递给许放:“许副官,你也看看吧。”然后转首答他:“我觉得华东军的段素太没脑子,清允军与临安军的大婚当天都敢虏获九小姐。我便纳闷了,她是觉得你太好说话,还是以为莫凌晨太好说话?我看华东老督定然不知此事,否则他是不会允她在那个时候胡作非为的。”
风倾宇挑眉:“然后呢?”
“我们倒不防等等林子成的消息,他是一个极为靠谱的人,这次失踪定然是回华东军要人了。相信他也不相惹怒了谁,让华东军平白引来祸患。”
许放一边插话进来,道出心中狐疑:“可是七少,当日公馆内防守极为严密,来的又都是收到请贴的客人,段素又怎会混淆进来将人带走呢?”
风倾宇微微皱眉,勾起一侧唇角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清允军内有人心甘情愿的助她,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这一嗓道完,莫桐未头脑中刹时闪过一个人形。瞳色内卷起一抹寒色,意有所指:“别说,曾经以为你们清允军简直清水无波,一方太平盛景,现在看来,倒是深藏着一群更加深厚的内鬼,不除掉便早晚是个事。”
风倾宇含笑望向她,指腹轻轻摩擦她的一张精巧颜面。语声忽然静谧婉转,宛如情深意重:“你不是已经帮我除掉一个了么,放眼整个清允军怕是再没有人比夏修对我的危害更大了,毕竟我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于他。对于这个庄重,也是时候该将他剔除了。段素没头没脑的闹了这么一出,或许倒可以转化成除掉他的契机。”
此言一出,许放彻底怔忡。惊诧道:“七少是怀疑夏统制是内鬼?”
风倾宇已经立起身,声音铿锵淡薄:“不是怀疑,他就是内鬼。好了,出去交代警卫,若今天有人来找我,即刻放进来。”静了片刻,缓缓道:“如果今天没什么响动,明日我必要去趟华东军了。还要,将华东军内的线人调回来,我自有用处。”
“是,七少。”许放领命下去。
莫桐未立起身,走到他身边,颌首问他:“你是觉得林子成会将九小姐带回清公馆来么?”
风倾宇一直面向窗外皑皑的白雪,半晌:“他不会将人带回清公馆,如果他真将人救出了,也会送去莫公馆。但他该是不会让你担心,好歹也会有人送个信回来才对。”
莫桐未思及他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林子成一直是个极为心细的男子,做起事也素来缜密牢靠。本来还要找到风子心为林子成说情的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只是,白芍去哪里了呢?
肥城,段府。
今日不比往昔,整个府内大厅都十分安静。下人不得招唤便不能随意进入,这气氛细品起来透着几分诡异。
段星掐灭手中的烟,望向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男子。淡冷出音:“谁允你回来的?你可知这样有多危险轻率?且不论莫凌晨有多少眼线,就是其他军的人看到了,也会产生巨大的怀疑。到时一但查出,事情会多严重你可想过?”
林子成掏出一颗烟点燃,白净手指弹落烟灰的一瞬,面上滑闪过清淡如水的笑意。良久,挑眉问:“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时间再久一点只怕我自己都要记不得自己是华东军的人了。”眯了眸子作思萦状,之后还是云淡风轻的笑起来:“在我多大的时候被送去临安军的?十四岁?还是十五岁?”摇头笑了笑,略微讽刺:“真当有些年头了,我自己都再记不得。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便是你几年前对外声称死去的儿子,几年时间足已改变了我的外貌和举止谈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段星眸中色泽暗沉晦默,沉顿了一下,轻叹口气:“凌绍……”
林子成俯首按灭手中的烟,打断他的话:“还是叫我林子成吧。段素在哪里?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找她的。”
段星一怔,问他:“你找她干什么?出了什么事了吗?”
“将风倾宇的妹妹,莫凌晨的夫人绑来算不算个事?还是我们华东军真的已经强大到可以同这两军对抗了?既然那样,直接叫阵开战就好了,何苦让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呆在别军中呢?”
这一番话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林子成这么多年实则是有怨恨的,明明都是军家的少爷,却一早扮成寒门子弟在别军打拼营生,这样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段星立起身,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暗影。想要抻手触及他,又蓦然僵在半空。才发现他已经再不是当年膝下玩耍的孩童,他已经长成一个男子,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如若不清楚知道他是他的儿子,只怕大街上擦肩而过他都再不认得他。
苍目微一磕紧,只道:“你先等一等,我让人将素素叫过来。”
林子成已经立起身,阻却他:“不用了,我只想知道她将九小姐关在哪里了。此事不能让她知道,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若让他知道我来带人了,只怕会宣扬得天下皆知,到时也不愁我的身份无人洞悉了。”伸手递给他一包药:“将九小姐迷晕了,不能让她知道我是来段府中要人而不是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