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这样“走了”,表情却如此的安详,面带着微笑,看得出来,他走得是那样的满足,而留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却是无尽的悲伤。而此时,我却没有哭泣,强忍着自己的悲痛,去安慰着母亲和大姐,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先帮父亲擦一下身子!”母亲他们点了点头,大姐哭着说道:“老衣前两天已经做好了,就放在衣柜里,你帮爸爸擦完身后,帮他换上。”
说完便扶着母亲到外屋等侯,当她们出去后,我便把父亲的衣服脱掉,打了一盆热水,开始帮他擦拭身体。我认真的擦拭着,就像小时候,父亲在给我洗澡一样仔细,我一边擦,一边说道:“爸爸,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大老远赶过来,你也不陪我说说话,就这样走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的难过,你这个老头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也不让我孝敬你一下!”
此时的我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此刻,我却没有擦掉眼泪,而是让它肆意的流着,我帮父亲擦拭完,并拿出老衣,帮父亲穿上后,才发现原来一切似乎都那么的不真实,不真实的原因,刚刚还抓着我手的活人,这会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而他躺在哪里,就像睡觉一样,面色很安详,而我也轻轻的走了出去,像生怕吵醒他一般,我走到了外屋之前,用毛巾擦拭掉了脸上的泪痕,装出一很镇静的样子,走了出来,此时,我姐夫已经从家里赶过来了,母亲和他们在商量着如何给父亲办身后事,而此时,母亲因悲伤过度,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瘫坐在躺椅上,大姐在照顾着她,姐夫则抱小宝,也显得很悲伤。
姐夫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一个人,这几年我不在家,父母又年老体弱,地里的活儿,都是他和大姐帮忙打理的。他也孝顺,把我父母也当成自己父母来待,凡家里有好吃的,总是给我父母也送一份,而现在父亲又去了,剩下的事情少不了他去打理。
我便对姐夫说道:“姐夫,家里办事的规矩我不太懂,现在我只想把我爸爸的葬礼办的风光一点儿,我爸辛苦了一辈子,我不想让他死了,还受委屈。”
姐夫欣慰的看着我,说道:“大兄弟,我明白,你爸也是咱爸,我会尽力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至于钱的话,别客气,这会儿我从家里带了些来!”
姐夫却拒绝了,说道:“咱们就别提钱了,事情我会尽量办的!”
我知道老家的人脾气,憨直中透出那份的豪爽,是别人所学不会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坚持,就跟他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姐夫点点头,便把小宝交给我,跟小宝说道:“宝儿,好好的跟你舅亲亲”,说罢便去忙了,我抱着小宝,看着一个小幼小的生命在生长,心里有无限有感慨,而那个小宝估计已经和我熟识了,也不再认生而是朝着我笑,让我心里感到有些温暖,让我对人生开始了感悟,感到生生死死,正如花开花落,是自然的规律,看淡一点儿也就少一份悲痛。
在农村,一个活人可以活的很委屈,但是死了他的亲属却不想让他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就这么去了,办场像样的葬礼不仅是活人对死人所尽的孝道,也是让活人感心到心安的一种方式,这时候,大姐说道:“弟,我们去到亲戚家去报丧!”
说罢,便拿前几天用白布做成的孝衣、孝帽,而脚上的鞋子也用白布蒙上,待我们换上以后刚准备出门,这时,我有些担心母亲,说道:“让母亲一个在家可以吗?”
母亲却在这时候表现出坚强,说道:“你们去吧!我留下来陪你爸说说话,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他这一去,我心里空闹闹的。”
我点点了头,便和大姐一块去亲戚家,老家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但是大体的位置没怎么变,除了有一些先富起来的村民,盖了小二楼以外,整个村子的格局还跟以前一样,就这样,我跟大姐一家一家走着,而去的时候除了报丧以外,免不了寒喧几句,但大半寒喧的内容也多数与我有关,说我在城里如何如何的本事,如何如何挣的钱多,让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心里面明白,事实不是像她这么说的,我在城市只是个背着房贷,暂时失业的人而已,所以我也只是保持着沉默,微笑点向他们示意。
但是,他们也不管这些,一听我在大城市工作,便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有的甚至跟他年幼的孩子说道:“儿啊!看看你叔多本事,你也要好好学习,将来长本事了,也要像他这样,知道不?”而往往那些小孩子,总是用一种向往的眼神看着我,点着头。
就这样一家一家通知着,搞到了很晚,而那些亲戚都往家里赶了过来,农村不像城市,自已家管自己家的事情,相反的,有时候一家的事情,一个村的人都会参与进来,毕竟,丧事在农村也是件大事。
这时候,姐夫来了,他从村口一家叫孝义堂的店里买了一些殡葬用品,而那些从家里赶来的老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也开始布置起来,家里的中堂会被布置成了做灵堂,而父亲会也被抬到放在房间靠右一张下面铺满秸秆的草席上。头前脚后摆上两个小碟子,用作烧豆油的长明灯。
在我父亲的头前还摆一个烧纸用的火盆,这火盆前还放一个供人下跪的麻袋,与此同时,还成立个以直系亲属为主的治丧委员会,负责葬礼期间的各项具体大小适宜。指定个账房先生,邻居家借桌子凳子、买冰棺、火纸、麻布,那些大婶们做着孝服,从孝义堂订了花圈,又请人扎轿扎马扎灯,从村东头找了一个做饭的大师傅,买菜买酒水,再请搭台唱戏的吹鼓手班子,这一通的忙和,天已渐渐亮了,我才发现我一夜未眠,但是我不觉得的困,而是机械的,听着别人的号令,去配合他们把这些事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