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槿定了定神,纤纤玉指探上上官凌的脉门。
此时的洛姬离的风若槿极近,稍稍抬眼,便是看见了风若槿细白的脖颈,晶莹的耳垂,还有细小却能被人看出来的耳洞……
风若槿抬眼便看见了洛姬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当下心中一凛,面上浮起淡笑,仿若没有看见洛姬眼中的深思一般转头,“把那茶拿来。”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送了上来,风若槿看着那茶水,上好的碧螺春,却只是碧螺春而已,“这杯茶可是洛姬姑娘所泡?”
洛姬闻言一愣,随即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洛姬,洛姬早间过来问安的时候,公子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风若槿点点头,看向万俟暄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一份凝重。
后者会意,“都退下吧。”
万俟暄一声令下,所有的侍从都退了出去,洛姬看着紧握着自己的上官凌,轻轻的挣脱了出了门。
顿时屋内就只剩下两人外加床上的上官凌。
“如何?”
“是‘沉星’。”
万俟暄点头,“可有办法?”
风若槿眉头皱了皱,“不用解药,施针即可。”
万俟暄瞪大眼睛,“这……”
风若槿笑了笑,“沉星此毒,能散人功力,消人精气,之后油尽灯枯,至死方休,解药虽不是谁都能制出来的,倒也不难。”
万俟暄不解的看着风若槿,风若槿沉了声,“并且,少量的沉星是帮人入睡的良药。”
万俟暄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那他,莫不是……”
风若槿点点头,转身出门,“我回去准备一番,晚间时候再进宫来为他施针。”
“好。”
万俟暄看着风若槿出门,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眼中漆黑一片。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有些灼人的热气,一时间脑袋里面竟然有些混沌,微亮的沉星可以助人入睡,可是毒终究是毒,难道他会不知?从用沉星的第一次,到今日这般倒下,是如何的积少成多才让曾经如玉少年变成这般?她不敢深想,现在的她不过是医者一个,请脉,施针,取药,然后便是两不相干。
蓝衣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异色,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主子,有消息送来。”
“哦?”风若槿挑眉,她没有要蓝衣去做事,这消息又是哪里来的?
蓝衣见状立刻开口,“是有人送到我们的人手上,尚且不知对方身份。”
只一瞬,风若槿已经屏住了呼吸,眼中光彩大盛,小小的纸条上所言不过几十字,却是让她心中紧了又紧,这样的字迹,除了他还会有谁?心中一时雀跃非常,是他啊,是他啊,她的消息送出去不过这么几日,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鼻子忽然一酸,这封短小的消息之上没有其他的情意绵绵,只有公事公办的冷冰冰的话语,却让她知道了他尚且安好,他没有忘记她,这消息一定也是蓄势待发准备好的,否则哪能如此之快?
蓝衣在一旁看着风若槿面上神奇的变化,不敢做声,只觉得一瞬间自家主子的模样竟然是那样的温柔,周身紧绷的气势也消散不见,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这样子,还真是少见。
良久,蓝衣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了口,“主子,洛公子回来了。”
风若槿猛然回神,再看一眼这小小的信笺,眼神募得变得幽黑,这人已经独自出去三天了,今天回来她或许该去看看,这般想着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事物,“我去看看。”
洛萧果然是洛萧,许是出去玩腻了,这会子又回到了左手与右手对弈的地步,一人一茶一棋盘,倒也是自在。
“洛兄。”
洛萧抬头,面色大喜,“哎呀呀,明若啊明若,你在啊,还以为你又出去了呢,快来杀一盘。”
风若槿施施然落座,执白子。
两人对战正酣,风若槿轻轻开了口,“洛兄这几日去哪里了?”
洛萧头也不抬,“什么亭啊楼啊湖啊的,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感觉,没意思了。”
风若槿笑笑,也是,洛萧这般性子那会坐下来认真的欣赏那些个诗情画意呢?
“明若,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该走了?”
风若槿一怔,是啊,自己说的是这几日就要走的,微微沉吟一瞬,“后日就走吧,今晚是最后一件事。”
洛萧猛的抬头,“什么事?”
风若槿似乎在洛萧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戾气,不觉得是自己花了眼,在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小事而已,洛兄放心,后日一定能走。”
洛萧松一口气,“还以为你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说好了可不能失言啊。”
风若槿呵呵直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晚间时候,风若槿已经准备妥当,临出门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蓝衣,去洛公子那里看看,他一人只怕闷得慌,天色晚了想来他也不会出门。”
蓝衣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主子的话哪里能不听,当即应声,“是。”
风若槿看了一眼洛萧住的院子方向,终于还是出了门。
东宫之内一切都准备妥当,万俟暄知道风若槿施针之时不许常人打扰,早已摒退了众人,风若槿独自一人进了内殿,万俟暄多少有些不放心,在殿外候着,陆子明等人作陪。
周遭全数是静默,风若槿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看着床上光着胸膛的上官凌,这才发现,在她的记忆里,过去已经淡的她快要找不到了。轻轻吐出一口气,拿出雕刻着木槿的银针,定神,下针,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