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明清婉怔怔转头,看着出门去的上官凌泪水如珠子一般的掉落了下来,双手生生掐进被褥之内,口中喃喃有词,“她死了,她死了……”
风若槿知道消息的时候乃是半夜,知道了之后却是没有起身的打算,闭上眼睡去,一夜好梦的醒来之后天色已然大亮,开门之时不意外的看到了一抹身影。
李慕之面色微白,此时正跪在风若槿屋外,半夜寒露打湿了衣袍,原本就略有脏污的袍子越发的不堪入目。
风若槿嫌恶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李慕之打算从他身边走过。
“主子!”
听着这一声破碎嘶哑的声音,风若槿终究还是迈不动步子了,微微回身,轻轻一叹,“瘦了。”
李慕之闻言抬头,一双眸子里满是喜意,“主子?”
风若槿倾身扶起他,看着这样的他几乎有些适应不来,“我以为你是站着的,若是知道你跪着,我便会早点起来。”
李慕之上上下下的看风若槿几眼,末了却是问了句,“主子似乎胖了一些?”
风若槿无奈,一把推开他,“熏死了,去洗干净了晚间再来找我!”
李慕之较少有的在风若槿面前有些不自在,此时悻悻一笑,转身欲走。
风若槿却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人呢?”
李慕之步子一顿,声音有些怪异的开口,“在后面,赤炎照顾着的。”
风若槿懒懒回屋,“赤炎最是会照顾女孩子,最是不错,嗯,极好极好。”
李慕之眉头一皱,转头看着风若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里面。
绿袖面上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这可是让风若槿眼前一亮,“绿姑娘何事开心?”
绿袖眉目间满是风情,打眼瞟了西边客房一眼,“主子,怎么你的手下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呢?”
“咳咳……”风若槿正喝着茶,听见这一句话生生的被呛住了,瞟一眼一边的落风,后者果然是一脸菜色,“绿姑娘,你就说我身边的哪个是没被你看上的吧?”
绿袖掩嘴一笑,“主子你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身边人自然各个不差,绿袖多看几眼实属正常啊!”
风若槿摇摇头,那边厢蓝衣进了门,风若槿忽然眼前一亮,“咦?绿袖?”
绿袖也看见了蓝衣,稍稍往旁里一让,此时回头,“主子?”
风若槿看一眼蓝衣,“这蓝衣也不错啊,怎的不见你看上?”
蓝衣步子一顿,看着风若槿有些不知所谓,看着绿袖也神色莫测的看着自己赶忙上前将自己手上的信报递上去,“主子,青木送回来的。”
风若槿一见是正事,立刻凝神看起来,信上所说不过几句,风若槿看完冷笑一声,“去皇城宫门那里地上帖子,就说婉妃娘娘的亲人请求进宫探望!”
在场几人都是一惊,绿袖口直心快,“主子,您这是要进宫去?”
风若槿点点头,“婉妃要被打入冷宫了,此时不进何时进去?何况,阿芷还在宫里呢。”
蓝衣闻言有些疑惑,“主子怎么知道白姑娘在宫里?”
风若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面上扬起一抹物是人非的苍凉笑意,“大魏宫,可还是往昔风光?”
清风徐来,珠帘脆响,床上的女子眼睫微动,继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淡紫繁花,大朵大朵的绽放在屋顶之上,微微一转头,脖子的酸痛让她微微瑟缩,陌生的屋子却是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缓缓起身之际才觉得肩上一阵剧痛,思绪回复,这才想起那日湖边发生的事情,明清婉竟然要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来伤了她?这未免太不像她的作风,孩子在此时该是她唯一的保障,她为何是要这样做?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明显是被人换过了,也不知熬睡了几天了,那天,最后一个场景是什么?
白芷眉间郁色一闪,是他命人将自己带走了,还说要打入天牢!可是,这里便是他口中的天牢?
不知为何,白芷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那个人制造的,心中不在担心,可是外面师姐是不是急坏了?
想到这一点,白芷步子一顿,抄起一旁的外袍披上往外间窗边走去,只用一眼白芷就知道了自己现在一定还在皇宫之内,然而周围景致却是她不曾见过的,这里是哪?
而上官凌,你留我在此,可是为了她?
“来人!来人!”
白芷大吼两声,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篇静默,一股子怒气从心中窜起,一时间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上官凌这分明是要师姐向他开口要人,又或者,他是想携恩问报?
白芷冷哼一声,拔腿就要往外走,可是走到了门口她却是留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宫阁,在看了眼窗外的景致,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心中成型。随即轻叹一声,终究是个可怜人啊……
上官凌进门的时候白芷正一个人在窗前弹琴,一身红衣,青丝半绾,面色微白,面前放着的补药似乎一口都没有喝的样子,芊芊玉指在弦间拨动,断断续续的旋律便响了起来,然而她面上却带着浅淡的笑意,仿若这般晦涩难听的曲子不是她弹出来的。
上官凌没有再近一步,轻轻地倚在门边,看着淡淡光晕笼罩着的人,忽而想起了大魏宫的太子府里,曾经也有一个人让他这般看着,不同的是,彼时的弦音仿若天籁,而此时也许只有他一人能这般泰然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