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杰克·福翠尔
故事梗概:
神秘男子深夜致电凡·杜森教授,说有要事相告,而当凡·杜森教授追问时,电话那头却突起爆炸声和挣扎声,最后电话在忙乱和寂静中被默默挂断。教授通过电话记录查到来电的地方,意外地在那里发现了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幽长地道……
(一)
已经很晚了,我睡得很沉,忽然间,电话铃响了。
“该死,谁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我嘴里嘟囔着,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爬起来摸到话筒。
“喂?”我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好像放心似的轻轻舒了口气。
“是你吗,哈奇?”对方问道。
“是我。”这声音很耳熟,但从睡梦中突然被吵醒的我实在还有些迷糊,没有听出到底是哪位朋友。
“有什么麻烦吗?”对方继续问道。
“麻烦?”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睡得正香时被打扰了,“没有呀!你是哪位?”
“凡·杜森,”对方回答,“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继续睡了,晚安。”说完他便匆匆把电话挂了。
原来是“思考机器”科学家凡·杜森,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深夜来电,不过想到他办事总是那样神秘莫测,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没多久,我又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因为昨晚那通电话的缘故,今早我起得迟了一些。就在我准备出门去报社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哈奇先生吗?”电话那边应该是警察局的马洛里探员,这会儿我可清醒着呢。
“是我,马洛里探员,”我很好奇怎么这些老朋友接二连三地联系我,“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你可以来凡·杜森教授家一趟,教授他——”
“怎么,教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联想昨晚的电话,我顿时非常焦急。
“确实有一些可怕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教授并没有什么大碍,正在家中休养,但是我认为你对教授昨晚遇到的事情应该会很感兴趣,而且有朋友陪在身边,对他的身体恢复应该也很有好处,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好的,我马上就到,”我快速地说,“谢谢你,马洛里探员。”
来到教授家中,他正在休息。除了马洛里和一些医护人员外,有两位我并不认识的先生此刻也在这里。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教授的客厅里谈论些什么。
“你好,马洛里探员,”我上前和马洛里握了握手,“这两位先生是——”
“哈奇先生,这两位是格兰迪森银行总裁霍尔先生以及出纳员兰德尔先生。”
我同这两位银行界的先生打过招呼后,疑惑地问马洛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教授没有受伤吧?”
“一切放心,教授应该就快醒了,”马洛里顿了顿,“今天早上十点钟,教授被发现晕倒在格兰迪森银行的金库里,是因为缺氧造成的。”
“金库?教授怎么到那里去了?”我非常不解,“那种地方应该是锁着的呀!”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教授是怎样进去的也一无所知,不过好像和一些企图偷盗银行财产的人有关。”马洛里耸了耸肩膀,“还是先让兰德尔先生给你讲讲他发现教授时的情景吧。”
“对于银行的运作,你可能并不熟悉,不过在这里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兰德尔说,“众所周知,金库的安全措施是非常严格的,有好几道门,每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金库大门上的时钟锁会将内部的机械装置转到一个特别位置,让银行人员可以用密码将金库打开。每天在快十点的时候,我们都在金库门外准备好,等着金库打开后,从里面取出账簿和现金开始工作。你瞧,今天也不例外。
“十点钟的时候,我先打开金库的外门,然后是第二道门、第三道门……每道门都有一个密码锁,这些程序整整花了我六分钟时间。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但就在我打开最后一道门进入金库,并且打开电灯的按钮,向里面望去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
“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倒在金库里面呢。” 兰德尔瞪大眼睛说。
“难道是凡·杜森教授?”我忍不住插话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是谁,只是一心想着这必定是对金库图谋不轨的人。” 兰德尔继续说,“当时我的确吓坏了,马上退出金库,回到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派两个职员把这个不知道是晕倒还是已经死了的人抬到我的办公室,并且亲自把金库的现金清点了一遍。庆幸的是,没有任何财物丢失,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我们确认他还有呼吸,只是因为缺氧而昏迷了,你知道,金库是密闭的,里面的空气非常有限,人被关在里面时间久了,自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最后我打电话到警局,叫来了马洛里探员。”
“不要说你被吓住了,真正吓一跳的该是我呢,”马洛里接口道,“哈奇先生,你知道当我赶到兰德尔先生的办公室,看到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教授先生时,是多么惊讶和担心呀。
“我向银行的先生们说明了教授的身份,担保他绝对不是什么闯入金库做坏事的家伙,即使他是,也不会笨到把自己锁在里面,”马洛里颇有些愤愤不平地说,“然后迅速吩咐人把医生找来。那几分钟里,别提我有多着急了,像教授这样博学和智慧的人如果发生什么不幸,那可真是人类的损失,起码是我们警局破案的一大损失。幸而医生很快到了,采取了一些救助措施后,教授终于恢复了知觉。”
“他醒来后说了些什么?”我急忙问道。
“他吩咐医生在他的手臂上打一针小剂量的硝化甘油,显然教授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马洛里说,“他还叫我们把银行所有的门都关上,派个可靠的人去看守,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教授还询问我们是哪家银行,并嘱咐我们暂时不要用金库,” 兰德尔先生补充道,“还问我银行里有没有一个叫克兰斯顿的职员。”
“没错,教授叫我立刻逮捕这个人,”马洛里继续说,“另外还说要把克兰斯顿的同党也一起抓起来。并且有个可能和这个同党有什么亲戚关系的男孩,这男孩也在银行工作,这些人都要抓起来。现在,所有事都按教授说的那样去做了。我们逮捕了哈利·克兰斯顿,他是个中年人,已经为格兰迪森银行工作很多年了;戴维·埃利斯·伯奇,一位机械工程师,克兰斯顿的多年好友;伯奇的外甥理查德 ·福尔瑟姆,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孩,他是机械工程系的一名学生。我们暂时用一些胡乱的罪名把他们逮捕并且隔离了,只是不知道教授为什么叫我们那么做。”
“教授没有告诉你逮捕他们的原因吗?”我有些疑惑。
“当时教授的身体太虚弱了,我想他是用尽了力气才把觉得重要的事情交代好,最后只说了句‘一定要抓住克兰斯顿一伙,详细的情况以后再慢慢解释’,然后就昏了过去。”马洛里说,“之后我们把教授带回家中休养,医护人员说他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体力醒过来。我想,哈奇先生,就让我们一起等在这里,等着教授醒来后为我们解开谜团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等得极其难耐,这时马洛里突然喊道:“教授醒了!”
我们都急切地围了过去。
(二)
教授睁开眼睛,看到我们都在,便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询问道:“都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是的,教授,已经逮捕了你说的人,但是不知道该给他们定什么罪名。”马洛里说。
“什么罪名?”教授皱了皱眉,“当然是企图抢劫银行罪了。”
“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关在金库里的?”我问道。
“还是让我从头给你们讲起吧,昨晚可真是一场可怕的经历。”教授似乎陷入了回忆,“哈奇先生,你还记得我昨晚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
“当然——”
“我想你当时一定有些责备我怎么搅了你的好梦。不过,昨晚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电话吵醒,这一切都始于一个深夜打来的电话——”
“昨晚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我刚刚睡了不到两个钟头就被电话铃声惊醒了。我非常不快地拿起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语速也很快,他问我是不是凡·杜森教授,还说有件生死攸关的事情需要我过去,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词句似乎都连在一起了。但就在他要说出需要我到哪里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没有声音了,然后我听到对方好像在挣扎,他像用尽了力气一般,想要喊出名字,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我想那是手枪开火的声音。最后听筒安静了,电话也被挂断了。
“我当时自然十分震惊,想到可能是谁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比如被人劫持。我着急地把听筒架压了好几次,希望能引起电话接线员的注意,但是电话好像失灵了一般完全没有反应。遇到这种事情之后,我自然不能再睡下去,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安静下来,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把这件事想清楚。然后我决定和接线员联系一下,希望他能够告诉我刚刚的电话来自哪里。可惜的是,那时距离那通电话打进来已经有十几分钟,接线员在这期间接了不下五十通电话,他并不记得那个号码了。
“显然这个线索断了。”教授转过头对我说,“当时我极力回想那个电话中男人的声音,虽然一点儿也不像你的,但我还是非常担心,一些不好的想法在我心里堵着,所以我往你的报社打了电话,你的同事说你应该在家。于是我又打通了你家的电话,确认你平安无事——”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昨晚那个电话是为什么了。
“虽然这件事与我关心的朋友没有关系,但是,那个奇怪的电话已经引发了我强烈的兴趣,我也担心那个电话里的男人,所以决定一查到底。穿好衣服后,我去电信局找到夜班经理,把情况和他简单地说了一遍,他让我到电话交换室找寻答案。我走入房间时是两点五分,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十七分了,要知道那间房子里有成千上万的电话线路,每张桌上都有许多名女接线员正在忙碌地接着电话,两个小时的忙碌后,我找到一个莫名其妙地被断了线的号码,假设这就是对方打给我的,这个号码是四一一七。我顺着号码找出对方的地址,然后就去准备了。出发前,我先谨慎地打电话到警察局,请他们帮我接到坎宁安探员,我向他询问了一下当晚有没有谋杀或谋杀未遂案件的报告,回答是‘没有’,并且也没有人打电话到警局说自己正面临危险。我想这可能是因为那个遭遇威胁的人有事不愿意让警方知道,所以没有向警方报案,反而打电话给我。
“想明白这些后,我便出发了。我乘出租车来到那个电话所在的地址,那是一栋黑暗的四层楼房。直到那时为止,我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无所知的。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对手有武器。所以我在车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下车走近这栋楼房。我先在门前按了门铃,但是一连好几次都没有人回应,我这才发现门铃已经被拆了;我试试转动门把,发现门也上锁了。这一切加深了我对这个地方的怀疑,我基本确定电话就是从这里打出去的。没有丝毫犹豫,我沿着门边一条通道跑到地下室入口,那里的门没有上锁,于是我走了进去,来到一条光线微弱并且潮湿、有臭味的走廊。我站着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把手电筒打开,并且尽量举得离自己很远。在黑暗的地方,我们应该尽量把灯火举得离自己的身体越远越好,这样在遇到危险情况时,比如有人开枪的话,他会本能地朝灯光瞄准射击。这是个重要的自我保护措施,后来证实确实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