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希利尔讲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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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雕塑篇(3)

每四年,雅典人就要举行重大的祭祀仪式来向雅典娜女神献礼。礼物是只有处女才能参与制作的黄金面纱。在祭祀仪式到来的那天,雅典的男女老少——无论是威武的骑士,还是奏乐的伶人,或是捧着礼物的小孩——都要参加游行。当然,祭祀中必然少不了用来献祭的动物。虽然我们无法回到几千年前亲身体验古希腊人庄重而热闹的祭祀活动,但还是能从环绕着帕特农神庙墙壁的中楣上感受当时的场景。

这幅以祭祀游行活动为主题的巨大浮雕上囊括上千人,被认为是最完美的浮雕作品。它由菲狄亚斯亲自设计并带着学生一起完成。浮雕构图统一,没有任何突兀的部分会破坏整体的和谐美感。浮雕从神庙一端开始,一直到神庙的入口处结束,总长160米,非常壮美。

或许,在古希腊人眼里,只有如此精美的艺术品才有资格呈现在女神的神庙里,故而他们小心翼翼地刻下了每一根线条。

不过,由于中楣距地面太远,又被四周的柱廊遮挡着,所以人在地面上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相对来说,涂有颜色的背景和人物反倒更加引人注意。

菲狄亚斯为希腊人创作了无与伦比的艺术瑰宝,却没能安享晚年。史料对此没有统一的记载,有的说他因贪污黄金与象牙受到控诉,有的说他在雅典娜的盾牌上雕刻了自己的画像并因此被关入狱中,总之晚景十分凄凉。

另有一种刻画战争场面的浮雕图挂在神庙四周的柱子上方和柱子之间,被称为“排档间饰”,共有92组。天上众神和神话中半人半马的动物是这些排档间饰的主角,不过大多是“残疾演员”,不是没了耳朵鼻子就是缺胳膊少腿,在岁月流逝中变得破烂不堪。若不是承载着历史文化,若无观者用想象力来填补,这些排档间饰恐怕会被当做垃圾处理掉吧。

神庙两端各有一个三角形的区域,像两只三角形的翅膀,翅膀上有很多根漂亮的翎羽直楞楞地立着——比普通人高大很多的超大型神像。它们没有任何背景,完全独立,属于圆雕类雕塑。其中一侧的三角形里雕刻了雅典娜的诞生,可惜雕像们都已经零落散逸,没有几个还能为今人所见。

雅典娜之所以被称为智慧女神,是因为她非常聪明,这大概和她出生于父神宙斯的大脑里有很大关系。像很多神话人物一样,雅典娜一出生就已经是个成人了。万神之王宙斯也在雕像群中,而且理所当然地立在正中央,被或立或卧、姿态各异的诸神围拱。左边角落是名为《特修斯》的雕像,右边是只剩下躯干的《命运三女神》,你能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在头脑中复原它们最初的样子吗?

由于这些雕像当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慢慢地就被损毁了。后来,英国的埃尔金勋爵只用30多万美金便购买了所有雕像,并运回到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古希腊人的雕像被冠上了英国人的名字,成了“埃尔金大理石雕像”。不知那些到大英博物馆参观的希腊游客,看到这些雕像时会发出怎样的感慨。

【雕刻坊】——宙斯神像

宙斯神像是菲斯菲狄亚斯创作的另一座大型雕像。

宙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主神,以雷电为武器,以公牛和鹰为坐骑。这尊宙斯神像也是用黄金和象牙装饰而成,据说雕像的一束头发就价值上千美元。宙斯端坐在宝座上,像雅典娜神像一样右手托举小型的胜利女神雕像,左手高居权杖。胜利女神和权杖都雕刻得异常经精细。宙斯的衣衫上还雕刻着动物和鲜花的图案。

传说完成雕像的当天,宙斯就打了一道天雷直奔菲狄亚斯的脚下,宙斯就是以这种方式告诉菲狄亚斯:你的工作我很满意。

另外,古希腊诗人菲力浦面对这尊神像时,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啊,菲狄亚斯!莫非神抵驾临大地,于你面前显形?莫非你攀上云天,亲睹神形?”

虽然这尊神像的原物并没有保存下来,但通过流传下来的故事可以对它的艺术价值有所了解。

第七回 长着希腊鼻的神像

你认为什么样的鼻子最漂亮呢?几乎每个人都会给出自己的答案,古希腊的雕塑家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世界上最美的鼻子当然是希腊鼻了!

所谓“希腊鼻”,就是鼻梁很直、从侧面看如同直线的鼻子。这样命名并不是说所有古希腊人的鼻子都是这样,而是因为古希腊雕塑家们创作的所有人物雕像都“长着”希腊鼻,几乎像从同一个模具里制作出来的。比如神使赫耳墨斯雕像的脸上就有这样完美的希腊鼻。

雕塑赫耳墨斯看起来非常年轻,强壮有力,他的手臂环抱着宙斯交给他看护的小男孩,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串葡萄。那些调皮的孩子怎么肯乖乖地被大人抱在怀中呢,他们总是动来动去,小腿乱蹬,双手挥舞,好动似乎是孩子的天性,现在的小孩总是试图去抓爸爸的手表或妈妈的项链,赫耳墨斯生活的时代没有这些,他怀里的小孩却也没闲着,一直努力去抓他手里的葡萄。不过从另一角度看,引起小孩兴趣的或许是是赫耳墨斯的卷发。

很不幸,雕塑中赫尔墨斯的胳膊和腿已被损坏,但这座雕像仍非常迷人,并让作者普拉克西特列斯得以流芳百世。

据纳撒尼尔·霍桑曾在《大理石雕像》中的记载,普拉克西特列斯还创作过一座半人半羊的农牧神像,不过这座雕像是完全毁灭还是被深藏在地下,我们却无从知晓。

古希腊雕像中最为人熟知的是《维纳斯女神像》,维纳斯是希腊神话爱与美的化身。据说这尊雕像是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一个学生完成的,但作者的具体名讳已无从考证。米洛斯岛是维纳斯神像被发现的地方,就像是她的故乡,因此这尊雕像又被称作《米洛斯的维纳斯》。

理所当然,维纳斯雕像长着完美的希腊鼻,如果你仔细观察她的侧面,就会被那种触目惊心的美丽震撼,并被深深吸引。

虽然雕像不幸失去了双臂,但躯体仍然表现出了流畅的曲线美。几千年来,热衷于雕塑艺术的人们几乎都思考过同一个问题:维纳斯那不见了的双臂到底在做什么?他们纷纷开动想象力,各种创意如同一朵朵绽放在夜空中的耀眼火花,“哔哔啵啵”地舞动着。有人说维纳斯拿着坚固的盾牌,有人说她拿着精致的镜子,还有人说她拿着一颗金苹果,也有人说她其实两手空空……

这样完美的雕像,难道不应该被供奉在神殿里吗?事实上,它是在一座石灰窑附近被人偶然发现的。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件雕塑最初的买主只花了相当于一块破损大理石的价格,就把它带回了家,因为当时石灰窑的窑主正打算把它敲碎然后投进炉子里烧成石灰。

后来,法国的卢浮宫买下了维纳斯雕像,现在已成为卢浮宫的镇宫之宝,即使再有人开出天价,卢浮宫也不会把这尊雕像卖掉了。

另一件著名的古希腊雕塑是《双翼胜利女神》,有人说这是雕塑家斯科帕斯创作的,也有人说是他的学生的作品。

雕像表现的是海上征战胜利归来的女神昂首立于船头,海风呼啸着,把薄薄的长衫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肩上的羽翼舒展开来,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观赏者的耳边似乎也响起了呼呼的风声。

雕像被发现时就已经没有了头和双臂,但那种极强地召唤力依然感染着人们。看到这件残缺的雕像,后世的雕塑家竞相在脑海中勾勒着它完整的形象。其中一些勤恳的实干家纷纷拿起工具,竞相制作复原双臂的复制品,但他们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任何一件完整的复制品,都会给人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反而丧失了原作那残缺而神秘的美感。最后,屡试无功的人们逐渐放弃了努力,使这些希腊雕像保持着其残缺的美和“尊严”。

曾有一个小女孩告诉我,她脑海中的画面比书上的插画美得多。所以每次读自己喜欢的书时,她总是用手遮住插画,害怕自己的想象遭到破坏。你有没有想象过完整的胜利女神或维纳斯女神是什么样呢?那些复制品是不是符合你的想象呢?

【雕刻坊】——最悲伤的雕塑

科帕斯是一位善于表现苦难主题的古希腊雕塑家,从他的代表作尼俄柏雕塑上就能感受到一种难以消解的痛苦和绝望。

尼俄柏是希腊神话中底比斯王安菲翁的妻子,她是位幸福的母亲,生育了七男七女共14个孩子,她感到自豪和骄傲,忍不住向只生有一儿一女的黑暗女神勒托炫耀。被激怒的女神起了杀心,命令儿子阿波罗和女儿阿尔忒弥斯分别杀死尼俄柏的所有儿子和女儿,并且这一惩罚要在尼俄柏面前执行。痛失儿女的尼俄柏整天痛哭流涕,后来主神把她变成了石头。

科帕斯的雕塑选取了整个故事中最具悲剧性的一个瞬间:尼俄柏用身体保护着最后一个女儿,幼小的孩子背对观众,把脸深深埋进母亲的怀里,母女二人虽一动不动,但惊惶和哀求的心理却表现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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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受难”的雕塑

博物馆真是个奇妙的地方,那些陈列在展柜里的画像、雕塑,明明都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却又像附着了几千年前的古人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地呼吸,矜持地接受着现代人的瞻仰和赞美。

小时候,我常常去博物馆里参观,最吸引我的是那些古希腊伟大雕塑的石膏复制品。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像我一样,长大后就不再喜欢原来迷恋的东西,比如小时候热爱的泥巴、玻璃球、弹弓,在现在的自己看来都已经和“幼稚”画上了等号。连当时让我在博物馆久久逗留、不肯离去的雕塑“垂死的角斗士”,现在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是多么出色。

“什么是角斗士?”年幼时的我对那座雕像充满好奇。

大人告诉我,角斗士通常都是奴隶或者囚犯。统治者为了取乐,将他们关在一个类似足球馆的地方,强迫他们互相厮杀,除非一方身死,否则“游戏”就不能结束。

现在的我不仅知道了角斗士游戏的残忍,还知道了这座雕像正确的名字是《垂死的高卢人》。高卢人生活在如今的法国,他们非常好斗,经常与希腊人做生死决斗。

雕像刻画的正是一位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即将死去的高卢战士。他垂着头,身体向右前方倾斜,右手撑在地面上,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虽然已经战败,但这位战士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不屈的意志。他的剑伤伤口仍在滴血,虽然雕塑上有一张写着“不要摸我”的卡片,但是年幼的我还是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摸滴血的宝剑,因为实在太像真的了。当然,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当时妈妈阻止了我触摸雕塑的幼稚行为,并说要带我去看一尊精致的雕塑,名字是《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不由得惊叫道:“这是阿波罗吗?那分明是个女人!”

“当然是男人。古希腊的男人都是留着长发,并像他一样将头发盘在头顶的。”妈妈斩钉截铁、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我的错误。

贝尔维德尔在希腊语中的愿意是“看起来很美”。不过这座雕塑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它被放在梵蒂冈博物馆里的一个叫做贝尔维德尔的房间。

雕像中的阿波罗是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目光神采焕发,鼻梁挺直,面容饱满,不过我们很难说清他正在做什么。有人说他正准备拉开弓箭,射杀一条长得像龙的蟒蛇;也有人说,他手持美杜莎的头颅,想要把看向自己的敌人变成石头。

这尊雕像非常漂亮,以至于外国文学作品中而常用“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比喻身材匀称,面容俊美的男子。不过,留给我更我深刻印象的却是那些背后有可怕故事的雕像。比方说《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刻画的是拉奥孔父子三人被巨蟒缠住、不得脱身的故事。

在神话故事中,拉奥孔是特洛伊城的祭司,他有超人的预言能力。在特洛伊战争中,希腊人征战十年,也没有攻克特洛伊城。后来,他们想出了一个诡计:佯装撤退,将一个巨大的木马留在城外,奥德赛将军和他率领的士兵就藏在木马里。

自以为获胜的特洛伊人想把木马作为战利品拉回城里,遭到了先知拉奥孔的反对。可是天上众神早已决定毁灭特洛伊,于是雅典娜降下蟒蛇,将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活活缠死。

没有了反对的声音,特洛伊人最终把木马迎回了城里,等到特洛伊城被希腊人攻破,他们才知道拉奥孔所言都是真的。

这座雕像攫取了拉奥孔父子被巨蟒缠绕的瞬间。居于中间的拉奥孔因拼命挣扎使神情和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他极力想把自己和孩子们从巨蟒的缠绕中解脱出来,但无济于事。三个人由于痛苦而身体扭曲,整座雕像弥漫着惨烈而紧张的气氛。

据说这座雕像是由三名雕刻家共同完成。这座以死亡和受难为主题的雕像曾引起我强烈的兴趣,但现在看来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似乎古人钟爱残忍的杀戮场面,古代有很多这一类的雕塑或绘画作品。如果把人类的进化发展史看做一个人的成长史,那么古人就是人类的幼年阶段,奇怪的是,尚处于幼年时期的男孩子往往也喜欢欣赏那些表现苦难的艺术品。

不过,大部分我小时候喜欢的雕像现在都不能再激起我的热情了。只有一座小小的雕像让我始终难以难忘。那个雕像刻画的是一个正从赤脚上拔尖刺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表情非常生动,以致于看到的瞬间,我甚至感觉到了疼痛,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他,一直到现在。

【雕刻坊】——世界上最大的阿波罗雕像

如果说“贝尔维德尔的阿波罗”是世界上最俊美的阿波罗雕像,那么位于罗德岛海港入口处的阿波罗雕像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阿波罗神像,它高达100英尺,由大理石筑成,并用青铜包身,双腿分开站在河流两岸,每一条进出海港的船只都要从他的胯下穿过,远远望去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