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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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生活(13)

我有幸在生活当中享受到了许多“特权”,我最珍视的是同天才人物的交谈。只要认识布鲁克斯主教的人,都能从与他的友谊中体会到真切的快乐。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他腿上玩;我用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大手,而他的关于神和灵魂世界的精彩述说,则被沙利文老师一一拼写在我的另一只手上。我带着小孩子的好奇和喜悦听他娓娓道来。虽然我的精神境界无法达到他那样的高度,但是他确实让我领悟到了什么叫作真正快乐的生活。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他的悉心教诲,我就不会明了杰出思想的魅力和其深邃的内涵。记得有一次,我对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如此多的宗教十分不解。布鲁克斯主教对我说道:“天地间只有一种宗教,海伦——那就是爱的宗教,用你全部的心灵去爱你的天父,尽你的一切可能去爱每一个神的孩子,要时刻牢记,正义的力量终将会战胜邪恶,懂得了这个道理,你便得到了进入天堂的钥匙。”事实上,他的生活正是这种伟大真理的完美写照。在他崇高的博爱思想和广博的学识之中,已经被深深地融入了信仰的力量。他看到了——神无处不在,给予人们身体的自由和灵魂的解放,神无处不在,给予他的子民生活的甜蜜和心灵的安慰。

布鲁克斯主教传授给我的并非特殊的信条或教义,但他把两种伟大的观念赐给了我——神的父亲般的慈爱,以及人的兄弟般的情谊。我认为,这些真理正是构成一切信条和崇拜形式的基础。神是爱,神是我们的父,我们是他的孩子。有了这样的信念,即使是最黑暗的云也会被吹散,尽管正义可能被曲解,但邪恶没有容身之地。

在这个世界上,我感到如此的快乐,很少考虑未来;但有一件事我永远记在心里——我所珍爱的友人们正在神创造的爱的国度里随时迎候我。尽管我们分别多年,但他们似乎就在我身边;假如在某一时刻,他们抓住我的手,如同以往一样对我说着贴心话,我不会感到丝毫惊奇。

布鲁克斯主教去世后,我通读了整部《圣经》,还有其他的一些宗教哲学著作。这其中包括斯韦登伯格的《天堂与地狱》和遮蒙德的《人类的阶梯》。可是我发现,同布鲁克斯主教“爱的信念”相比,这些人所持的信条或教理都无法令人获得心灵上的满足。我认识亨利·遮蒙德先生,印象中,他那双有力温暖的手如同一句热情的祝福语。他是最富有同情心的好朋友,他是如此和蔼可亲,只要有他在身边,你就不会感到枯燥乏味。

我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奥利佛·温代尔·霍尔姆斯博士的情景。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邀请我和沙利文老师去他家做客。当时正值初春季节,我刚刚学会了开口讲话。我们立刻被人带到他的图书馆。他坐在一张大扶手椅里,壁炉里的炭火噼噼啪啪地烧得正旺,他说他在想着往日的时光。

“是在倾听查尔斯河的潺潺流水?”我试探着说道。

“不错。”他回答道,“我同查尔斯河的关系可是亲密无间呢。”房子里面有一股油墨和皮革的味道,这里显然到处都是书,于是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索起来。我的指尖无意中落在了丁尼生的一部诗集上,当沙利文老师把诗集的名字告诉我以后,我就开始背诵里面的诗句:

碎裂,碎裂,碎裂!

哦,浪涛!击碎那冰冷的灰石吧!

突然间,我停止了背诵。我感觉到我的手上浸满了泪水,我已经令我钟爱的诗人落泪。为此,我也感到巨大的忧伤。他让我坐在他的扶手椅上。同时,他还拿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让我查验。在他的请求下,我还背诵了《背负房间的鹦鹉螺》,这是我当时最喜欢的一首诗。后来,我又多次见到过霍尔姆斯博士,不但从他身上学到了诗,也学到了爱。

会见霍尔姆斯博士不久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我和沙利文老师在“梅里麦克”号上拜访了惠蒂尔先生。他温文尔雅的举止和不俗的谈吐赢得了我的好感。他曾出版过一本凸版印刷的诗集,我选读了其中的一首《校园时光》。他很高兴我能如此准确地读出那些诗句,还说他也能毫无困难地理解我。随后我又问了他很多关于诗歌的问题。我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这样就可以“读出”他的回答。他说他自己就是诗中的那个小男孩,而那个女孩的名字叫萨莉,他当然不只说了这些,但我大都不记得了。我还为他背诵了《洛斯迪奥》。当我吟诵到最后的诗句时,他把一个奴隶的雕像放在我的手中,奴隶身体蜷曲,脚镣在从他脚踝上落下,就像天使把彼得从监狱中解救出来时镣铐从他四肢落下一样。后来,我们走进他的书房,他不但为我的老师亲笔签名,还向她表达了钦佩之意。他对我说:“她是你灵魂的拯救者。”最后,他领我来到门口,轻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答应他来年夏天还去拜访他,可是不等我履行诺言,他便去世了。

爱德华·埃弗里特·黑尔博士是同我交往时间最久的朋友之一,我八岁时就认识他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他的敬意也与日俱增。每当苦难和悲伤降临的时候,是他的智慧和同情心给了我和沙利文老师以强有力的支持;而且,他不但对我们伸出援手,同样对于成千上万坎坷无助的生灵给予无私的关爱。

他用新酿制的“爱的美酒”为陈腐教条的“旧酒”注入活力。他向人们展示了信念、生存与自由的真谛。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中,我们也看到了他表里如一的高尚生活——对故土的热爱,对每一个同胞兄弟的仁慈之心,以及积极进取的生活态度。这些无一不显示出他坦荡磊落的人格魅力。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一位先知,一位灵魂施救者,一位毫不懈怠的圣徒,所有人类的朋友——让我们祈祷神保佑他!

我已经描述过我同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博士初次会面时的情景。自那以后,我又在他华盛顿的家中度过了很多个愉快的日子。他美丽的家坐落在布赖顿岛海角的腹地,毗邻巴代克,这个小村因被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写进书里而闻名。无论在贝尔博士的实验室,还是在辽阔的巴拉斯德奥尔海岸,我都兴味盎然地听他讲述自己的实验,有时一听就是好几个小时。我还帮他放风筝——博士期望借此发现控制未来飞行器飞行的规律。贝尔博士不但精通各类学科,而且具有化知识为神奇的本事,即便是最深奥的理论,他也能够轻松破解。同他在一起,你不禁会产生出这样的感觉,假如你只有有限的一点时间,你也可能成为发明家。当然,他的身上也具有幽默和诗情画意的一面。他对孩子们的那份爱是发自肺腑的。当他把一个失聪的小孩抱在怀里时,他简直高兴得无以复加。他为了聋哑人的利益而付出的劳动,将保佑一代又一代儿童健康成长。我们爱他,不只是因为他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还因为他唤醒了他人心中的希望。

我在纽约生活的两年间,曾有很多机会同人们耳熟能详的著名人物交谈,但我绝不会去刻意求见他们。我第一次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相见,都是在我的好朋友劳伦斯·哈顿先生家里。能在他们漂亮的家中拜访他和贤惠的哈顿夫人,是我莫大的荣幸。我还参观了他家的图书馆,读到了他的天才朋友们写给他们的留言,这些留言饱含感情,不乏真知灼见。你完全可以这样说,哈顿先生能够把每一个人的优秀思想和善良品质发掘出来,他的确具有这样的本事。一个人不必阅读《我所认识的一个男孩》就可以了解他——他是我认识的最慷慨、最善良的男孩,也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对你不离不弃的好朋友。在生活的漫漫征途中,他会一路寻着爱的足迹,并从中找到他的手足同胞。

哈顿夫人也是那种患难见真情的朋友。我能被浓浓的友情包围,能拥有最珍贵的礼物,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她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完成了大学学业。每当我在学习中身处困境心灰意冷时,她就会写信鼓励我,让我重新燃起斗志。从她身上,我们学到了这样一条真理——只有克服了眼前的困难,下一步的路途才会变得平坦易行。

哈顿先生还把他很多文学界的朋友介绍给我,包括大名鼎鼎的威廉·迪安·豪厄尔斯和马克·吐温。我见到了理查德·沃特森·吉尔德先生和埃德蒙德·克拉伦斯·斯泰德曼先生,还结识了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先生。他是最讨人喜欢的“说书人”,也是我最钟爱的友人;他有着无比深切的同情心,爱人如己。记得有一次,沃纳先生带我拜会了可敬的“林地诗人”约翰·巴勒斯先生。

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些心地善良、富于同情心的人,他们的人格魅力正如他们笔下的散文和诗歌一样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当然,我是无法同这些文学大家谈经论道的,尤其当他们在不同话题之间徜徉,或者辩论正酣、妙语连珠的时候。我就像小阿斯卡涅斯一样,步履蹒跚地跟在英雄父亲埃涅阿斯身后,无怨无悔地迎接命运的安排。他们热情地同我谈天说地,吉尔德先生向我讲述了他月夜旅行的经历。他曾穿越浩瀚的大沙漠前往金字塔。在写给我的信中,他特意在落款后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标记,这样我就可以在纸上摸到它了。黑尔博士自有他特别的问候方式,他会把落款签名用盲文刺在纸上。我还通过触摸马克·吐温的嘴唇“阅读”了他的一两篇小说。马克·吐温有着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无论讲话做事都个性鲜明。在同他握手时,我能感觉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他经常会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机智诙谐的语言表达他的愤世嫉俗,但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依然会令你感觉到他那如同伊利亚特一样的慈悲心肠。

在纽约时,我同样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物,比如玛丽·曼普斯·道奇夫人,就是那位可爱的《圣·尼古拉斯》杂志社的编辑。还有里格斯夫人(即凯特·道格拉斯·维津),她是《帕特希》一书的作者。我不但感受到了她们的爱心,还收到了包含了她们个人思想的书籍、启迪心灵的书信,以及那些让我爱不释手,描述了一遍又一遍的照片。当然,我不可能在这里逐一提及我所有的朋友,但是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全都无一例外地被珍藏在天使的翅膀之下,这些记忆是如此庄严神圣,远非文字所能表达清楚。

我还应该在这里提一提我的另外两个朋友。一位是匹兹堡的威廉·肖夫人,我经常去她在林德赫斯特的家做客。她为人热情,总是做一些让人开心的事。在同她交往的这些年里,她的循循善诱和从未间断的慷慨援助令我和我的老师永生难忘。

我当然不会忘记另一位有恩于我的朋友。他以强有力的手段统领着巨大的产业帝国,他杰出的才能为他赢得了世人的赞誉。他待人友善,在不为人知的状态下默默地做着善事。作为承诺,我不能让他的名字以及其他许多令人尊敬的名字出现在这里。但是,我一定要感谢他慷慨无私的资助,否则,我是不可能迈入大学校门的。

不妨这样说,正是我的朋友们成就了我的生活和我的故事。他们想方设法把我的缺陷转变成一种荣耀的特权,使我在丧失光明的黑暗中也能平静愉快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