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佐耐心听过,大手在空中一摆,挥霍出一抹弧度:“全部退下!我要和方少静心潜谈。”
一阵细草无声的波动停息,离景怒意纵横的俊颜上欣然坦露薄笑:“既然大佐信任方某了,我们就坐下来谈正事吧,为让大佐心中安生,方某不仿也将配枪暂时由你们保管。”说着将晶亮短枪放到桌面上。
日本大佐笑意更甚,对着奉茶的侍者吩咐一嗓:“将方少的枪好好保管,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前来打扰。”
“嗨!”
“方少,请坐。”
厅门一关,离景收回视线,落到眼前的日本男子身上,目光寒澈入骨,森森的冷气忽然射破日本大佐的胆识,顿有看见杀人魔头一样的悚然。
离景嘴角一咧,邪魅笑过:“没错!我就是杀死绝的老大。”
日本男子一边摸索掏枪一边转首急呼,第一个半咽的字意卡在喉咙里,嘴巴张得木讷窒息,身上某处针扎似的一疼,颓然跌到沙发上,气息正如涨起的海水,斑斓巨涌之后,退缩沉寂。
灯光下另一根银针散着凄厉锁命的银光,在男子的修指尖闪烁须臾,扎进男子脑后,日本大佐痛苦的面目上扭出一丝诡异的痕迹,像自嘲不息的笑意。
“走好吧,日本大佐先生!”
离景玩世不恭的笑开,掏出另一把银色短枪,跃身跳上二楼,从没有安装电网的窗子盈然飞落。
着地的一瞬,哧哧笑起来,有一个女人问过他是否会轻功,现在那个女人该带着他的孩子回去上海了。
脚上的步伐忽然变得急迫而苍促。
陡然立起身,扑进歌声缭绕的暗夜,平地之上意外一声响奏,将他高大身姿轰出几米之外,爆起的大撮光火在黑暗中突兀的闪动着,鼻息处漫过硝的味道。
一时间平静如许的园中像瞬间被投进大量卵石的水面,暴动的水花喷薄欲出。人潮哗啦啦的涌动过来。
离景心中暗惊,没想到脚下竟然没有虚地,日本人会在地下做足手脚,一步不甚就有可能另人丧命。当真狠毒!
不作过多思萦,捂着血肉模糊的半边手臂,快速滑进碾滚过来的光线企及不到的地方,晶莹的液体顺着刚毅妖娆的侧脸弧线一路滴落。
离景雪红着眸子,脚下以石为基,小心谨慎。左手执枪,光火四溅,锐力不减。
追赶而来的日本兵在暗夜里爆怒的嘶吼狂叫着:“他杀死了大佐,抓住他,不能让他跑来。”崎岖的日语在这个枪火连天的夜色中也显得尤为诡异悚然。
离景借着敌明我暗的有利条件,连连扣动扳机,招招命种敌人的致命要害。右手的血液也如倒下的人群一样肆意流畅。
一束明光打过来,像迷离的晨雾,扫过男子俊逸纸白的面孔,升腾起的清冷寒气却也盈盈袅袅,看到之人诧为锁命修罗。
执灯人手上一抖,小范围内一片晕黑,一声喝骂,再执灯,锁命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前面湖泊“扑通”响起,白浪闪烁跳动。
“围住湖面,细细搜索!其余人马将所有边围死死圈住,绝不能将他放跑。”
原来死水一般寂静的湖面,随着离景扔下的那块巨石,一系列响动彼时通亮喧闹。
透过慌乱的人群,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射过来,“江北君,不好了,据点爆炸了,整个据点四周全部发出炸断声。”
先前引领离景进来的男子,向据点的方向眺望去,果然光火冲天,映着天空,火焰一般。
“混蛋!快跟我去据点。”指着湖边的几个人咆哮:“你们给我仔细找,一定要找到杀死大佐的凶手,其他的都跟我走。”
随着江北一声令下,纷乱如潮的府邸相比之下陡然陷入静寂。少数人马皆把视线放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死死盯着,唯恐里面跳出洪水猛兽来一样。
离景暗松口气,半边手臂无力垂下,失血过多,半边身子似都冰冷麻痹,脸上汗珠簌簌滚着,砸在无边的黑幕。饶是疼痛难耐,理智依旧无上清明,看来是布置好的人手知道这边有事发生,故意虚张声势引开人手。凭现在的兵力,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逃走。
思绪笃定,枪口中为数不多的子弹再次呼之欲出,来势太过讯猛,又始料未及,几撮光火闪过,湖面涟漪四起,仆仆落入的死尸,足以惊染整片宁静的水面。
大佐隐匿的地域,瞬息安静如许。唯有离景手臂上的汩汩红血与剔透的汗珠交相辉映。
快速移挪逐渐轻飘的步伐,沿着来时的记号一路冲出日风浓郁的院落。
急速驶来的车辆喷溅昏黄的强光,僵硬的折叠在拐角的墙壁上时猛然停下,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纷纷跳下车子。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四处观望周遭形势。
“仔细找,看看哪个宅子有异样,日本人的车子就是从这个方向驶出来的。”其中一个男子压低声音揣测。
隐在暗处的离景眸光略一收紧,嘴角划过粲然的弧度。
奋力抬起半边僵硬痛触的手臂,两手交握成奇怪的形状,震天一声奇异的鸟鸣。再放下,又一大股血液流出,手臂疼痛得彻底没了感知。
几个男子一听到空气中清脆熟识的鸟鸣,纷乱四散的人群快速无声的整合,匆匆跳到车上发动引擎,向声响开去,车子稍作缓息,离景已经稳稳坐在车上。
“二少爷,您受伤了?”男子盯着离景的半边手臂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