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媚也一阵叹息,转过身朝离家大厅走去。
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果然再无人能抵!
离然坐在沙发上抿一口凉茶,侧过头看到进来的蓝媚,哧哧的笑起来:“不想心痛就要学会闭起耳目。”就像自己一样。
蓝媚惊讶的抬起头,对上离然满副玩味的笑意。
接着应对如流,也跟着讪讪的笑起来:“然后想得到的也当视而不见?”
离然紧接着站起身,面上笑意更甚:“不听不看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心痛,但是你的手并没有人束缚。”
由于惊诧,蓝媚瞠目大睁,她没想到,离家少爷除了离景另外两个也已中毒颇深。离风让她来离家大院等他,真的是有事商谈,还是故意让她目睹这一幕?是猜散?还是让贤?或许本就想暗示她死心,不要再做出伤害林妙言的事来?看来这一次的逼退真的吓怕了他。
离然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呆愣的蓝媚,又抬起头看了眼满堂丧彩,即来的风波里最不希望看到林妙言受到丁点伤害。
离景拉着林妙言从厅门进来,另半边手臂僵直的垂立着,离然眼睛微微眯着,盯着他的手臂默然审视半晌。接着视线落到他身后的女子身上,胸中热念的血液一阵沸腾。
与之相比,离景的眸中犹如万年冰川,射出怒火滔天的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
离然与他对视数秒,懒散得似乎并不想开口,每说一遍,他的心还会疼上一次。蓝媚担忧的望向他,担心他的怒火会将他自己焚伤。离景将视线落在张管家身上,张管家一阵怯懦后早已低下了头。
林妙言平淡的扫过众人,再开口依旧淡然:“老太太去逝了,是我害死的,朱萌萌本来要杀的人是我,却不幸让老太太误食了那碗汤,事情隐瞒着你们也是我私自做的决定。”
离景目黑如潭,眸中的光火瞬息支离破碎。
“早在你去南京之前这件事就已经发生了?而你和我在一起这许多天就是故意不让我知道?”
林妙言望着离景面上一阵疼痛的光华流转,忽然不想再解释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离景几近伤残的手臂执了绝望的蛮力垂打在墙壁上,速度快得另人扼腕。
“离景……”蓝媚一声疼惜的惊吼划破整个离家大厅的死寂。身形已经射过去抱住他自残的手臂。
鲜艳的色彩还是渗透白色纱布,一直漫出质地上等的白色衬衣。
林妙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一阵撕拧似的疼,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离景,离老太太的死就像生在她心间的伤,不用别人触及都尚且会疼。离景紧抿的唇溢出的冷硬更让她的心底一点点泛出凉意。
看来自己果然不该回来。
转过头静静的起身上楼,连续几日折腾下来,今天才感觉是真的累了。
离然的目光一路跟随林妙言上楼,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深深的触及,她的面色眼见憔悴,身型也比以前更加瘦小。他能感受到她背负的自责,觉得老太太的死间接是她一手造成的。
蓝媚盯着离景染上血迹的手臂,一阵歇斯底里:“离景,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残有用么?你这样老太太就能活过来了吗?她老人家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你还不去看看她老人家,赶紧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
离景瞄了蓝媚一眼,眼睛眨也不眨,冰冷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抽出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转身去老太太的房间。
蓝媚怀里一空,粘湿的质感贴到肌肤上,杏红旗袍已经染上深质的红。
木纳地站了一刹,被离然唤醒:“蓝媚小姐,过来沙发上坐吧,风想来也快回来了。”接着吩咐下人:“给蓝媚小姐奉茶。”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大少爷要和我商谈的事已经说完了。”
离然赞赏地看她一眼:“那蓝媚小姐请便吧。”率先已经跨出大厅,准备操办葬礼事宜,以离家这样的身价,老太太去逝礼节会相当繁复,他们要让老太太风风光光的下葬。
离景盯着床上面容安好的苍老人形,先前的颠簸心境反倒安静得如同周遭被静了音,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再听不到声响。
床上的女人他们三兄弟都爱,却没有哪一个表述过,更没有哪个人对得起她过。曾经几人的噬血心性连床上的母亲也一同威慑着。而现在,她却安然离他们而去,而且死得冤屈痛苦。
离景脑子里静静的想过,随后无声的跪到地板上,那只染血的手臂抬起,抚摸她的脸,豆大的冷汗从头上冒出来,似乎只有身体某处剧烈的疼痛,才能忽略心底的疼。
暗哑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抛却屋外的响动,男子倚靠在床沿上,从日升到日落,终了嘴里喃喃漫出:“妈,谢谢您!”
站起的高大身形挡去半片光色,再走出去,除了双眸毫无温度,淡然得看不出一丝异样。
下人一见二少爷从老太太的房间里出来,神色焦燥的跑过去:“二少爷,二少奶奶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
离景双眸一抬,霎时闪身上楼,下人们略一怔愣,仅一眨眼间,二少爷就消失不见了。
房间的门被轻轻叩开,借着细薄的光翼能看到林妙言蜷缩在床上的身躯。
男子缓步走过去,床垫一声轻微响动,高大的身姿已经陷进床内,从背后揽住床上女子,大手贴放在她的小腹上,头枕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