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景十分享受她给的这种依赖,用一只完好的手臂揽住她,特贫气的回眸一笑:“行,等到一回去上海,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买给你。”
一提到这句话了,不知道离风和英国人的合作怎么样了。
林妙言抬起头看他,特执拗的伸出指头:“来拉勾,省着你一回去就反悔了,搞得我和嫁给你时一样落魄。”
离景伸出指头时嘴角大幅度提起,愉悦的唇迹自言自语:“还真是小女人。”
远处黑衫男子由远及近,离景视线一扫,当即恢复惯有的清冷肃穆。林妙言发现他脸色的变化,眼风跟着挪移过去。男子已经站在车门外,恭敬的唤了一声:“二少爷,二少奶奶。”
离景点了点头,对林妙言道:“让他开车,我们坐到后面去。”
林妙言茫然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狐疑问出:“你的人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直到落坐好,离景缓缓答她:“他们都是暗中保护的人手,想要他们现身,他们自然也就现身了。”
林妙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暗中叫奇,别说,还真有那个黑社会大哥大的范。
自车子一发动,离景就躺在林妙言的腿上不发一语,双眸紧闭,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林妙言心里清楚,虽说他现在醒了,看似与正常人无异,然内在已经十分虚弱,听凌法的话这只手臂已经达到残废的可能,就说明他受的伤不轻,不休养一段时日怕是好不了的。
纤手拔开他垂下来挡住眼睛的发线,盯着他的睡脸心下恻然,一回到上海,掩盖沉溺的死讯就要破茧而出,她要情何以堪?
离氏洋行平静的纹理下激起微许的波澜躁动,多日不在上海的二少爷终于要带着二少奶奶回来了。洋行的伙计一听到二少奶奶要回来了,都抑制不住心里高兴,几个少爷不在的那段日子一直由二少奶奶担当主心骨撑起整个离家,忽然听说二少奶奶离开离家了,心情难免惋惜烦燥,这一刻听到佳人归来的消息,俨然一个喜讯。
洋行的办公室里,更为风起云涌,办公桌上几份资料随着离风手上的动作一阵翻飞,奈何的揉了揉太阳穴,针扎似的疼,当初就算自己最早回来,还是没能安然保护她于羽翼之下,任她流落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南京去,现在她能安然回来,这颗一直愧疚痛惜的心安静如许,又涟漪四扩。
“来人。”
许林听到大少爷的招唤声,蹭蹭蹭跑进来:“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离风眉宇一挑,冷声叮嘱:“加派人手分布整个上海滩,密切彻查段倾城的下落,让人手暗中好好跟随二少奶奶,以免段倾城对她不利。”思萦了一下又道:“让张管家准备葬礼事宜,等二少爷一回来,就让老太太入土。”
“是,二少爷,我即刻去办。”说完闪身出门。
离风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半晌脑子停摆。忽然灵光一乍,叹了口气,起身拿起外套去蓝媚夜总会。
蓝媚夜总会的密室里。
冰冷光滑的地板上齐齐摆放着几俱面相狰狞的死尸,看面相死时十分痛苦。
黑衣男子清点了一下尸体的数目跑过来禀告:“三少爷,数清楚了,日本人的驻扎在上海滩的线人全部被我们干掉。”
离然闲适地吐着烟圈,透过烟雾望一眼,大手一挥:“夜里扔到江中去。”
“是,那南京那边大部分人手要调回来吗三少爷?”
离然站起身:“不仅不能回来,还要再派更多人手过去,趁着恐慌的动乱时局掀了日本人的据点。呵,他们以为杀字绝躺藏不及了,我偏要趁这个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大少爷的人手不能动,把二少爷那边的人手调过去一部分。”接着起身离开。
今天离景带着林妙言回来,离家大院另一股轩然大波即将被掀起,又有事情要忙了。
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压不住的悸动又好似十分荒凉,那一夜他们彻夜欢好,他就站在门边矗立不动,脚上像被死死定住,然心却是血染的疼痛。
即便如此,他被放逐的心还是无法再收。
车子一路驶进离家大院,张管家执了与年纪不相符的雀跃将车门打开,恭敬的唤了一声:“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接着慈爱的目光独独投向林妙言,老眼闪出几点泪花,感慨叹息:“二少奶奶,您可算是回来了,本就是一个孩子还怀有身孕,怎么能一个人偷偷跑去南京那种危险的地方呢。”
林妙言从张管家的眼睛里参读出父爱一般的情绪,吐了吐舌头甚是调皮:“太闷了,出去转转,我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么。”
不待张管家慨叹她的形容瘦弱憔悴,离景的手已经在她头上敲了一个闷记:“看看有多少人说你不听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任性。”
林妙言痛呼一声捂上额头,神色一片嗔怪。
眼波流转间,倏地僵住,蓝媚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静静望着这边的热闹景象,神色复杂苦涩,眸光深处还有淡淡的失望。
林妙言忽然变得怯懦,就像偷拿了别人的东西如今被抓了个现形,尴尬,无措,还有……不舍奉出。
离景顺着林妙言陡然凝滞的目光望过去,蓝空绿草间,蓝媚一身杏红旗袍,流波眼眸淡淡的注视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种由心的袒护与疼惜油然跃出心田,那只完好的手臂上前一扯,将她占有似的纳进怀里,唇暧昧的落到她的额头上,沾了几丝额发,酥痒一片:“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知道么?”宠爱的叮咛宛如叹息。